吃完饭,大家就真正的‘散伙’,各奔东西了。
孙反帝先从金小眼儿这预支了一百万,回了他江西老家,临走时还都留了个联系方式。
杨老大是湖南景德镇人,因为老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也就没有回去,暂居在了长沙,离得近了,大家闲着没事儿还能聚聚喝杯酒。
至于我,接下来可就是苦日子了,天天在二叔的压迫下,在别墅里除草、清洁、打扫卫生……
整个别墅的院子,不仅要除草,花园鱼池也都需要重新整理、修缮,包括屋里上下三层,接近二十几个房间,从厕所到厨房,再到客厅,里里外外,犄角旮旯的都要清扫一遍。
这些全都包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二叔他老人家就真正的开始享受金盆洗手后的养老生活,每天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像是个奴隶主似的,监督着我的工作,时不时的嘴里还嘟囔着:“让你小子不识好歹,放着那么懂事儿的姑娘不要……要是把晓玲给带回来,不就不用你一个人干了,你就得尝尝这上面的苦头,让你讨个媳妇回来,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对于二叔的嘟囔,我全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这偌大的别墅,足足折腾了我半个月,才算是彻底的清理收拾亮堂。
接下来的日子,那就是老光棍和小光棍的躺平日常。
金小眼儿和二叔之前注册了一个古玩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公司的主要经营业务就是古玩鉴定、交易、包括抵押,在宝南街的古玩市场还有一家门面,也就是之前金小眼的那个沁园斋。
千佛山的那批货,也就借着公司的外衣,混掺在其他的古玩里慢慢出手,这些事儿就全权交给了金小眼儿去办。
二叔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清晨去逛逛公园,和公园老头下下象棋,时间久了还认识了几个机关单位的退休干部。
至于我,也就过起了富家公子的悠哉生活,托人买了辆走私进口的三菱第一代帕杰罗越野车,腰里揣着bb机和大哥大,穿着一身名牌,天天开车出去瞎溜达。
在当时那个年代,十八九岁的年纪就已经开上了帕杰罗,腰里揣着大哥大,心态上多少有点膨胀,在道上结识了几个狐朋狗友当跟班,隔三差五的去夜总会嗨皮,渐渐的就在当地有了点小名气,认识的都给个面子,喊声‘姜哥’。
至于身边的女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但随着玩得多了,我的胃口也开始变得挑剔了,逐渐的知道二叔为什么那么独钟于女大学生,因为‘干净’……
这,是我的一次蜕变。
同时也是我为了麻痹二叔的一个手段。
二叔天天看我在外面瞎混,基本上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我要是在外面惹了事儿,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儿,以二叔和金小眼儿在长沙当地的人脉,基本上都能搞得定。
这里面也带着点家长溺爱的意思,只要不想着下斗,出去瞎混也行,毕竟年轻人爱玩,这都是正常的,更何况我们拿命拼的这些钱,也就是用来享受的,要是天天憋在家里不出去,反倒是不正常。
所以二叔也就逐渐的认为,我是真的跟和他金盆洗手了,纸醉金迷,衣食无忧的生活,彻底的把土夫子这个身份给淡忘了。
可实际上,每当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悄悄的拿出我的那些风水书籍,一边研究着瓮同仙的那本《阴阳风水八卦摸金玄枢》,一边拆解《观凶解煞秘术》。
就这么,我在白天的纨绔富家公子和晚上的风水研习者,两种身份之间来回切换。
关于我心中的那份执念,我也不急,正如我当时跟瓮同仙说的那句话一样“我年轻,可以等!”。
另外我也清楚,有些事情急也急不得,瓮同仙虽然人间蒸发了,但他迟早还是会来找我的。
盗墓这门手艺,实践远远大于理论。
但我一直在二叔身边,肯定也没办法去实践,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去等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也就出现在几个月后的夏天。
傍晚我带着几分微醺开车回来,刚到家就看二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抽着烟,像是在专门等我。
看我回来,二叔瞥了我一眼:“又上哪儿潇洒去了?”
我习以为常的咧嘴笑了笑:“跟几个朋友喝点小酒,也没去哪儿。”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混下去?”二叔瞪了我一眼。
不用问,我立马秒懂,接下来又是家长催婚的桥段,所以不等二叔继续往下说,我就苦笑道:“叔,感情这事儿真的不是能勉强得来的啊,你肯定也不希望,我真的变成传宗接代的工具人吧,再说了……”
“行了行了……”
我对二叔清楚,二叔也对我甚是了解,屁股一撅就知道我下面要说什么,他也早就听的耳朵起茧了,直接甩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板着脸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法儿指望你了,那就我自己来吧!”
“啊?”二叔这话把我听到一脸懵逼。
二叔又起身道:“我出去一阵子,去找个老朋友,不确定能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在家给我老老实实安分着!”
我一听二叔这话,才猛地从懵逼中反应过来,顿时忍不住咧嘴一笑:“叔,是老朋友还是老相好?这是要旧情复燃,再续前缘?”
我都还没看出来,二叔的喜好是包养女大学生,我对他一直的标签都是‘滥情’,但居然没想他还念旧啊!
但旋即我又眉头一蹙,话锋一转,小心翼翼的探问道:“叔,您的老相好应该和您差不多年纪吧?我知道您的身子板硬朗,这是绝对没得说,但……”
“嗷……”
但是的话还没说出来,二叔直接在我头上凿了个脑瓜崩,疼得我灵魂出窍,嗷嗷直叫。
“嬲你娘的,没大没小的,还敢跟我开起玩笑来了!”二叔板着脸怒骂了我一句,又起身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我这趟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给我老实点别惹事,要是遇到什么事儿就找老金,没钱花了也找他拿!
你要是能在我回来之前讨个媳妇,所有的家产全都给你,你要是等我真的啥时候给你生个小堂弟出来,那就要有人跟你分一半了!”
说着话,二叔已经走出了门外,像是行李都已经提前收拾好放车上了。
走到车边时,二叔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还想要说什么,又把话给咽了回去,重新带着叮嘱的语气道:“你小子最好让我省点心啊!”
“叔……”
我都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二叔就重重的关上了车门,一脚油门,从院里转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二叔去找他的老相好,走的还挺急。
刚开始我还在心里想笑,但二叔最后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好像又感觉眼神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