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我只是……只是……”
她不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只是眼下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
余光瞥见什么，颜衿随手一指，语气笃定道：“只是烛灯有些晃眼。”
肖辞双手倚在她身侧，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眼睛看了片刻，轻轻笑道：“撒谎。”顺势往前一倒，将女子压在身下。
一来二去的拉扯，免不得衣衫有些凌乱。
女子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此刻盘口已经松开，露出小半段玉色的锁骨。
再往下，红梅般的嫁衣被金子似的烛黄笼住了，美如湖边艳丽的云霞。
其上饱满圆润的牡丹花样随着她紊乱的呼吸，像白日里翻涌的潮汐，一上一下波动着，漫天遍野地流向他身边。
仅看了一眼，肖辞眸底的欲望几近溢出来，轻轻捏住她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这样呢？好些没？”
感受到眼前人一衣之隔的体温与直勾勾的视线后，心脏扑通扑通地对着跳，此刻竟分不清是他的声音，还是她的声音。
颜衿整张脸窜得通红，下意识去拉开他的手，几次无果后，索性也不挣扎了。
闭起眼睛，等待着什么降临似的：“好……好多了……”
肖辞笑着弹了一下她额头，没再捉弄她，俯身吻住那双含满水雾的眼睛。
又去亲她的鼻尖、脸颊、耳垂、脖子，最后落在柔软的唇上，寸寸碾转。
他阖着眼，吻得很是投入，灼热的气息一寸不落地撒在她的肌肤上。
意乱情迷中，一只滚烫的手落在她腰腹，不太娴熟地将衣裳绑带解开。
因着这份生疏，配着那张认真又正经的脸，不紧不慢地像在剥一朵粉嫩的荷苞。
花瓣颤颤绽开几片，褪下的过程，冷不防有东西撞到脸上，肖辞动作停了下来。
顺着红光潋滟的嘴唇往下看，入目是如玉的锁骨，雪白的香肩，以及那片用粉白色丝线，绣着垂丝海棠图样的里衣。
如此香艳的一幕，肖辞未曾平复过的呼吸一下子又急促了起来，闪躲的目光不经意瞥见什么，忽而定住。
满地清白中，一线红显得异常夺目。
讶然片刻，修长的指尖随意勾了勾，一块白得无瑕的玉环顿时落入掌心。
小巧玲珑，通体莹白，背后还刻着“寒露”二字，肖辞越看，越觉眼熟。
他低头看了看身下女子，蹙着的眉头显出几分不可置信。
脑海闪过无数光怪陆离的念头，却抓不住一点头绪。
此刻，说不上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更占据上风，还是重逢的喜悦更占据上风，只想迫切知道答案。
“这好像是……是我的玉环……”肖辞眼眸通红，神情却露出彻底的迷茫，“你怎么会有我的玉环？”
低哑的声音从耳畔掠过，颜衿睁眼，目光扫过他指腹捏着的玉环时，神情一滞。
她大意了。
自从离开庄子后，这个玉环就一直挂在脖子，连沐浴也未曾取下半刻。
一切都太习以为常，以至于完完全全忘记了玉环与他的关系。
这个时候被发现，说不上来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
“倾倾？”
颜衿被他叫得恍了慌神：“嗯？”
肖辞微微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过往零碎的片段一幕幕飘进脑海。
这些年，他多次派人寻救命恩人的踪迹，但结果都是一样，庄上佃户都说没有这个人。
那时他想，或许她醒来后便离开庄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后来，他没再刻意打听。
许多年后，他在盛京遇到了颜衿，她和她可以说是毫无关联。
二人无论是外貌、性情、还是衣着打扮，哪哪都不像。
但随着时日的接触，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坚韧与善良，却是一模一样。
她身上有她的影子。
所以，上药那夜提到后背伤疤时，她的反应会是那么奇怪。
肖辞将她额角两撮被汗浸湿的头发轻轻拨至耳后：“是我想的那样吗？”
“什么？”颜衿愣了愣。
“我和你提过的，五年前有人从鬼门关里将我救回来，那个人是你，对吗？”
猝不及防被问了这么一句，颜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过了好一会，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烛花依旧静静盛开，流转的光影里，两人深深望着彼此，没再遮掩。
越过那双映满对方容颜的黑眸，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寒露那天。
少女蜷缩在树桩前，微微昂起头，拼命压抑内心的恐惧。
少年蹲下身，抬手覆住了她双眸。
那是他们的初见。
“我早该想到的，可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这一刻，肖辞的声音沙哑又低沉，直叫人听出无尽的懊悔：“倾倾，为什么不告诉我？”
四目相对下，男子看她的眼神像燃着一簇烈火，然而眸里却盛满湿漉漉的水汽。
短短一瞬间，颜衿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心中涌起万千复杂的情绪。
酸涩的、紧张的、慌乱的、无措的……
“抱歉……”她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你是指挥使，是世子，而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我不想让你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毕竟……”
她是颜嵩的女儿。
四下安静得出奇，只有簌簌掠过的风声。
青年秋水般的黑眸里似有莫名情绪，像在生气，又像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就这般默了片刻，忽而用力掐了掐女子的脸：“不许这样想。”
颜衿讶然抬眼，还没能对上他目光，黑影覆下，唇瓣传来轻微痛感。
这个吻不同于方才的缠绵，唇舌被紧紧圈在方寸之地，任凭对方予取予求。
他的力道有些重，又有些横冲直撞，好像战场上的将领，毫无顾忌地冲到敌方阵营里，铺天盖地横扫一通。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亏欠谁，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肖辞喉结微动，“听清楚了吗？”
“嗯……听……听清楚了……”
她无心魅人，偏偏此刻被他亲得神思混沌，脱口而出的声音又软又嗲，像是一片羽毛，痒痒地划过他心口。
肖辞眸底欲望渐深，紧绷着的离弦之箭没忍住，“嗖”的一下子射出去，无法收回。
他托起她的背，伸手往里探去，将那条缚住春光的绑带解开。
荷苞剥到底，花蕊乍现。
秋夜里没点炭火，虽然锁了门又关了窗，但仍有一丝寒意弥漫厢房。
趁着颜衿恍神的功夫，男子已经俯下身来，在她锁骨上落下一吻。
与此同时，长手一伸，拉过喜被覆在背上，严严实实将二人交缠的身子盖住。
“别着凉了。”
他吻得那样重，又那样久，隐隐约约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可颜衿却因为紧张，一个字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