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失控
“你终于来了。”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将【赤月】交给面前的这位狐人，但是呼雷依旧是存了考校后辈的心思。
而在飞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间，呼雷就明悟了——
这位女性、没有尾巴的狐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曜青仙舟当代天击将军，飞霄！
“难怪那个持明族会喜欢你，”呼雷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你的气质的确很吸引人。”
“废话少说，”飞霄沉下眼眸，手中双刀锋刃上缠绕着狂风，语气森然，“既然我来了，那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是啊，该结束了。”
呼雷轻叹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总算是打起了精神，“虽然我答应了那持明族要将【赤月】给你，但是正如新王会为了永绝后患杀死旧王一般，【赤月】的归属也必须由死斗的结果来决定……”
“不必多费口舌，既然你选择将罗浮仙舟作为敌人、杀死我等同胞，那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就算是你没有【赤月】，我也会在今日将你杀死。”
呼！
飞霄也没多做废话，右腿猛地一蹬，身形瞬间化作狂风，朝着呼雷的要害极速扑去。
“你比那几个幼崽有意思多了！”
呼雷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慌张与惶恐，反而是愈发疯狂兴奋，以至于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来吧，来吧！新王会在旧王的尸骸骨肉上加冕……
“来吧，仙舟联盟的将军！杀死我！或者是我杀死你！”
“嘁！”
但是回应呼雷的只有狐人将军那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真是——
旗仗盘旋，战衣飘飚。
绛霞影里，卷几片拂地飞云；
白雪光中，滚数团燎原烈火。
这个按南方丙丁火，似焰摩天上走丹炉；
那个按西方庚辛金，如泰华峰头翻玉井。
（节选摘自《水浒传》第三十五回）
狂风如龙卷，兵戈声不绝，呼雷与飞霄战斗的情形完全被战斗余波卷起的沉沙遮蔽住了，让人看不清其中战况。
彦卿和云璃完全插不进手，只能在外面干看着着急。
三月七更是想接近却差点被掀飞的，都是云璃及时把人拉住，这才免于直接摔出去的命运。
“飞霄将军可一定要赢啊……”
“放心吧，输不了。”
“哎？丹鹤？”
不知何时，丹鹤已经化为人形，轻巧地落在擂台上，完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众人身边。
“丹鹤老师。”
“飞霄的实力很强，放心吧……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个呼雷会在【赤月】里面塞些手段，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好兜底。”
“……但是我记得你好像和飞霄将军吵架了？”
“我们只是吵架，又不是分手！我和飞霄又不是同一个人，更何况站的立场也不尽相同，有点矛盾很正常啊。”
“但是你说的带着曜青仙舟一起死什么的……”
三月七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叫做威胁吗？我脑子昏了头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情，”丹鹤无奈，“要是不逼一把飞霄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接受我的提议的。”
“但是这样很伤人的，更何况……”
“我知道，我知道的。”
丹鹤低下头，“我知道她会很生气，不过飞霄要恨就恨我吧，没关系……只要她好好的，不必再受到月狂威胁性命……”
“但是……这样值得吗？”
“于我而言是很值得的。”
“……”
三月七等人不说话了。
“她生气是应该的，因为我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提出了交易，还出言威胁她。”
丹鹤无奈叹气：“无论如何，事后我都会想尽办法求得原谅的……
“不过就算是飞霄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所犯下的错误，理应由我自己买单。
“好了，别八卦我的感情生活了，准备准备，要分胜负了！”
“你怎么看得见？”
三月七好奇。
毕竟在她眼里，只有一片尘灰。
“感知。”
彦卿微微凝神：“我也能感知得到，飞霄将军要胜了。”
“但是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没有到来，”丹鹤严肃了起来，“无论如何，做好准备，呼雷这个家伙必定有后手。”
呼雷不会甘于失败。
纵观这片宇宙的历史，哪一个枭雄会心甘情愿地认命？
如果呼雷真的认命了的话，那他就不会选择越狱！
“你输了。”
尘烟散去，胜负已分。
呼雷狼狈地跪倒在地，胸口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只是流出的血并非是赤色，反而是黑色。
“中毒？什么时候……”
丹鹤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记了起来，刚刚自己在遇到貊泽的时候，他还保持着向前投掷何物的姿势。
所以是貊泽丢出去的什么东西有毒？
“呵呵呵……是啊，我输了……虽然我是因为不慎中了你那个影卫的毒才输你一招的，但是输了就是输了……
“那么，就请接受我的馈赠……还有最后的考验……
“一名王者，不能有任何犹疑！让我看看你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呼雷怒吼，猛地起身。
