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都懂吧？”
神色冷漠的亡灵老者，瞥了许凡一眼，语气很是不耐。
长久的守塔工作，本就乏味枯燥。
然而，恶灵塔是赚取亡灵奉献点最快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有想来试运气的人。
像许凡这样的外来者，想进乐土区，净化恶灵就是最快的地方。
漫长的岁月里，老者起初还是劝说外来者不要轻易尝试闯塔。
可久而久之，他就放弃了。
因为总有外来者自命不凡，他的劝说，反而适得其反。
“不懂，能麻烦长者你说说吗？”
接渡使付仓带他过来后，又急匆匆离开了，似乎是有急事。
许凡只知道闯塔，净化恶灵能获取亡灵奉献点，其他的一概不知。
亡灵老者挑挑眉，稍感诧异。
这么多年来，他遇见的挑战者，哪个不是说懂了，然后迫不及待闯塔，最后垂头丧气出来的？
像许凡这种直接说不懂的，几乎没有。
哪怕再谦虚的，也只会说“不太懂”。
想了想，亡灵老者耐着性子，解释道：
“恶灵塔，连接着沉沦河。每过三月，里面的恶灵就会换一批，但无论怎么换，越往上的恶灵，就越强，也越难以净化。
恶灵塔会压制恶灵的大部分实力，可如果不具备针对性的能量，是无法净化恶灵的。
因此，最好的办法是满足恶灵的愿望，净化他们的心灵。”
许凡闻言，稍加思索后追问道：“那规矩是什么？”
亡灵老者瞥了眼许凡身后急不可耐的挑战者，慢悠悠道：“规矩就是不能杀死恶灵，其余随你怎么折腾。”
“明白了。”
许凡拿着号码牌，走至一边，静静等待。
一刻钟后，终于是轮到他。
在亡灵老者有气无力的喊声，许凡踏入塔门中。
如天旋地转一般，许凡再度清醒，发现自己来到一处类似意识空间的地方，到处白茫茫一片，显得朦胧未知。
“中立的意识空间？”
许凡念头刚动，眼前的白雾被冲散，一个背生漆黑双翼的亡灵出现。
他手持大剑，冷冷注视着许凡。
“擅闯乐土者，死！”
几乎话音刚落，高大亡灵挥舞着手中大剑，势如劈山断岳，狠狠朝许凡砍来！
凌厉的风劲，刮的人遍体生寒！
许凡灵巧躲过，炽阳剑影出现，如一道炽热的红芒掠过，直接将高大亡灵手中大剑削断！
嗒！
高大亡灵屈膝半跪，炽阳剑影并未伤及他根本，但那炽盛的光芒，如太阳般耀眼，正不断驱散着他体表的黑气。
“你是谁？我又是谁？”
高大亡灵眸光不再冰冷，只有无尽的迷茫。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中的他，泡在寒冷的河水里，和许许多多因战争牺牲的人一样。
“你已经死了，我是负责净化你的人。”
许凡双手负于身后，平静回答他的问题。
“死了？”
高大亡灵愣愣起身，可空白的记忆却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是怎么死的呢？
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场战争。
一场和信仰众之间的战争。
“抱歉，我该去下一个区域了。”
见到白茫茫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道。
许凡知道这波净化算是合格了。
一千奉献点到手。
炽阳剑对亡灵的克制，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等一下！”
高大亡灵叫住许凡，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从腰间取下一个物品扔给他。
这是一块幽黑色的木制令牌，上面刻有一个大大的“卫”字，材质是亡灵木，具备养魂的功效。
“遇到无法净化的，可以用它试试。”
许凡握住点点头，转身朝大道走去。
不一会，眼前一个恍惚，周围场景骤然变化。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自浓雾中响起！
“你还愣着干什么？拿起武器！扞卫家园！”
旁边的瘦弱亡灵推了推许凡。
许凡放眼望去，迷雾中尸横遍野，一直蔓延到更浓的区域中去，不见头不见尾。
而这遍体尸体之中，他与瘦弱亡灵，似乎是仅剩的人。
“你是不是怕了？”
见许凡久久没有行动，瘦弱亡灵再度发问。
许凡没有回答，只是听着那不绝于耳的轰隆声，看着瘦弱亡灵自言自语。
“呵呵…我是怕了…怕了…”
瘦弱亡灵捡起锈迹斑斑的刀，朝脖子处抹去。
许凡眼疾手快，驱使炽阳剑影击散他手中刀。
“对不起…我是个懦夫…大家都死了…只有我一个懦夫还活着…”
没了刀的瘦弱亡灵，随着体表黑气消失，神情越来越懊恼。
“我是个懦夫…”
他跪在地，痴痴傻傻，不断自责着。
许凡起了几分困惑，道：“这里是哪里？你参加的是什么战斗？”
瘦弱亡灵起身，望了许凡一眼，朝浓浓的迷雾中走去。
“都会死的…”
“没人能例外…”
听着他无意识的低语，许凡只得压下困惑，继续朝展现的大道走去。
熟悉的恍惚过后，沉沦河映入眼帘。
只是这次的亡灵，却让许凡大感意外。
瘦高亡灵戴着斗笠，腰间执刀，面貌竟与接渡使付仓有三分相似。
瞧见许凡，他站在木船上，静静望向沉沦河，声音低沉有力。
“付仓，你应该明白，武道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躲进亡灵乐土，能躲一时，难道还能躲一世？”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搏斗的勇气。”
“你如果还有勇气，就捡起地上那柄断剑，跟我战一场。”
许凡低眼看去，白色的断剑，插在河岸边松软的泥土中，仅露出一个剑柄。
许凡意念微动，白色断剑骤然飞出，朝这个亡灵飞去。
锵！
清脆撞击声响起，在许凡无法置信的眼神中，白色断剑竟被这亡灵斩成数段，连他加持的锐利剑意，都被亡灵磨灭。
“圣金级的武道家…”
许凡脸色凝重起来。
仅仅才净化两个，他就遇到了生前是圣金级别战力的亡灵，这沉沦河里，到底有多少强大的亡灵？
“你似乎很惊讶？能跟我说说吗？”
瘦高亡灵收起刀，锐利眼神，盯着许凡。
“你的武道意志，正在衰减，你一定是做了违背本心之事。”
许凡犹豫片刻，道：“我不是付仓，你已经死了，我只是负责净化你的人。”
“净化？你是说我沉沦在这河水中？”
瘦高亡灵抬起双手，呆愣看着，身上浓郁的黑气，变淡了一点，但仍未散去。
“不错，前辈，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