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千零一遍？
顾易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就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炼器过程。
看了一千遍。
还是无法看清全部的细节吗？
一时间顾易也不知道是不是判断出现了失误。
一个观摩了一千遍，却仍是无法理解透彻的榆木脑袋，未来真的有可能会成为媲美千机百炼那样的神机百炼吗？
谢雯雯身上，究竟存在什么亮眼之处？
她到底是怎么进入百炼阁？
顾易脑海中接二连三萌生出五六个问号。
甚至他都在想，谢雯雯会不会欺骗了他。
不然。
一个灵根斑驳，连武者都不是，同一颗留影珠看了千遍都未能开悟的小姑娘，何德何能被百炼阁挑中，成为正式弟子的？
顾易越想越觉得脑子不够用。
一千遍，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那个，雯雯呀。”
顾易控制好面部表情，笑容略显牵强道：“到这有半年了，你怎的，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没人领你完成‘入门’初期的修行吗？”
不应该呀！
谢雯雯都来半年了，怎还是一个未引灵入体的凡人呢？
那把水晶钥匙看起来不简单。
若是他人赠予，说明谢雯雯背后还站着高人。
可是，为何会混得，比老叶还要不如呢......
这里可是百炼阁呀！
响当当的西天霸主啊！
“这是，家父临终前的嘱托。”
谢雯雯默默低下头颅，声音弱弱的道：“父亲说，若母亲那边不接纳我，便用剩余的钱财，来到这里谋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差事。”
“师兄也说过，有时间会领我入门的，还没到时候......”
小姑娘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顾易更加懵圈了。
不是老妹，你爹到底是谁呀？
你知道你身上这件弟子袍的含金量吗？
你管这叫谋差事？
多少人想穿上这身衣服还穿不了呢！
顾易咽一口唾沫，讷讷地道：“你以前来过百炼阁？”
“并未。”
谢雯雯摇头，“我一路沿着地图上的标记，最后才找到了这里。”
所以，以前连百炼阁都没有来过，只是遵循了父亲临终时的嘱托，沿着地图标记的地点，一路找到了百炼阁。
谋一份养活自己的差事......
谋着谋着谋成了百炼阁的正式弟子？
顾易表情有些麻木。
他能看出，谢雯雯并未撒谎，也能听出，谢雯雯就是关系户。
毕竟照这一番话下来。
谢雯雯父亲是不是某位大人物顾易不清楚，但百炼阁绝对不会任由一个毫无亮点的榆木脑袋成为本门的正式弟子。
因而并未存在什么巧合一说。
人家百炼阁又不傻。
怎会如此轻易的让一位迷路了的小姑娘成为正式弟子呢？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雯雯呐，我下面这句话可能有点不中听。”
“你那位父......呃......就是......”
顾易苦笑抚额，看着谢雯雯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你父亲真的咽气了吗”这种话，无论怎么都有点难以启齿。
“前辈是想询问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吧？”
“算是吧......”
谢雯雯似乎已经习惯了。
每次提起这事，她心中除了会难以抑制的升起些许悲伤的情绪外，其他都已经可以做到从容接受。
“父亲已经走了，是我亲手将他的遗体焚化的。”
谢雯雯眼神黯淡，低头注视着桌上那颗留影珠，继续说道：“自我从记事的那一刻起，父亲便整日酗酒，时常夜不归宿，外头也欠了一大堆的债务，还因为我的缘故，动不动就打骂我母亲。”
该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这样的事情，在俗世中经常见到呢。
顾易心想。
“后来有了弟弟，父亲才收敛了不少脾气。”
果然是这样......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父亲虽然收敛了脾气，可他的身体因为酗酒的缘故，早已经一日不如一日......”
“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迫切的想将祖传的手艺传授给弟弟，母亲忍受不了，便带着弟弟离开了。”
“传授祖传的手艺......这不是好事吗？”
顾易不解：“为什么要走？”
“因为，那时候弟弟只有五岁半。”
顾易：······
五岁半的孩童，能抡得动铁锤吗......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问道：“当时为什么不选择一起走？”
这样一个渣爹，有机会干嘛不一起走？
换他铁定走！
连夜都要扛着行囊跑路！
“母亲让我留下照顾父亲。”
顾易：······
好孩子，好孩子，受苦了......
