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的确想将司羽占为己有，和她永远在一起。
他是个卑劣的小人，阴沟里的老鼠，渴望着得到带给他一丝暖意的司羽。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回去。
司羽是天上的皎皎明月，她该发光发亮，而不是陪着自己堕入无尽深渊。
“你休要动她！”夜离警告的意味溢于言表。
“玄弥，你做什么我都可以默允你，但唯独她，你动不得！”
夜离看向玄弥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盯着他。
玄弥讥诮的笑了笑，“少尊主，你还真是......高洁。”
夜离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嘲讽，可他不在乎。
“少尊主，我可以不动她，但谁也不能阻碍我救尊主出来。”
这是玄弥做出的让步，也是他的底线。
“好了，我们的少尊主任性了这么久，是不是该担起魔族的责任了？”玄弥以长者的姿态训着夜离。
夜离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坐到了主位上，听着玄弥的话。
“少尊主，尊主不在，你就是魔族的最大掌权人，不可肆意妄为，赤水渊封印解封在即，不能有一丝的意外。”
夜离点点头，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
“本尊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这事。”
玄弥捻着棋子的手一顿，“云憬他们有新动作？”
“护法可曾听闻人间泪？”
“人间泪？”玄弥狰狞的脸上眉毛微蹙，“呵，想加固封印，那也不问问我们魔界同不同意！”
“人间泪能加固封印？”夜离不解的望着玄弥，等着对方给出解答。
“我的少尊主，看来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对魔界的事情知之甚少。”玄弥摇了摇头，看着不成器的夜离。
“也罢，即日起，便由我将魔界的事情告诉你，救出魔尊的事，你也该知道我们的部署。”
玄弥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棋子，开口讲起了人间泪。
“人间泪，至真之物、至兴之泉，每一滴都承载着世间最纯粹的情感。”
“而这些都是我们魔所没有的东西，最能压制魔。”
玄弥冷笑一声，“哼，想加固封印，简直妄想！”
“你又怎知是妄想？他们如今已经集齐了三滴人间泪，下一步就是赶往赤水渊。”夜离不屑的睇了玄弥一眼。
“人间泪蕴藏巨大的力量，但也需要炼化之后才能发挥出来，想要炼化人间泪，须得凤凰权真火，而凤凰真火只有凤主才有......”
玄弥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呵，原来在炎锡山他们是想取炎火炼制人间泪。”
“可惜啊......”玄弥喜上眉梢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可惜什么？”夜离抬眼看向玄弥。
“可惜云憬不知道的是，炎火能炼制人间泪，是因为它来自凤主。”
“炎锡山的炎火静置了那么多年，力量在一点点散去，根本就无法炼化人间泪。”
“所以......他们白忙一场？”夜离眉眼一挑。
玄弥点点头，“凤凰一族，自从上一任凤族族长销声匿迹之后，便彻底失去凤主的消息。”
“凤主啊......都多少年不曾降世了，就凭他们，也想炼化人间泪加固封印，简直痴人做梦！”
玄弥语气中是对云憬的满满不屑，凤主，凤凰一族等了多少年，看来这次，命运都站在他们这边。
夜离听着玄弥的话，蹙起眉头，“凤主的降世和凤族族长有什么关联？”
“凤主降世前，会在族长身上建立一丝关联，让凤族的人感应到他的降世，好让凤族的人做好迎接的准备。”玄弥心情颇好的给夜离讲述。
“上一任的凤族族长为何突然销声匿迹？”夜离眉皱的越来越深，为何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说到这事，玄弥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当年他祭出自己的凤翎，联合龙主云憬，你父亲又怎会被封印！”
“大抵是祭出凤翎之后，觉得担不起凤族族长的责任，自行遁去了。”
玄弥话语里充满了讥诮和嘲讽，堂堂一族族长，失去了凤凰最重要的东西，又如何担起一族之责。
夜离没有反驳玄弥的话，只是他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凤翎很重要？”夜离喃喃自语。
“凤翎汇集了一只凤凰的半生修为，自然重要。”玄弥眼神闪了闪，手上摩挲着玉质的棋子，思绪回到了过去。
当年赤水渊一战，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来的云憬和凤族族长，仙界和妖界早已是魔界的囊中之物。
可偏偏，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豁的出去，硬是将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炼制其中的力量结成了封印，将魔尊封印在赤水渊。
不过也好在，当时的凤族族长不是凤主，不然，魔尊还真就出不来了。
如今千年时间即将到来，凤族族长的凤翎力量在减弱，这也变成魔尊出来的契机。
“少尊主，如今凤主未降世，作为龙族的云憬又失了护心鳞，是救魔尊出来的最好时机，你万不可任性妄为！”
玄弥担心夜离胡来，再次出言提醒。
“别忘了，这么多年，你受的屈辱都是因为什么！魔界的那帮人可是一直以来对你父亲的位置虎视眈眈，你作为魔尊的血脉，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
夜离面色凝重，眼里情绪复杂，片刻后才缓缓道出一句：“我知晓了，护法不必再提。”
夜离一直都不曾忘记，当初自己父亲惜败的时候，他在魔界所遭受的一切。
同族的叔伯见父亲被打败封印后，第一时间便是想着夺权，冲进自己的寝殿中，要斩杀他。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幼童，眼睁睁看着往日里那些满脸堆笑的亲族们露出狰狞的面容。
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床榻一角，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为什么平时看起来和善的亲族会如此面目可憎。
明明前几日还抱着自己夸，现在却能刀剑指着他。
那些叔伯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仿佛自己不是家族的一员，而是阻碍他们权力之路的绊脚石。
他缩在角落里哭，求着他们放过自己，可他们却全然漠视，冷酷的面容让自己觉得从未认识过。
“叔伯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挡住了我登上魔尊的位置！”
他永远都不会忘掉他们说过的话，一句比一句刺耳，一句比一句让人心寒。
自己的母亲，拼尽了全力，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挡在他身前。
无数的利刃穿过她的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前。
母亲的血洒在他的脸上，染红了他的视线，黏腻的感觉成为了他此生的噩梦。
母亲死的时候决绝的眼神是他午夜梦回都忘不掉的惊恐。
母亲拼死护着他逃走，魔界，他曾经的家，却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一个人流落在外，还要时刻警惕着同族的亲族派人暗杀自己。
那一段日子，成为了他一生的噩梦，直到玄弥将他找回，重整魔族之后，才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