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定向西南
李缓仍旧思绪混乱当中，这时师离忽然开口对李缓劝道：“难不成你还要去当那白无疆的臣子么？那日在林州我便说了，做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李缓只盯着师离瞧了一眼，便又沉默低下头去。
师离有些尴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解释道：“呃……我并不是说你爹这样的好官，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师离的声音越来越小，解释也越描越黑。
李缓再次抬起头，勉强一笑，轻轻道：“师姑娘，没关系的。”
楚平澜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李缓：“渐之，这是天机楼存物的凭证，那方玉玺，说到底还是你爹拼死带出来的事物，这东西如何处置，未来何去何从，渐之凭心而为就好。”
李缓看着那一张小小的纸条，心中挣扎，片刻后还是接了过来，收到了怀中。
楚平澜又道：“墨仙贤弟的八门剑法举世无双，当初使出六剑，便有撼天动地之威，所以我也没有其他的典籍秘卷送于你，那把遮月剑已断，你若是想要一把好武器，我倒是可以为你挑选一把趁手的。”
李缓摇了摇头：“楚伯伯，我其实没那么想练武，而且遮月虽然受损断掉了，但毕竟是爹留下来的遗物。”
楚平澜点点头，又开口问李缓：“那渐之打算日后如何？”
李缓想了想，轻声回道：“楚伯伯封剑大礼之后，我想送一送颜大人，毕竟他对我有恩在前，然后我想去一趟登州，将玉玺取回来。”
楚平澜与方秋鸿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疑惑。
师离开口问道：“那玉玺放在天机楼不是很安全么，你取回来做什么？那东西万一走漏了风声，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李缓勉强笑了笑：“你们有所不知，那日在林州城外，天机楼的司马彧也救过我一次，这玉玺如此重要，已经连累了福威镖局，我不想再连累到天机楼了。”
李缓收起笑容，像是对着自己低声喃喃道：“古语有云：‘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求生以成仁。’我便是死，也不能让这个东西再祸害到其他人了。”
楚平澜颔首道：“虽然目前朝廷尚未查到天机楼那边去，但若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即便天机楼势力再大，也是抵不过认真的朝廷。”
楚平澜看了看方秋鸿与师离。
师离开口道：“那待楚前辈封剑之礼过后，我便动身前往那大山里的生苗地，去寻找伏神医的踪迹。”
方秋鸿此刻已平静了下来：“先待封剑事了再说吧，师尊此次封剑，肯定不会太过平静。”
师离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向楚平澜道：“楚前辈，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我在岳州之时，有个叫林清泉的老头，说要挑了藏剑谷的门面。”
楚平澜好似丝毫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方秋鸿却是脸色上颇有不屑：“就他林清泉还大言不惭想凭着那禅剑挑了我藏剑谷的门面？莫不是在异想天开。”
楚平澜没接过话头，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如何才能成为天下第一啊？”
三人都有些不解。
楚平澜继续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败一个天下第一就好了，江湖多虚名，稍微有些名气的用剑高手，总不会让我如此风平浪静的带着天下第一的头衔封剑的。”
李缓兴致有些低落：“也不知道争这么一个名头有什么好的？也当不得饭吃。”
楚平澜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确实是个虚名，徒增烦恼而已。”
方秋鸿开口道：“还是有用的，师尊的威名，让藏剑谷弟子行走江湖时底气都高了几分，便是朝廷，也只敢让师尊做出封剑这等折中而为的决策。”
这话不假，楚平澜纵横武林几十年，人缘极好，除了藏剑谷弟子之外，江湖中也是拥趸极多，朝廷若是没有正当理由对藏剑谷下手，江湖各大门派将人人自危，届时江湖必会大乱，这时边疆稍稳，而内部出现暴乱，是朝廷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
师离有些狐疑地看了方秋鸿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你时常行走江湖一般，你不是说你没什么经验么？”
方秋鸿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如何辩解。
好在师离也并未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久，言语中颇为兴奋：“想不到伏神医当年还与李墨仙前辈有过这么一段交集，想来便是个好兆头。”
方秋鸿终于找到了个话头，接话道：“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那十万大山里头，只要伏常山还在那里，必然能够找到他的。”
李缓这时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么，你们口中的那伏常山神医当年也是救了爹爹一命，我想要去专程拜谢一下他，然后再去登州。”
不知为何，李缓对于那位叫伏常山的大夫心中十分感激，虽然他并没有救下自己爹的性命，却让李墨仙多撑了一段时日，让李缓成功见到了自己爹的最后一面。
师离稍作犹豫，也点了点头道：“没问题，若是伏常山神医见到昔日故人之子，应当也会十分高兴的。”
方秋鸿点了点头：“那我们三人正好可以一同出发，到时候多少也有个照应，不过十万大山内凶险异常，里头分布的苗寨多半又不会讲官话，到时候还要细细盘算，做好周全打算。”
师离有些懊恼：“确实，细想一下那苗地还真不是那么好去的，听说有些苗族中人还擅长用蛊，且十分排斥外人，还真得想好一个万全之策。”
楚平澜沉默一会，复又开口道：“再往西南走，我确实也了解不多，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夜深露重，偶尔吹过的风已算不得凉了，这个春天已然走到了尾声，夏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