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片场已灯火通明。
《恶魔之女》的拍摄进入关键阶段,文戏与武戏交替推进,节奏如呼吸般有张有弛。
昨夜还硝烟弥漫的废弃医院打斗场,今日已化作安静的会议室,武术指导正与导演戴笠、道具组、摄影组围坐一圈,对着今日要拍摄的高铁车厢戏份做最后的微调。
“文戏和武戏交替拍,一是让演员喘口气,”戴笠端着保温杯,声音沉稳,“天天吊威亚、砸墙、跑酷,铁打的也扛不住。状态一差,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二是——我们得精益求精。动作戏不是套招就完事,得根据实际场景调整。
昨天那场打戏,墙裂得太早,影响节奏;今天高铁这场,空间更小,镜头更密,每一个走位都得精确到厘米。”
众人点头。这就是戴笠的风格——在有限中追求极致,在细节里埋藏情绪。
副导演已带着武术指导和部分演员前往废弃医院置景地,提前走位、测试动作、调整威亚路线。
他们要确保后续的动作戏既燃又真实,既震撼又可执行。
演员能完成,镜头能捕捉,观众能共情——三者缺一不可。
而今天,主战场转移到一节被剧组租用的高铁车厢。
这是一辆正处于定期检修的G字头列车,停靠在郊区的维修轨道上。
剧组只申请到一天使用权,时间紧迫,不容出错。
天刚亮,工作人员已全员到位。
绿布迅速蒙上车窗,模拟高速行驶的流动光影;灯光组调试柔光箱,确保自然光感;摄影组架设三台机器,分别负责全景、中景与特写;
群演陆续就位,穿着青春洋溢的校服,扮演旅途中的学生。
戴笠亲自带队,姜明月、陈初哲、亚琪等主演也早早抵达。
化妆师在车厢连接处为三人快速补妆,姜明月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披着米色针织开衫,头发松松扎起,额前几缕碎发垂落,活脱脱一个普通女高中生。
陈初哲则一身利落的休闲呢子大衣,内搭白毛衣,帅得不刻意,却自带光芒。
“今天这场戏,表面是日常,实则暗流涌动。”戴笠在开拍前最后一次讲戏,“子云和明溪在高铁上聊爱豆、分零食,看似普通闺蜜出游,但——贵公子一出现,气氛就变了。”
他看向姜明月:“子云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是谁,她伪装得越像普通人,后面的反转才越震撼。所以,你要‘演’出那种毫无防备的可爱,但眼神里,要藏一点‘我在等你’的笃定。”
姜明月点头,表示没问题,能做到。
戴笠笑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拍摄开始】
绿布外灯光启动,车厢内仿佛正飞驰在冬日原野。姜明月与亚琪饰演的明溪坐在靠窗的双人座,两人手里捧着零食袋,头靠头,低声笑语。
“你最近听新出的那首《星坠》了吗?还有最热的翻唱,主舞那段solo帅炸了!”明溪激动地说。
这里其实他们明澍夹带了私货,《星坠》是苏彦的新歌,热门的翻唱自然指的是tNt翻唱的《星坠》,还为这首歌编了舞。
这一波是在暗戳戳的宣传自己公司的艺人。
《恶魔之女》中出现的配乐苏彦和tNt都有演唱,这样的夹带私活,观众不仅不会反感,还会有不一样的宣传效果。
“我超爱副歌,旋律一出来,我手机都拿不稳。”
子云笑着回应,咬了一口奶馒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两人正聊得投入,车厢连接处传来脚步声。
陈初哲饰演的贵公子从前方走来,步履从容,身形挺拔。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休闲西装,领带随意松开,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像一只发现猎物的豹子。
明溪最先注意到他,眼睛一亮,立刻凑到子云耳边,压低声音:
“子云!快看,前面走来一个帅哥!天啊,这颜值,能打几分?”
子云抬眼一瞥,又迅速低头,嘴角微扬:“别闹,专心吃你的。”
贵公子径直走向她们对面的空位,坐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看似专注,实则眼角余光始终锁定子云。
车厢内气氛悄然变化。
他忽然笑出声:“我真的受不了了,哇,装得可真像啊。”
两人一愣,明溪放下水瓶,拧紧瓶盖,尴尬地看向他。
姜明月嘴里还塞着奶馒头,鼓着脸,皱眉打量他:
“大叔你是谁啊?”语气嫌弃,眼神却藏着一丝探究,“你认识我吗?”
贵公子忽然低头一笑,身子缓缓前倾,目光如钉,直视子云的眼睛。
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笃定:
“你就是……魔女小姐吧。”
姜明月眼神微动,面上却依旧困惑:“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贵公子突然出手——长臂一挥,巴掌带着风声直劈她面门!
镜头瞬间凝固。
姜明月瞳孔骤缩,桃花眼瞪大,身体本能一僵,却强忍住反击的冲动。
那一瞬,她不是超能力者,只是一个被吓坏的普通女孩。
巴掌在距她脸颊仅一厘米处戛然而止。
她呼吸停滞,睫毛剧烈颤动,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欲落不落,像晨露凝于花瓣,脆弱得让人心碎。
——戴笠在监视器后屏住呼吸。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动漫人物的“泪眼”具现化。演得如此精准——不是嚎啕,不是抽泣,而是那种极致的克制与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却又倔强地忍着。
她的五官如精密仪器,每一块肌肉都在为情绪服务。
“我的天……”戴笠低声喃喃,“她真的能控制眼泪的落点。”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能做出动漫人物,泪眼的模样,可见姜明月的对自己五官和面部肌肉的控制,达到一个怎样恐怖的境地。
不愧是拍哭戏,能问他要左边眼睛哭,还是右边眼睛的眼泪先滴下来,是要掉不掉,还是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还是像断了线的柱子,大颗大颗的低落的狠人。
镜头继续。
明溪猛地拍开贵公子的手,怒吼:“你疯了吗?!子云你还好吗?你这个疯子!”
贵公子却已收回手,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一手搭扶手,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啃咬指甲——这个动作本是陈初哲拍摄第一场戏时的无意识习惯,戴笠发现后立刻决定保留:“这是贵公子的孩子气,是他伪装冷酷下的真实。”
此刻,他眼神玩味,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
“你这个疯子!”明溪还在怒骂,一边将姜明月往怀里揽,轻轻拍她的背:“子云,不要哭,别怕,有我在。”
姜明月低头,睫毛轻颤,一滴泪终于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戴笠轻声:“咔。”
全场静默三秒,随即爆发出掌声。
“一条过!”戴笠站起身,满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