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仿佛全是替刘海中考虑,实则冷酷至极,彻底堵死了借钱的可能,同时也告诉刘海中,他是知道刘光齐去赌博这件事的。
刘海中看着易中海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易中海:“你……易中海!你见死不救!你还是不是人?!”
“刘海中!你怎么说话呢!”易中海也猛地沉下脸,“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倒打一耙?有钱不借就是不是人了?什么道理!你家刘光齐自己作死,凭什么要别人跟着倒霉?给我出去!”
秦淮茹在一旁默默擦着桌子,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心里清楚,易中海的钱,每一分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借给刘海中?
刘海中被易中海连推带搡地赶出了门,看着易家“砰”地一声关上的房门,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绝望、愤怒、羞耻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疯狂。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后院,杜小兰迎上来,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了,顿时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刘光齐在屋里听到母亲的哭声,更是吓得蜷缩成一团。
后院的动静,前中院听得清清楚楚。闫埠贵在家直摇头:“借不到,肯定借不到。易中海的钱是那么好处借的?刘胖子这是病急乱投医。”
何雨柱嗤笑:“活该!刘胖子和易老狗,狗咬狗一嘴毛!谁也别嫌谁黑!”
刘海中在易中海那里碰了硬钉子,灰头土脸地回到后院刘家,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杜小兰的哭声和刘光齐惊惧的抽噎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哭!就知道哭!哭能哭出钱来吗?!”刘海中烦躁地吼道,声音嘶哑。
杜小兰被吓得噤声,只能捂着嘴无声流泪,刘光齐则把头埋得更深,身体瑟瑟发抖。
他这时候也知道后悔了,要是还不上钱,别说工作了,腿都会被打断。
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的冰霜,冻结了刘家,三百五十块,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眼前, 如同催命符。
“爸……妈……要不……要不我跑吧?”刘光齐抬起头,脸上是走投无路的疯狂,“我离开燕京,去外地……”
“跑?往哪儿跑?”刘海中惨然一笑,“你工作不要脸吗,好歹也是厂子里面的技术员,一个月三四十块钱,这不过你一年的收入罢了,现在我们要想办法一次性把钱还上,不然利滚利越来玉都,再说了那些放高利贷的地头蛇,是你说跑就能跑掉的?被抓回来更惨!”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窗外呼啸的寒风。
与此同时,刘光齐欠下巨额高利贷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四合院里彻底传开,引发了各种议论和暗流。
许大茂在家里坐立不安,他生怕刘光齐被逼急了,把自己带他进赌场的事捅出来。
周小丽看他心神不宁,追问之下,许大茂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周小丽气得直接拧住了他的耳朵:“许大茂!你缺了大德了!你自己不学好,还拉着刘光齐往火坑里跳!这事要是被沈莫北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哎哟喂!轻点!我……我哪知道他这么不禁勾,陷得这么深啊!我都提醒他了,小赌怡情,谁知道他陷的这么深啊,”许大茂疼得龇牙咧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得想办法让刘光齐闭嘴!不然把我供出来就麻烦了。”
“你想怎么办?拿钱给他填窟窿?”周小丽松开手,瞪着他。
“我哪有那么多钱!”许大茂揉着耳朵,眼珠一转,“不过……倒是可以给他指条‘明路’……”
中院何雨柱家,一家人也在议论这事。
“三百五十块,杀了刘胖子他也拿不出来啊。”何雨柱咂摸着嘴,“要我看还不如直接报警,毕竟小北在我们院子里,要是报警了,别的不说,腿肯定能保住。”
李小燕有些诧异的说道:“他们不敢报警吧,要是报警了,恐怕刘光齐的工作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何雨柱咧开嘴笑道:“那就看刘胖子怎么选择了。”
刘家这边也在商议这件事。
杜小兰抓住刘海中的胳膊:“老刘!咱们报警吧!让公安把那些放印子的抓起来!光齐的债不就没了?”
刘海中却犹豫了,脸上满是挣扎。报警?那岂不是等于主动把儿子赌博、借高利贷的丑事公之于众?刘光齐的工作还要不要了?他刘海中的老脸往哪搁?以后在轧钢厂、在四合院还怎么抬头做人?易中海、许大茂那些人会怎么看他?
“不行!不能报警!”刘海中下意识地否决,声音干涩,“报了警,光齐的前程就全毁了!说不定还要被厂里开除!”
“是前程重要还是命重要?!”杜小兰难得地强硬起来,哭着喊道,“那些人是亡命徒啊!他们说卸腿是真敢卸啊!没了腿,还要前程干什么?老刘,你不能糊涂啊!”
一直装死的刘光齐也吓坏了,带着哭腔喊道:“爸!爸我不想变成残废!报警吧!我……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改!我一定改!”
看着妻儿惊恐万状的脸,听着后院隐约传来的、不知道是哪家发出的轻微响动刘海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突然发现,他在院子里的人缘竟然这么差,除了报警,他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能在三天内凑齐三百五十块,并且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指望易中海?两人现在已经决裂了,指望刘光天刘光福?那两个逆子巴不得看笑话。自己去借?谁肯借这么大一笔钱给一个赌徒的家庭?
面子与儿子的安危在天平上剧烈摇摆,最终,后者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好。”刘海中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字,整个人瞬间佝偻了下去,仿佛老了十岁,“我去……去找沈莫北。”
让他拉下脸去求沈莫北,比杀了他还难受,但此刻,沈莫北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既保住儿子腿、又或许能稍微挽回一点局面的人。毕竟沈莫北是公安部领导,处理这种事名正言顺,而且他就在院里,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