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她的确恨他
林婉宁紧紧握着发簪的手被男子的大掌牢牢包裹住。
他只不过轻轻一拉,她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向前倾去,差点整个人都摔进他怀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在这座别院中到处闲逛,实则在暗中观察,试图找出可以离开这里的法子。
但一日一日的观察寻找,让她发现这宅子被修建的十分完善,连一个狗洞都没有。
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严严实实,连她住的主屋,都是五六个婢女一直轮流守着,大抵一只老鼠进来都再也逃不出去。
仙女湖中被他们留了替死之人,裴玄清一定以为她已经溺毙在仙女湖,不会再继续找她了。
她便只能靠着自己想法子离开这里,回到皇宫去找他。
她不敢想,那个对她说没有她会死的少年郎,此刻在做什么,是否还在难过?
是否还未从她忽然溺毙的噩耗中走出来,独自心痛?
有没有好好用膳,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她得不到他的消息,所以在意识到她根本逃不出这座别院的时候,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对裴玄煜的恨意也到达了极点。
所以,她一直在枕下备了这根发簪,他既然将她囚禁在此处,就一定会来的。
若是杀了他,那些人群龙无首,还囚禁她做什么?
或者,挟持他,他的那些下属一定不敢造次,为了他的性命安危,他们是不是就能放她离开这里了。
原本便是凭着满腔怒意带来的勇气,才奋不顾身,毫不犹豫的刺向他。
眼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突然缩短的距离,顿时令林婉宁心慌不已。
眼前这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死罪,将她假死带到这里,她当然明白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在这样一个全都是他的人的地方,若他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没人能救得了她,凭借她的微弱力量,也根本无法与他抗衡,恐怕只能一死以保全清白。
可她不想死啊,只有活着才能有回到裴玄清身边的希望,如果死了,她便真的再也见不到裴玄清了。
她还没告诉裴玄清,她记起了他们的从前,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守着那些记忆了。
林婉宁忙的直起身子向后退,试图挣脱裴玄煜牢牢控制着她的手。
下一瞬,纤腰被一双大掌揽住,面前的男子将她摁入怀中,在她耳畔哑着声道:“乖一点,别乱动。”
林婉宁眼眸倏地睁大,她羞愤的急切道:“你……你敢碰我,我……我保证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裴玄煜身子微僵,黑暗中,她听到他轻笑一声,缓缓松了在她腰间的手,又捏住她的指尖:“我不会强迫你,别怕。”
他将她紧紧握着发簪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你乖乖听话,松开些,别伤了自己,好不好?”
他的笑声,他的一字一句,都似阎罗的拳头,重重敲在林婉宁心头,令她惶恐不已。
她不想松开掌心的发簪,那是她身边,此刻唯一可用作武器的东西,没了它,她只觉自己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可她的力气,自然抵不过他。
裴玄煜将她手中的发簪拿走,便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将发簪放置到梳妆台上,又点亮了两盏灯烛,这才回眸看向她。
小女子已退至床榻一角,紧紧攥着锦被,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一团。
她一头乌发散在肩头,不施粉黛的小脸,肌肤细致如白瓷,清秀好看极了,但却比江家谋反那夜,在篝火晚宴上见她时,瞧着小了一圈。
她微抬小脸,定定的望着他,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角还挂着淡淡的泪痕,眸中满是警惕恨意,惧怕惊慌。
她的确恨他。
那样的眼神刺痛了裴玄煜的眼,心底一阵酸痛涌出。
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婉儿不记得从前的事,不记得与他的婚约,她是被那人的阴暗手段骗了心。
她现在心里只有那人,所以自她的角度来看,他便是蓄意拆散他们这一双有情人的坏人。
所以,她现在恨他,是她不知情,他不能怪她。
思及此,他定了定心神,抬步到床榻边落座。
他倾身向前,正欲抬手为她拭去额间的薄汗,但床榻一角的小女子又向后缩了缩,他抬起的手指尖微顿,又缓缓收回。
他看着她,毫不掩饰眼底的心疼,放柔声音道:“怎么瘦了?是他们伺候的不好,还是膳食不合口味?”
林婉宁只警惕的望着他,抿唇不语。
她在这世上成为了一个死人,被困在山上的一座别院中,可能要在这里孤独的待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心爱之人。
明明前一日她还与裴玄清相拥,相吻,互诉衷肠,一切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第二日,便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
思及这种种令人窒息的可能,就会成为她的往后余生,她怎么可能还吃得下东西?
他安排的细心周到,别院内的厨子做的膳食也不比宫里差多少,可她就是看着什么都没有胃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裴玄煜唇角微勾,又恢复了从前浪荡不羁的模样:“方才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似的要杀人,如今这是,知道害怕了,会不会有点晚?”
林婉宁柳眉微蹙,望着他的眸子透着冷意:“煜王殿下连同江氏一族谋逆,这样大的罪名都能全身而退。”
“如此手段,想来殿下命还长着呢,我大抵是杀不了的。”
坠湖那日,听过小安子的禀报后,她以为裴玄煜必死无疑了,没成想会在那时发生变故。
这几日她也一直想不明白,涉及谋逆,他究竟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裴玄煜闻言,垂眸轻笑出声。
这小妮子骂他祸害遗千年呢,还有心情拐着弯骂人,看来情况也不算太糟。
往后日子还长,只要他有耐心,她总有一日,会对他卸下心防的。
他状似听不懂她的谩骂,认真解释:“我一早便有所防备,自然做了面面俱到的应对之策。”
“只凭几封伪造的书信,证据不算充足,我有更多人证物证以及举证,皆能证实那些书信并非出自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