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满窗户，横风无息。
他的唇瓣紧贴着她的唇瓣，轻轻的，浅浅的，像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一下便飞离水面。
心跳骤然错了一拍，颜衿讶然抬头。
屋内旖旎的烛光把他清冷的容颜完完全全地拓进她眼里。
长长的睫羽下，一层淡淡的胭脂弥漫在上挑的眼尾处，再往下，面如桃花，唇色殷红，无一不在袒露他的欲望与悸动。
她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退开半步，想抽回手，没挣开，莫名有些紧张：“你没醉？”
原先听徐小满那番话，想着喝醉酒应当什么都做不了。可眼下，此人眉眼如常，看起来一点醉意都无。
“没有。”
听着对方斩钉截铁的语气，颜衿心里升起一瞬的恼怒，这人怕不是故意捉弄她的。
她皱眉：“那你刚刚为何要装醉？”
“洞房花烛夜，我不想再等了。”肖辞回答得理直气壮，就连动作也是干脆利落。
还未等面前人有所回应，忽然低下头，错开鼻峰，唇瓣再次覆了上去。
吻不过三两下，他便要停一停，任由灼热的气息弥漫在二人之间，才继续亲她。
他的吻带着点蜜酒的甜香，又带着点烈酒的灼热，和她微凉的肌肤交织在一起，仿佛残存的雪落到了煮熟的橘子里，炙热地融化成水珠，严严实实地缠绕在她唇间。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亲了多少下，颜衿早已被撩拨得神思迷乱，脑中仅剩最后一根弦摇摇晃晃。
他怎么突然这么会亲了？甚至比马车上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男人平日里藏着掖着，半点不近女色，没想到关上门来，一切都是“道貌岸然”。
可她自己也是个不争气的，没几下便沉沦在他的温柔攻势里。
从一开始懵懵懂懂的等待，渐渐到笨拙地迎上去，再到后来大胆地捕捉他的唇瓣，羞涩地回应他的吻。
他吮一下，她也跟着吮一下，两张唇瓣严丝合缝地交缠在一起，密得似乎连空气也进退不了半分。
越亲，越不想让他有停下来的间隙。
肖辞喉结滚了滚，显然被她这番动静取悦到，幽深的眸色里似乎翻滚着无数红浪。
吻着吻着，忽而一改方才的淡定与从容，将她抵在书案前，褪去了她的霞帔与外袍。
一手扣着她后脑勺，指尖流连在她发间，一手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身，把她圈在自己强悍又颀长的身体里。
张唇含住她的两片绵软，舌头灵活地窜了进去，从一开始的蜻蜓点水，一下子转变到极致的缠磨，两人紧密地吻在一起。
颜衿被他游刃有余又毫无章法的吻亲得喘不过气来，像是未曾有过甘霖的荒芜之地，顿时落了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愉悦的同时又昏昏沉沉的。
偏偏布雨之人丝毫未觉，越吻越是细致，越吻越是磨人，直吻到颜衿气息凌乱，他才松开她的唇。
顺着脸颊一路吻过去，在她红得滴血的耳垂和细长白嫩的脖子上来回辗转，一下又一下轻吮慢舔。
力道时而重，时而轻，亲得她身子微微颤抖，喉咙忍不住发出情难自禁的声音，就连攥紧他衣角的手也颤个不停。
颜衿完全招架不住，本能地喊他，想让他停下来：“肖辞，痒……”
然而，他的吻却是一刻也未停，甚至有欲擒故纵的态势。
肖辞吻她鼻尖，声音低哑且缱绻：“倾倾……”
颜衿酥酥麻麻地嗯了一声。
还没等她神识清醒过来，肖辞忽而抄起她双腿，将她抱离地面。
骤然传来的失重感，她不由得轻呼一声，双手下意识紧紧圈住他脖颈。
被抱住的身体好像擦过一个奇奇怪怪的玩意，硌得她瑟缩一下：“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面前人身躯猛地一抖，随即手忙脚乱地往上挪了挪她的位置，掩饰般开口：“没……”
他话还没说完，有什么东西从袖子里掉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颜衿歪了歪头，伸手往地上一指，目光微怔：“那是何物？”
肖辞本来只是轻轻一瞥，待看清楚是什么后，轰的一下，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响，浑身燥热起来。
这可是杜磬方才偷偷塞给他的小册子，专教房中秘术的，结果一个不小心掉了出来。
她应该没看清吧？
要是看见了会不会以为他什么都不会？
以为他是不干不净的男子？
晚风吹得纱纸簌簌作响，屋里却静得心慌。
见肖辞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颜衿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低头探去，嘴里喃喃：“春……”
她才刚看清一个字，没想到男子动作比她还快，托住她的同时，一脚将东西踩住。
剩下几个字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他喜服的衣角遮掩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沙哑又低沉的嗓音，肖辞一本正经地说：“那东西不重要。”
“别再看它，看我。”
下一刻，一手扶住颜衿的腰往前靠，一手托住她的腿，将她未尽的话全数淹没在唇舌里。
这次不再是一人低头，一人仰头，而是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一起。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密密麻麻的吻流连在二人之间。
颜衿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思考，眼下又被卷入一片情思迷乱的浪潮里，整个人更加迷迷糊糊了。
也不知又亲了多久，久到她心里不禁颤了颤。
这人腰力是有多好，像是不会累一样。
秋夜的月色不浓不淡，渐渐往西边沉去，桌案上的喜烛却越烧越艳。
纱幔落下，映出床上璧人的一双影子。
肖辞握住她绵软无力的手，落在自己腰带的位置，一下一下教她如何解繁琐的系法。
喜服里三层外三层，耗了好一会，才脱剩一件衣领大敞的红色里衣。
透过裸露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他紧实又泛着浅绯的胸膛和腰腹。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身体。
可此刻狭窄的床榻之上，四目相对之下，屋里仿佛升起了一个小太阳，专往她身上照，晒得她面红耳赤，皮肉滚烫。
颜衿窘迫地别开脸，却被男子掰了回来：“你怎么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