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重拳出击
子时的梆子声还未敲响，燕如烟腕间冰蚕丝突然绷直。丝线尽头系着的金针在月光下震颤，针尖凝着的露水倒映出李玄璋密探腰间令牌的纹路——九尾狐啃噬月牙的缺口正渗出墨色毒液。
"；巽位三刻。"；她指尖掠过御医院檐角垂落的冰凌，冰晶碎裂声里裹着张清风铠甲摩擦的响动。十二名侍卫顺着宫墙阴影游走，靴底沾着的西疆红土在青砖上拖出血线。
叶如歌将密信浸入药汤，羊皮纸上的墨迹突然扭曲成西域文字。她吹熄烛火时，窗棂缝隙透进的月光恰好照亮"；苏婉亲启"；四个字，字迹边缘泛起的青紫与李玄璋折扇上的毒瘴如出一辙。
"；该换药了。"；燕如烟突然出现在屏风后，素白袖口扫过药柜第三格。紫檀抽屉弹开的瞬间，七枚淬毒银针精准钉住叶如歌裙摆掀起的褶皱——那褶皱的弧度与李玄璋密探袖口暗纹完全吻合。
后花园的枯井传来三长两短的鸦鸣。张清风的重剑劈开井沿青苔，剑锋刮落的碎石坠入井底，碰撞声惊起三十七只寒鸦。鸦群振翅的阴影里，铁面护卫的刀鞘正抵着井壁某处机关。
燕如烟的金针突然转向，刺入自己耳后风池穴。剧痛让读心术的感知暴涨三倍，她听见枯井深处传来翡翠护甲叩击玄铁的节奏——与三日前苏婉在李玄璋书房绘制布防图时的敲击声分毫不差。
"；放信号。"；她扯断腰间丝绦，冰蚕丝在空中织成蛛网。张清风的重剑劈向蛛网中心，剑气激起的火星点燃丝线，整座后花园霎时笼罩在幽蓝火光中。
铁面护卫的咆哮声从井底传来。燕如烟纵身跃入枯井时，指尖金针划过的轨迹恰好割断三根淬毒琴弦。琴弦崩断的嗡鸣震碎井壁暗格，三十封密信如雪片纷飞，每封信角的火漆印都烙着苏婉的九尾狐徽记。
"；叛徒！"；李玄璋的密探突然从暗影中扑出，手中弯刀直取燕如烟咽喉。刀锋距离肌肤三寸时突然凝滞——张清风的剑鞘精准卡进刀身锯齿，溅起的火星照亮密探耳后新愈的箭疮，那伤痕形状与陆毅半月前中的冷箭一模一样。
燕如烟的银针穿透密探肩胛，针尾系着的药囊砰然炸裂。紫色烟雾中，密探的眼瞳突然涣散，喃喃吐出串西域咒语。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枯井东侧的砖墙轰然倒塌，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暗道。
"；跟紧我的影子。"；燕如烟将金针插入发髻，针尖牵引的冰蚕丝在暗道墙壁上擦出火星。跳跃的火光里，叶如歌看见墙壁刻满西域文字，每个字符的沟壑中都嵌着干涸的血迹——与燕家祠堂牌位后的诅咒如出一辙。
暗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燕如烟突然按住张清风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出三个字："；有埋伏。"；话音未落，十八支弩箭破空而至，箭簇泛着的幽蓝与苏婉翡翠护甲上的毒痕同色。
"；坤位七步！"；叶如歌抛出药囊，囊中粉末遇箭即燃。爆燃的火光里，燕如烟看见铁面护卫的铠甲反光——那反光的波纹竟与陆毅昨夜呈上的军械图暗记完全契合。
金针突然暴射而出，穿透三名铁面护卫的咽喉。燕如烟旋身掠过尸体时，读心术捕捉到他们最后的记忆残片：苏婉的护甲正在李玄璋后颈刺青，刺青图案与西疆叛军的图腾严丝合缝。
"；该收网了。"；燕如烟扯下袖口蜀锦，布料暗纹在火光中显现地图。她将金针钉在标注"；盐矿"；的位置，针尖涌出的黑血瞬间腐蚀青砖，露出下方埋着的玄铁箱——箱中密账的朱砂印鉴，正是户部丢失的巡盐御史官印。
铁面护卫首领突然暴起，弯刀劈向燕如烟后心。刀刃触及素袍的刹那，张清风的重剑突然转向，剑柄龙纹精准撞在护卫腕间旧伤处。护卫吃痛松手的瞬间，燕如烟的银针已刺入他睛明穴。
"；为什么..."；护卫跪倒在地，瞳孔中倒映着燕如烟腕间玉镯的裂纹。那裂纹延伸的轨迹，恰好与他女儿脖颈处的勒痕重合——三日前那具从暗河打捞的女尸，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苏婉宫中的香粉。
燕如烟俯身拾起护卫的腰牌，牌面沾染的西域红土簌簌而落。"；李玄璋许诺给你女儿名分？"；她指尖掠过腰牌背面的刻痕，"；可惜那姑娘被做成人蛊时，嘴里还含着没送出的定情信物。"；
护卫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转身撞向密室石壁。飞溅的脑浆在墙上绘出残缺的九尾狐图案，狐尾扫过的砖缝中，缓缓渗出带着龙脑香味的毒血。
"；该收尾了。"；叶如歌将密信浸入毒血，信纸突然显现出隐形文字。那些文字组成的名单上，第三个名字正是三日前暴毙的户部尚书——他的尸身上发现的毒针，与燕如烟此刻手中的金针形制完全相同。
燕如烟突然挥袖扫落壁灯，跃动的火苗舔舐着密室顶端的蛛网。烧焦的蛛丝坠落时，在空中拼出个"；陆"；字。她瞳孔骤缩，金针暴射向密室东南角的阴影处。
"；叮！"；
陆毅的玉佩挡住金针，冰蚕丝缠绕着羊脂玉上的裂痕。他倚着石壁轻笑，指腹抹去嘴角血渍："；表妹的读心术越发精进了，连我藏在李玄璋密室都能发现。"；
"；你身上有苏婉的龙涎香。"；燕如烟的金针在掌心游走，针尖牵引的冰蚕丝突然绷紧，"；三个时辰前，你在冷宫用这香味掩盖了密探身上的腐尸味。"；
陆毅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抬手整理衣襟时，袖口滑落的瓷瓶被张清风剑尖挑破，紫色粉末飘散在空中——正是苏婉昨夜毒杀暗卫时用的"；鸠羽弑心"；。
"；看来表兄也成了弃子。"；燕如烟突然逼近，金针抵住陆毅喉结，"；李玄璋在密室藏了三十船玄铁，换你项上人头够买三个盐矿了吧？"；
石壁突然震颤，密室顶端开始塌陷。陆毅趁机甩出毒镖，燕如烟偏头闪避时，读心术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画面：苏婉的护甲正按在密室机关处，翡翠光泽映着她唇边恶毒的笑。
"；快走！"；张清风劈开坠落的巨石。燕如烟拽着陆毅跃向暗道时，身后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十八具铁棺从地底升起，棺盖上的西域文字正在渗血——每个字符都对应着燕家族谱上的名字。
最后一具铁棺弹开的瞬间，燕如烟看见了十二年前的自己。冰棺中的女童握着碎裂的玉镯，腕间伤口涌出的血珠凝成句话："；他们用你的心头血养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