“多大开始学会照顾父亲的？”
“十岁。”
“现在呢？”
“十六。”
还真是二八年华啊。
半年前来到的百炼阁，至少也照顾了渣爹五年之久。
“你父亲最后，可有将祖传的手艺传给你？”
至此，顾易大概也弄清楚了一点谢雯雯童稚时期的情况，无非就是遇到上不负责任的渣爹，完事渣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便想着将祖传下来的手艺传授给小儿子，估计是些“传男不传女”的东西。
不然，也不会此般匆匆，逼得妻子带着小儿子逃跑。
五岁半的儿童......
真亏这渣爹想得出来。
不过这个娘也是，女儿还这么小，五岁半的儿子都带上了，干嘛不好人做到底，将其一起带走呢？
还特意嘱托乖巧懂事的女儿留下来照顾渣爹......
不理解，也无法尊重。
“最后教会了我一点。”
谢雯雯回道。
“只有一点？”
顾易顺嘴道：“为什么？”
“死了。”
顾易：······
这死嘴，啥都要问......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顾易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看样子。
他应该不是第一个打听谢雯雯身世的。
以凡人的身份来到百炼阁，必定少不了身边之人的旁敲，而谢雯雯看起来也一副涉世未深的傻乎乎样。
有多少东西，估计也全都抖了出去。
那些喜欢炫耀优越感的弟子，见谢雯雯孤家寡人一个，一次的试探无事发生，二次也是如此。
慢慢的，开始变本加厉，肆意拉踩......
最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人可欺的局面。
在百炼阁这样的门派。
太老实可是不行的。
鸣神宗还好说。
那边都是脑子有问题的，犯不着欺负一个凡人。
但像百炼阁这种偏向商业性质的势力。
最喜欢扒高踩低，争名夺利了。
“那你刚来到的时候，是谁接待你的？”
顾易试探性的问道：“无人阻拦？”
“有的，前辈。”
许是觉得顾易是她来到百炼阁那么久，遇到的第一个待她和善的，谢雯雯努了努嘴巴，小声抱怨：“第一次，在我念完父亲遗嘱里的内容后，他们将我赶了出去，过了三天才主动派人来接我。”
“什么内容？”
“一个名字，还有，几段话。”
“什么名字，哪几段话？”
谢雯雯摇了摇头，“那位大人叮嘱过我，不能说的。”
顾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名字尚且未知用途。
那几段话，应该是进入百炼阁的暗语。
而且还必须是老一辈才能听懂！
不然，谢雯雯也就不会在第一次时被赶出去了。
“雯雯，你那把钥匙能借我看看吗？”
“钥匙？”
谢雯雯毫无防备的拿出那把水晶钥匙，有点奇怪道：
“前辈说的是这个？”
“这是我的传家宝，父亲最后交给我的遗物。”
“不错。”
顾易颔首，“能借我看看吗？”
“那，那前辈看完，一定要记得还给我。”
谢雯雯有些不愿意，却也未敢忤逆，弱声声道：“我就只剩这一个东西了。”
“好，我答应你，看完就还给你。”
顾易作出承诺，旋即翻开手掌。
等谢雯雯主动将水晶钥匙放上。
谢雯雯照做了。
她双手抓着水晶钥匙两侧，神色恭敬的将钥匙如献宝似的奉上。
在水晶钥匙入手瞬间。
顾易首先是感受了一股直通天灵盖的凉意。
其后耳边似有龙吟作响。
储物戒中，那块在交易之城收获的怪石发出轻微的颤动。
还没等顾易搞清楚情况。
周围的画面在眼中如潮水般飞速流逝。
回过来神之际，已是身处一片无边的黑暗当中。
就如平地惊雷，毫无预兆的就被拉入了黑暗。
顾易眼神蓦然一惊，快速反应过来后，他手中还攥着水晶钥匙，神色警惕的观察四处的景象。
可就在这时，一缕彻骨的寒意袭来。
呼咻，呼咻——
狂风裹挟着细雪和冰渣，轻轻刮过顾易的脸庞。
明明已经是一位开海境圆满的大能了。
接触到这一缕寒意的瞬间。
顾易仿佛光着膀子置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里外生寒！
【玄北星辰迎异客，海上明月寄相思。】
【浩宇世中独一粟，八面会友好威风！】
咚——
声音陡然在顾易脑海中炸响。
