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道越来越狭窄,走了很久,看见前面有一个村子。
过了村子,终于看见一座桥。
这里离开乡道已经很远了。
金边推了推装睡的苏畅:“醒醒,马上到地方了。”
苏畅揉揉眼睛:‘到哪里了?’
“一会儿咱们把麻袋扔到桥底下就回去了。”
到了跟前,桥上没有任何动静,河里黑咕隆咚,看不清河里有没有水,也许河面已经结冰,听不见流水声。
桥是新桥,不知道河面有多宽,桥面有几十米。
金边没有敢上桥。
如果车子停止桥中间,两头一堵,根本逃不出去。
尽管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理由,还是小心为好。
车子在桥边停了几分钟,金边的手机响了。
“把麻袋扔到河里。”沙哑的声音。
“扔到河里,票子岂不是要湿了?”
“您不要管,让你扔到河里就扔到河里。”
“把麻袋扔到河里,华老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当然。”
“你们说话算数啊!”
“不要废话,快点,你想磨蹭到天亮啊!把麻袋扔到河里,立即滚蛋。”
对方挂了电话。金边对苏畅说:“给我搭把手把麻袋推下去。”
苏畅下车,两人合力把麻袋拉下来,抬到河边,扔了下去。
金边不放心,往河坡里走走,把麻袋往下推了推。
没有敢再停留,两人立即上车,车子打了几把方向,顺原路快速返回。
林恒在车后备箱里听得清楚。在两人抬着麻袋往河边走的时候,悄悄的从后备箱里跳出来,躲进一旁的小树林里。
车子走远,林恒从小树林里出来,趴在河边的草丛里。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看到河面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定是麻袋。
河面结冰,麻袋在冰面上。
劫匪一定在附近,林恒紧紧的攥着小手枪,大气不敢出,把身子缩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任凭冷风刀子一样的划过脸颊。
不一会儿,脸颊麻木。
劫匪在哪里?他们肯定是提前布局,早就在这里等着,没有交通工具,没有取暖设备,如果早早来,埋伏在周围,身子还不被冻僵?
看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车子,附近也没有建筑。
这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新建的桥,估计是扶贫项目。如果没有项目,凭地方政府的实力,不可能在这里建一座新桥。
河面上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
林恒掏出手机,用大衣捂着,给牛老师发去信息:金边把麻袋扔到一个不知名的河道里,我在严密监视附近,目前没有任何动静。
牛老师立即回电:保持冷静,等待劫匪出现。
金边的车上有定位仪,苏畅身上有纽扣监控,专案人员对车子的轨迹清清楚楚。
外围警力在紧张有序的往这边包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恒的手冻麻了,不得不把冰冷的手枪放在怀里,把两手揣进袖口。
盯着麻袋的眼睛慢慢变的酸沉,身子却奇迹般的有了暖意。
他清楚,这是失温,过一段时间会产生幻觉,最后觉得身子燥热无比,要脱衣服,最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被冻僵在这里。
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濒死的时候感到奶奶温暖的怀抱,最后幸福的死去,就是这个道理。
他狠狠的掐了几下自己的手指,保持清醒,不使自己昏睡。
过了一阵,麻木的感觉没有了,身子产生了燥热。有脱衣服的冲动。
晃晃脑袋,从衣兜里掏出压缩饼干塞进嘴巴里,慢慢的咀嚼,然后灌下去暖在怀里的水。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黎明前的寒冷。
一道光亮切开黑暗,从远处驶过来。
林恒立即精神倍增,劫匪来了。
那辆车子来到桥头,稍稍减速,然后飞快的驶过桥面。
这么快的速度,车上不可能下来人。
车子走远。
又过了一阵,有灯光从对面照过来,是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上有说话的声音,车上至少有三人。都是成年男人的声音。
车子没有减速,一直往乡道的方向开去。
天要亮了,有村民起来去城里打工。
河面上黑乎乎的东西依然一动不动,难道他们发现这里有人监视,放弃了取钱?
仔细回想一夜来的行动,自己没有露出一点破绽,苏畅也不会有破绽。
如果警方有跟踪,他们知道车上有两名自己的人,不会跟的太紧。
难道刚才过去的小车是警方开过来的?
想想觉得不可能,此案最根本的目的是找到华老,至于一百万,就不是事,如果有可能,高层宁愿花十亿百亿换回一个华老。
忽然,觉得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黑影鬼一样的在河堤上闪了一下,然后不见了。
是绑匪?绑匪终于出现了,他们要来取钱了。
他们在观察周围的动静,目前和自己一样,在草丛里藏着。
只是现在不能确定,只要盯着那个麻袋就行,如果他们动麻袋,说明就是绑匪,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时间静静的流逝。身边的草丛一动不动。
这家伙真有耐力啊!他们就不怕冷?
绑匪是怎么到这里的?刚才三轮车上是绑匪吗?如果是这样,他们至少三人,另外两人在什么地方?
会不会也在附近草丛里?
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会怎样?
大气不敢出,一方面要紧盯河面上的麻袋,一方面竖起耳朵听附近的动静。
远处有了鸡鸣声,桥面上又有人经过。
这条河不大,河对岸离林恒最多有二十多米。
二十多米的距离,林恒的眼睛紧盯着那里,忽然发现草丛里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河面。
是绑匪?还是警员?
如果是绑匪,早就该行动了,天已经麻麻亮了。
身子在僵硬,林恒拧了自己一把,再坚持一下,不管绑匪是不是出现,天一亮,行动就要结束了。
渐渐的有不祥的预感,这一夜,真他妈的有点邪乎。
那团黑影渐渐有了眉目,根本就不是麻袋,而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冻在河面上。
是一条死狗!
赶紧往附近草丛里搜索,看不到麻袋的影子。
金边和苏畅明明把麻袋扔到了这里,金边还下去推了推。难道会不翼而飞?
重达几十斤的物件,怎么会不见了?
随着天空越来越亮,视野越来越开阔,目之所及,根本没有麻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