飞霄以为他又要发动进攻，急忙再度摆出进攻姿势。
但是呼雷却只是后退了几步，张开双臂仰天咆哮，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爆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试图吞噬他、从他的身体里破土而出。
“来吧……最后一战……”
呼雷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眼中迸射出诡异的兴奋。
“待会见……”
“什么意思？”
赤色的红芒吞噬了呼雷的身体，开始逐渐升空。
丹鹤瞳孔骤缩：“那就是【赤月】！飞霄，快！吞下它！”
“有没有什么办法暂且封印住它？”
飞霄虽然在【赤月】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血脉的欣喜与渴望，但是她依旧忍了下来，转头问道。
“别犹豫了！呼雷在逼你做选择！现在如果放任【赤月】这样照耀下去的话，罗浮仙舟所有的狐人全都会月狂爆发的！”
丹鹤怒吼出声。
“你没说谎？”
“在这样的大事上我不会骗你！没想到临到头来呼雷居然敢这么弄……
“算了！飞霄，你听着！我有办法暂时封住它的光芒，但是你得赶快做决定！我封不住太久！”
眼见着飞霄还在迟疑，丹鹤急忙飞跃而出，身形一闪，化龙而出。
“昂——”
玄龙怒号，化为一道巨大的阴阳鱼旋转着，笼罩住了【赤月】的光芒。
“不能犹豫太久，飞霄，做出决定。”
“……有办法将它毁灭吗？”
飞霄问。
“毁不掉，要是你给我几个月的时间的话我或许可以缓慢吞噬掉它，但是现在我吞下这玩意只会变成疯子。”
巨大的龙首摇了摇，语气森然：“我是没想到呼雷这个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搞小动作，你要是实在不乐意接受，我也可以将它丢到外面去，毕竟里面可能会有呼雷留下来的后手……”
“不，不必麻烦你了。”
只是原先对【赤月】相当不感冒的飞霄此时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丹鹤，把它给我吧。”
“但是……”
“怎么，现在我接受了【赤月】，你反而不高兴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甚至还敢拿曜青仙舟、你的故乡来威胁我……冒着和我分手甚至成为敌人的风险也要威胁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现在又反悔了？”
飞霄开玩笑似的反问。
“……不，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丹鹤的龙首拼命摇了摇，语调慌张地解释道：“现在是那个呼雷可能在里面留下了后手，可能……你会死……”
“没关系的，没关系，师兄。”
飞霄摇了摇头，温柔地摸了摸面前丹鹤的头，“我不害怕死亡，马革裹尸本就是将军该有的结局……”
“但是！”
“交给我吧，我会活着回来。”
“……”
丹鹤紧紧握住那枚【赤月】，就算是其中所蕴含的炽热将爪心烫出血洞，他对此似乎毫无知觉。
“是我的错……”
他带着哭腔开口：“我就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杀了他……我就不应该和他做那一笔交易……我就不应该惹你生气……”
“师兄……”
“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师兄！”
飞霄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嗝！”
丹鹤被飞霄突如其来的气势一虾，原本就要出口的哭嚎瞬间卡了壳儿，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化为一个惊天动地的嗝。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既然能击败呼雷第一次，那就能击败他第二次，第三次！”
飞霄紧紧抓住丹鹤的龙吻两侧，一双眼眸尽是视死如归：“所以，师兄，你唯一能够弥补你犯下错误的机会就是现在——
“把【赤月】给我。”
丹鹤直愣愣地看着飞霄，手上动作也下意识地听了飞霄的话语，舒展龙爪，将【赤月】给递了出来。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飞霄已经召唤出了天击将军代代相传的威灵飞黄，一口吞下了那一轮【赤月】。
“等等……！”
好烫！
像是吞了一口岩浆，恐怖的能量在身体中一瞬间爆发，瞬间将飞霄的理智吞没。
威灵消失不见，失去意识的飞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形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砸去。
丹鹤瞳孔一缩，身形一晃，长长的龙身呼的一声飞掠而来，迅速接住了飞霄。
砰！
一声闷响，丹鹤只感觉脊背上一阵剧痛传来。
但是他愣是一声没吭。
“飞霄！飞霄！”
没有回应。
但是飞霄在动。
丹鹤一扭头，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飞霄的那双青色的狐狸眼周围，竟是多出来一圈赤色的光晕……
“闪开！”
就在飞霄瞪视而来的那一刻，他的声调都扭曲了。
“发生什么……”
“吼！”
一双利爪深深地刺入了唯一没有鳞片保护的脖颈处，带出一抹赤色，将金色的鬃毛染成刺目的红。
丹鹤痛苦地嚎叫起来，但是也只是嚎叫而已，完全没有挣扎的动作。
“呃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苦……像是在被火焰灼烧……
是敌人吗……
应该是吧……
既然是敌人，那就……
杀光他们！
“杀……杀光你们！杀光你们这些杀死师兄的怪物！”
飞霄像是野兽一般怒吼起来，也没有拿武器，踩着丹鹤的龙躯，赤手空拳地就朝着彦卿等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