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然芒种。
半个多月的时日不知不觉过去了，日头的酷暑烧的人心口发慌。
老秦家提心吊胆过了半个月，却没想到刘员外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但所有人都清楚，只是报复还没有来罢了。
秦秽没有去想这些。
此刻，他站在柴房，脸上满是汗水，但眼中的激动和兴奋却丝毫不减，甚至有种想大喊出声的冲动。
成功了！
肥皂成功了！
低头看去，就见那被掀开盖子的石槽内，俨然成了一槽的肥皂，晶莹如玉，摸上去更是丝滑温润，微微泛黄的表面甚至还透着些许光泽。
虽然制作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步骤更是不敢有一丝差错，但毕竟是头一次。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这些天一直有些忐忑。
直到此刻，看到成型的肥皂，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进了肚子。
掏出刀子，将石槽里面的肥皂切成大小整齐的块状，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油纸，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叠好，摆放整齐。
秦秽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块。
而这三十块肥皂，就是他的第一桶金，也是他捐生科举的开始。
恰好今天镇上赶集，秦秽不再犹豫，将这些肥皂装进背篓后便匆匆出了门。
“娘！我去一趟镇上，中饭就不留我的了。”
瞿县虽不是什么重镇大县，但毕竟也是县城，尤其是到了赶集的日子，更是热闹非凡。
秦秽背着背篓入了城，就见左右两侧尽是青瓦大院，偶尔还穿插着几个铺子，青石板道路的两侧，进城的商贩吆喝不断。
各种吃食、摆件还有一些乡下不曾见过的新奇事物，让人眼花缭乱。
秦秽险些看入了迷。
定了定心神后，他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放下背篓后便开始吆喝起来：“京城宝贝，上等肥皂，千金小姐用了都说好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一看呐！”
他这一叫卖，顿时引来无数哄笑。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卖的能是什么好玩意，还是京城来的稀罕玩意？
吹吧！
对于这种嗤笑，秦秽不去理会。
现在的百姓能用作清洁的只有皂角，而更穷些的，甚至只能用地灰水。
从一开始，秦秽就没打算贱卖，他的目标是那些家境殷实的富家小姐，也只有这种人才买的起他的肥皂。
凭着一嘴的顺口溜，秦秽很快在一片笑声中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的客人。
“小郎君，你这卖的是何物啊？”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襦裙的女子，光看布料款式，就不是寻常人家。
三伏天撑着一把油纸伞，显然不是避雨，而是拿来遮阳的，过得如此精细，秦秽只是一眼，顿时就来了精神。
“这位小姐好眼光啊！”
“我这肥皂，可是京城传出来的西洋玩意，如今京城的千金都争着买哩，您要不也来一块？买回家包您满意。”
“闻小姐，你可别听着小子胡咧咧。”
“也不知上哪来的野小子，满嘴没个实话，保准是骗人的。”
周围商贩显然认识女子，不由开口笑道。
女子也被秦秽的语气逗笑了，好奇问道：“肥皂？用作何处呢？”
秦秽闻言，先不着急作答，而是看向刚才起哄的那名摊贩：“这位大哥，可否借你的手一用？”
摊贩是个卖油膏的黄脸贩子，听到秦秽的话后轻笑一声：“怎么，小娃子莫不是还要跟大家伙变个戏法？”
此话一出，又是一番哄笑。
可秦秽丝毫不急，端来一盆水后，又掏出一块之前切肥皂剩下的边角料，然后示意黄脸汉子将手放进来。
“哼！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来！”
黄脸汉子冷哼一声，但很快，当肥皂那滑腻的触感，在他手上游走的时候，他不由惊咦了一声。
伴随着肥皂滑动，用水冲洗，他原本油污不堪的脏手，竟然变得素净清爽了起来。
“不是吧！这小玩意真有这么神奇？”
周围人一下子就张大了嘴巴。
“就是这么轻轻一擦，手上的油污就能消掉了？”
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而秦秽也趁机喊道：“我这肥皂，不仅可以洗手净脸，更是可以洗发沐浴，就连那衣物上的顽固污渍，同样可以洗净，大家伙要不要来一块！”
肥皂强大的清洁作用，一下子就让周围不少女人看直了眼，这东西太好用了。
“小郎君，给我来上一块！”
“我也要！我家小姐平日作画，手上墨迹总是不易洗净，给我家小姐也买上一块！”
“这东西还能洗发沐浴？我也要一个！”
一时间，周围人顿时蜂拥而至。
秦秽赶紧伸手阻拦，同时喊道。都不要急，我这肥皂价格可不便宜，一两银子一个，售完即止啊！”
多少？
一两银子？
周围顿时有人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