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上过秋水榜?”司空长风忽然想起方才在顾家雷梦杀的未尽之言,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压低声音追问。
百里东君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飞快瞟了眼前面的那三位,确认没被听见,这才压低声音回答,“这话可不敢在他们面前提!尤其是小阿珩面前。”
“当初百晓堂不知天高地厚,派了人去岭南温家宣榜,你猜怎么着?”
“听说走出岭南时只剩下半条命。这还是看在要给百晓堂带口信的份上,不然早就没命了。”
据他舅舅所说,动手的正是他那瞧着漂亮精致、看着单纯无害的小表弟。
当初若不是表妹拦着,说冤有头债有主,这才留了那人一命,不然,那人现在坟上的草都多深了。
“那你表妹戴着帷帽也是因为这个?”
百里东君打断他的话,“哪有那么多原因,就是为了遮太阳,挡风沙,没太阳她就不戴了。不然一手持剑,一手拿伞,还怎么用毒啊!”
司空长风目光又落在宫远徵发间的银铃上,忍不住又问:“那你表弟头上,为什么带着铃铛啊?这不是小孩子带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百里东君来了兴致,拍拍他的肩膀,“我家阿珩小时候别提多乖了,粉雕玉琢的一小只,蹲在地上对着一株野草、一只小虫就能安安静静研究大半天。我们总怕找不到他。长辈们便在他发辫上编了银铃,他轻轻一动,铃铛就响了,这样就不怕找不到他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银器本就有驱邪镇煞、护佑安康的说法,银铃铛寓意着鸣音破厄、唤福纳祥。长辈们希望小阿珩能平安顺遂地长大,一辈子无灾无难、喜乐无忧。
“我给你说,我家阿珩小时候……”百里东君搂着司空长风的肩膀,越说越起兴,手舞足蹈的,嗓门也跟着拔高了不少。
“喂,你们到底走不走?”
他们议论的主人不知何时转过身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还在原地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的两人,眉头蹙了蹙,似乎有些不满。
“嘟嘟囔囔、磨磨蹭蹭的,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收住话头,快步追了上去。
几人来到城北的一家客栈中,温辞一到,立刻吩咐了候在客栈门口的婢女取来纸墨笔砚,拉着温壶酒坐在桌前,“舅舅,快,给你的老对头写一封信。”
温壶酒知道温辞的意思,司空长风护佑小百里,作为小百里的亲人,这份人情得还。
他拿起毛笔,笔尖饱蘸浓墨,扭头问温辞,“你觉得我给他写信,他能听我的?我写,我怕他不救人。”
温辞觉得这两人真是无聊,“听不听不好说,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人在他跟前断气。”
温壶酒点点头,“有道理。”
金越进屋躬身禀道:“小姐,少爷,南临那边传来了消息。”
屋内的气氛瞬间一肃,宫远徵重重的放下茶杯,面色霜寒。
温辞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朝温壶酒笑了笑:“舅舅,我和远徵去处理些事,片刻便回。”
温壶酒沉默着点点头,朝姐弟俩摆了摆手。
信写好后,温壶酒从怀中摸出一卷地图,连同信纸一并递到刚和百里东君走进来的司空长风手中,“去地图上那个地方,找一个叫辛百草的人,他会救你。他若不肯救你,你就说是小阿珩让你去的。”
“反正他八成不会见死不救。你真要是死在他药庐门口,他多丢面子,我反正得嘲笑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