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前的围读会上,陈初哲第一眼见到姜明月时,笔尖在剧本上顿出一个墨点。
她比海报上更美——不是那种遥不可及的“神像美”,而是带着攻击性的鲜活。
为了角色特意在眼尾加上一粒泪痣,唇色是暗红的浆果,白净的芙蓉面,哪怕不笑也显得那么无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对她心生怜爱,和《恶魔之女》的子云有的一拼。
他想起湾湾的某部电视剧的片场里,美术指导曾指着杂志封面说:“姜明月这张脸,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你好,我是陈初哲。”
他站起来,净身高181的优势在她面前突然失效。
她伸手与他相握,指尖凉得像玉:
“我知道你,《某某》里那个疯批反派演得很好。”
——那是他三年前的弯弯本土剧,她居然看过。
他耳根发烫,结结巴巴地补充:
“我…我也看过《大逃杀》,你跳窗那段,威亚绳勒出的淤青,后期都p不掉吧?”
话一出口就想咬舌,哪有这么聊天的?
她却笑了,漂亮的弧度在芙蓉面上荡出涟漪:
“你观察得很细,那天我摔了三次,淤青从腰蔓延到大腿根。”
空气突然松弛,他看着她卷翘的睫毛,想起粉丝说的“亚洲第一美人”,此刻却像邻家女孩,把“神坛”踩在脚下。
男女主作为这部电影双方战力最高的代表,两人的打戏自然是很多的。
套招第一天,程锋让姜明月演示掐脖动作。她走近陈初哲,呼吸拂过他喉结:“放松,越紧张越容易淤青。”
他盯着她锁骨处的汗珠,喉结滚动:“好…好的。”她手一紧,他闷哼出声,却在她眼底看到歉意:“对不起,我收点力。”
“没事,再来。”他抓住她手腕,触感比想象中有力。她忽然笑:“你手劲不小。”他下意识想让她了解更多的自己:“我练过三年拳击。”她挑眉:“哦?那接招时别躲啊。”
威亚吊起来跑酷时,他卡在天花板角落,她伸手拽他:“腿抬高,像跨栏!”他借力翻身,膝盖蹭到她下巴。她“嘶”了一声,他慌忙道歉,她却指着自己眼角:“正好,这里加个淤青,符合人设。”
第三天深夜,两人对打戏NG了七次。收工时,姜明月递给他一盒膏药:“贴肩胛,明天还要摔七次。”
他接过,看见她手背的擦伤:“你的手…”
“假墙碎片划的,小伤。”她的手突然按在他肩上。他僵住,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这里最容易淤血,回去要记得用药。”
第二天拍手接子弹戏,她手背贴着标记点,他忽然说:“后期记得给我手加淤青,对称一点。”她笑出声:“陈初哲,你挺记仇啊?”
两人的称呼已经从很客气的陈老师,姜老师变成全名。
“彼此彼此,你昨天踢我膝盖,现在还疼。”他揉着腿,她忽然蹲下,指尖碰他膝窝:“这里要淤青,我让道具组换软垫。”
一个月后,两人在片场默契到可怕。
她摔他时,他提前收紧核心;他躲子弹时,她提前半秒挥手移柜子。
程锋赞叹:“你们俩再这么练,我们能提前杀青了!”
到现在两个同频的人已经处成朋友了。
冬日的午后,阳光如蜜糖般流淌在片场的角落。
微风拂过,吹动了遮阳棚的流苏,也轻轻掀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姜明月坐在折叠椅上,怀里抱着一个超大号的磨砂水壶,壶身是奶白色的,上面印着一只圆滚滚的小熊猫,憨态可掬,与她书卷气形成奇妙的反差。
她微微仰头,唇间轻咬着透明的吸管,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淡粉色的果茶。水珠顺着吸管滑落,在她瓷白的下颌凝成一颗晶莹的露珠,又悄然滑入衣领。
她没察觉,只是轻轻眨了眨眼,长睫如蝶翼般扑动,桃花眼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水光。
那双眼睛,本就生得极美——眼尾微挑,如烈焰灼烧过桃花枝头,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此刻因专注喝水而显得格外柔软,眸光澄澈,像春溪初融,映着天光云影。
“姜明月——!”
一道清朗的男声划破午后的宁静。
她闻声抬眸,烈焰般的桃花眼轻轻转向声源处,吸管还含在唇间,水珠在管壁缓缓滑动。
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
她微微歪头,眉眼柔和,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一圈涟漪。
阳光恰巧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小巧的下巴,还有那因喝水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只餍足的小猫。
“嗯?”她轻声应着,声音带着果茶的清甜和一丝刚从休憩中醒来的慵懒。
来人是陈初哲,手里还提着两盒刚买的点心。他脚步顿住,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她抱着水壶的模样,像一幅画——美人执壶,春光入怀。
那超大水壶衬得她身形更显纤细,仿佛一捧清泉托在怀中。
而她咬着吸管的小动作,又透着几分孩子气的可爱,与戏中那个冷漠强大的“子云”判若两人。
“你……”陈初哲走近几步,声音不自觉放轻,“抱着这玩意儿喝水,像只囤水的小松鼠。”
姜明月轻笑,终于将吸管从唇间抽出,水珠顺着嘴角滑落,她用指尖轻轻拭去,眼波流转:
“这叫养生。你没看我刚被玻璃划伤,失血过多,得补水分,加速新陈代谢,伤口好得快。”
她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陈初哲望着她,心头忽然一软。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双桃花眼盛着水光,像藏着整个春天的温柔。
抱着水壶,小口喝水,听见呼唤便抬眸望来,眼神干净又依赖。
美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低了几度:“疼不疼?医生说伤口得换药。”
“不疼。”她摇头,把水壶往怀里紧了紧,像护着什么宝贝,“这算什么,其实不用管,天气冷,过两天它自己就愈合了。”
陈初哲看着她,忽然笑了。他把点心递过去:“那……小熊猫,赏个脸,吃块蛋糕?”
姜明月眨了眨眼,吸管又轻轻含回唇间,歪头看他,笑意如春水漾开:
“嗯……看在你辛苦买回来的份上,勉强同意吧。”
风又起,吹动她的发丝,水壶上的小熊猫仿佛也在笑。
而那一眼回眸的温柔,早已悄悄落进某个人的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