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其安望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姑娘，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去摸她的头，又惊觉两人的身份和年纪不合时宜。
他默默地放下手，语气郑重：“祝昭昭，他伤害不到我，若是他真能做到伤害到我，就不只是说这些可以轻易获得的信息。”
“正确的、威胁人的做法，应该绑架我，用来威胁你。”段其安浅笑，“他没有，所以他做不到。”
“而且我喜欢提前将第二日的衣服选好，摆放在一旁。他能知道也不稀奇。”段其安分析道：“他应该是一名黑客，入侵了我的手机或者电脑，获知我的行程非常有可能，我们没必要草木皆兵。”
祝昭昭眨着泛着泪珠的眼，结结巴巴地问：“真、真的吗？”
段其安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向你保证。”他很快拿定主意，“对方表明让你去法会的目的了吗？”
祝昭昭摇头，“没有，他只说这场法会非常隆重，起码未来十年都不会再有相同的盛会。”
祝昭昭表情疑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好像迫切地希望我在宗教学的道路上能够越走越深。”
段其安打趣，“兴许他是你的事业粉。”
“噗！”
原本压抑忧郁的气息被祝昭昭的笑声冲散，“那我现在怎么办？不理他？”
段其安微皱了一下眉头，“我的想法是，对方让你去法会，兴许他也会去。你想不想……抓住他？”
祝昭昭一下子坐直身体，眼神晶亮，“当然！”
“这可能有些危险。”
“你会保护我，不是吗？”
“……是。”段其安举起水杯，他会一直保护她。
……
和祝昭昭商量好行程后，段其安回到市局的第一时间找到战局，“Joker就是在天河商场爆炸案中给祝昭昭发送短信的人，也是警方当时怀疑的爆炸案的幕后操纵者。”
段其安将早就整理出的资料摆放在战局的办公桌上，“那之后我一直在追查Joker的身份，在津大图书馆藏毒案之后，我终于再次发现关于Joker的线索……”
段其安声音郑重，“我怀疑，他不是一名普通的黑客……而是暗网的建立者！”
战局戴着老花镜艰难地看着报告上的小字，“小段啊，证据太少，通篇报告都是你的主观臆测，没办法说服局里其他人配合你的行动啊！”
段其安又拿出一沓报告，“这是我搜寻到的，近几年国际上与暗网有关的案例。但我只能找到公开资料，具体未披露的细节，需要您这边出面联系，兴许会找到您想要的线索！”
战局眼球上翻，透过老花镜上面的空隙盯着段其安，“什么我想要？你不想要吗？”
他嘴上抱怨，但还是很快打电话联系其他部门。
第二日一早，战局的邮箱便收到了几封邮件，都是其他国家经历的与暗网有关的具体细节。
段其安收到消息过来查看，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几处关键信息，他指着屏幕，“战局你看，这件案子里的目击证人说他看见一个穿着小丑服饰的人，Joker的意思就是小丑！”
“这名金融犯的暗网级别较高，他的证词里也提到曾听有人讨论过参加过暗网的邮轮会，说‘暗网的创建者穿着小丑服从天而降，像傻叉’，之后这个人突然吞枪自杀……”
“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基本确定Joker与暗网有关，即使不是首脑，也是暗网的高层！”
段其安眼神坚定，“这次藏地法会，是我们警方抓住他的一次绝佳机会！”
……
当天晚上，平津市局与藏区警方取得联系后，段其安带着自己的队伍赶往藏地。
为了隐藏行踪，祝昭昭和于连山与他们搭乘不同的航班，错后两个小时抵达藏区机场。
并且，祝昭昭和段其安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更换，新设备没有添加彼此的联系方式。
段其安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留在机场接到祝昭昭后问她：“换了设备后收到他的信息了吗？”
祝昭昭摇头，“没有。”她仿佛心头巨石落地，笑容也灿烂许多，“兴许他就是你说的……没什么本事，只会威胁的黑客。”
“现在放心了吧。”段其安推着行李，“法会给你们安排了住处吗？”
祝昭昭点头，“于教授已经联系过负责人了，法会举办的地点在卡拉一处十八世纪的庄园内，占地面积很大，可以供所有前来参加法会的嘉宾入住。”
“而且他们会派车来机场接我们。”走到机场门口，祝昭昭抓住行李车，眼中担忧又不舍地看向段其安，“就到这里吧，别被对方发现。”
段其安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拎着的黑包放到行李车最顶端，“里面有定位器、信号弹、信号增强器、防狼喷雾、电棍……”
“我按照我能想到的所有情况为你准备的物资。”
他又拿出一部卫星电话，“#号键，可以直接拨通我的电话。”
“好。”祝昭昭低着头，推车向前走，一手抬起挥了挥。
恰好日出而至，阳光透过机场的透明玻璃包裹住她全身，融化她单薄的身影。
段其安突如其来一阵心悸，他猛地追过去，一把抓住祝昭昭的手臂，“你若是害怕，可以……”
祝昭昭望着他坚定地摇头，“不。”她笑靥如花，“这次之后，我就考警校，和你做同事。”
“想要当警察，我不能胆小。”
她推着行李彻底走出机场大门。
清晨的机场空旷，段其安突然察觉，自己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处。
……
12月29日，法会正式开始。
程浩和木成林也成功混入法会，负责每日倾倒垃圾，但是他们只有早晚天不亮时可以进入。
当晚，祝昭昭会趁机将她获知到的消息塞进苹果核中传给警方：【今天一切如常，就是正常的交流法会。只允许嘉宾吃水果。新结识一名新加坡居士，过分热情，具体有待观察。】
12月30日，早。
祝昭昭再次传出消息：【新加坡居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