正前方左侧，忽而变得明亮。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在这片天地当中，一位长发似雪，衣袂纷飞，容貌俊朗，却也冷如寒铁的男子，迎风雪而独立。
他是如此的冷酷，好似一位极北归来的帝王。
睥睨天下，傲世群雄！
【未别江老迎仙途，情阻路危仙难图。】
【半生漂泊却红尘，一世仙人半世臣。】
吟——
龙吟声响彻天地，震得顾易心神恍惚。
只见在那位冰帝王相对的方向，顾易正前方的右侧，原本被黑暗包裹着的世界，渐渐出现了一个光斑。
然后，光斑逐渐变大，散发出的强光无比刺眼。
顾易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掌，挡住双眼。
依稀间，他好像看到那万丈光芒当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继续眯着眼睛往下看，那道身影很高，与冰帝王差不多。
头上似乎还长着类似于鹿角的东西......
不！那不是鹿角！
顾易当即否决了这个猜想。
不会错的，那东西是......
龙角！
看不清的脸庞，模糊的身影，以及......
清晰的、恢宏的、恐怖的......
犹如苍天之主般，强得令人近乎窒息的力量！
“它”就站在那里。
看起来很接近，却又仿佛极为遥远。
横跨了过去与未来。
相对于这片仿佛无边无际的天地来。
“它”的身影，似乎有些过于渺小了。
但“它”光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撑着了这一片天！
真的，顾易很少用“无敌”去形容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头龙！
他原以为那位迎风雪而立的冰帝王带给他的压迫感已经够足的了，岂不料生有龙角的苍天之主一出，周围的黑暗被瞬间驱散。
所散发出的光芒，甚至能闪瞎顾易的双眼！
这个“它”......是谁？
是......苍天之主？还是......龙族之主？
亦或者是......“天”？
还是说这些，全部都是“它”？！
顾易人都傻眼了。
他只是借谢雯雯的传家宝过来看看。
怎么还引来了两尊超级大佬呢？
那位站在风雪中，满头白发的男子......
莫不是传说中的极北冰帝？！
可是，冰帝对面，那个生有龙角的家伙......
又是谁？
气势一点都不弱于冰帝呀！
咔嚓咔嚓......
此时，冰帝一步踏出，极寒蔓延，雪雾弥漫。
所到之处，时空都产生了凝固。
“广纳英贤立雄帮，行路艰难志更坚。”
“天上天下独一帝，唯吾独尊......冰帝王！”
豪情快意的话语从白发男子口中颂出。
至此，顾易立下结论。
此人就是万雄的最初成立者，逍遥楼大当家的祖先。
传说中，那位只存在于上古的极北冰帝！
“浮沉乱世岂遂愿，斗得苍天败帝王。”
“独居高台享盛名，不如清风......伴明月。”
苍天之主口中悠悠传出这样一段话。
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听起来很平淡，远没有冰帝来得霸气侧漏。
但即便如此。
也改变不了顾易对其“无敌”的第一印象。
【道友......道友......你还好吗......】
唐依的声音从顾易正前方的空中传下。
轰隆——
一股滚烫的力量，从顾易的正前方，也就是极北冰帝，苍天之主的中间凭空出现。
恰在此时，犹如火山喷发般，澎湃的火焰轰然宣泄。
割据一方。
一种古老的音韵，悄然钻入顾易的耳朵。
【炎火如歌映赤诚，迦陵音韵绕梁尘。】
【炎尊英姿耀古今，威仪天下众人传。】
又一道红发的身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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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进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