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觉得他舅舅这话忒不靠谱,也忒随意了些,“那为何一开始不让说是阿珩让他去的?”
“还有那辛百草真的能治好他司空长风吗?”
“小阿珩可是医毒双绝的天才,草药一道更是无人能及,他难道也治不好吗?”
温壶酒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这蠢孩子,没见过这么给自己人揽活儿的。
这病是一天可以治好的吗?小阿珩不是给了司空长风保命的药了吗?还要怎样?
幸亏这蠢孩子是小辞儿和小阿珩的表哥,换旁人,早就被毒死八百回了。
“小百里,你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小阿珩和她小辞儿参加完剑林大会后,之后还要回南临一趟。且阿珩和小辞儿更加喜欢毒术,在医术上的经验确实没有辛百草丰富,你看司空长风他还有时间等吗?再说,这里又不是温家,你想取用什么药材就取用什么?这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
百里东君愣了愣,老实低下了头。
他是真的认了司空长风这个朋友,只想着快点救他,也没考虑这么多。
温壶酒转头望向窗外,目光飘向遥远的南方,想着即将就要离开北离的外甥外甥女,心里担忧,叹息道:“有些事啊,总要有个了结。”
“表妹她们真的要回南临吗?她们回南临做什么?” 百里东君不解,“就在北离不好吗?南临,我听说很乱的,南临江湖一个杀手组织压在名门正派之上,动辄灭门,这也太不安全了。”
温壶酒没有说话,低头摩挲着手中的酒葫芦。
北离是很好,南临很不好,尤其是宫门更不好。
可那里,终究是他们躲不开的命运。
他们未来无论走多远,终有一日,总是要回到那里,了却因果,否则,他们这一生都不会真正的放下,永远会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挣不脱,逃不开。
他眼底难掩的怅惘,若是妹妹和宫清徵那个混蛋还活着,小阿辞和小阿珩如今,一定也会像东君这样,没心没肺,活得单纯又无忧无虑吧。
客栈另一间屋子里,温辞独自站在窗边,窗棂外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几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天际。
“宫门”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根埋在她心底的毒刺,只要被稍稍触碰,就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让她忍不住想毁灭眼前的一切。
再想到刚刚从南临传回来的消息,温辞胸口一阵气闷,指节攥得发白。
她端起桌上的药茶,仰头灌下大半杯温热的茶汤,才稍稍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
他现在真想现在立刻回到旧尘山谷,给宫门那群顽固不化、愚蠢不堪的废物,一人两巴掌醒醒脑!
南临如今真是越发的没落了。
难怪南决和北离两个国家斗得如火如荼,却连南临这么大一块地盘看都懒得看一眼,
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都能在这儿作威作福,成了江湖大害,简直是窝囊透顶!
如今的宫门也是愈发的无用了,一群人守着祖宗的规矩固步自封,而无锋那群人,蠢得更是可笑。
不过,也幸好无锋是个蠢的。
不然,以宫门如今的光景,哪里还能有这般短暂的安逸?
当初宫门那些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怎么想的,找个这么无能的蠢货当执刃。
数来数去,如今宫门里,真正可用、能用且靠谱的,竟只有一个宫尚角。
后山的那群人,只看宫门这几年的样子,想也找不出几个能用的。
还真是能者多劳,智者多虑,无能者无忧无虑。
这样的宫家,真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