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助理小曹关上门离去。
老校长有些无力地躺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今年就要退休。
本以为退休前，可以带领龙城二中再创佳绩。
可是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老校长百思不得其解。
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怪事都被他撞上了，就像是上天跟他开了个玩笑。
今年是龙城二中实力最强的一年，所有人都是信心百倍。
不料却成了最近五年来输的最惨的一届。
“艹！”
老校长捶了一下椅子扶手，然后手掌张开盖住自己的额头。
“校长，我好像听到你在叫我？”小曹老师听到动静，推开门问道。
“你听错了，赶快去把你的事做完。”
“好，好的。”
小曹老师重新关上门，把电脑里面的资料发给了办公室。
办公室。
天才班的班主任已经在电脑上收到了名次表。
因为龙城二中的这个天才班实际上是从全省各个地方挖过来的，很多人都已经离开龙城回老家去了，现在只能通过微信联系。
班主任将名次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终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徐后浪，这一届的高考状元本应该板上钉钉是杜文涛的。
还有这个张致远，距离杜文涛也仅有一步之遥。
太凶险了，好悬差点他就排第三去了。
新海一中。
之前根本就没有被龙城二中放在眼里的三线小城市的学校。
这一届为什么出了这么强的妖孽？
一个也就算了，居然还同时出了两个？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在群里面打字。
“同学们，本省一分一段表已经出来了，大家可以在群文件里面自行查看，请保持平常心看待这个成绩。”
之后他就安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分数是认真的吗？”有人查看过名次表之后，马上发出了疑问。
“这是教育部发布的资料，不会有错。”班主任回复。
“杜文涛居然和第一名有着九分的差距？”
“这个徐后浪是上次班主任提到的那个人吧？他上次不是才七百二十多分吗？怎么突然就到了七百四十分了？”
“这个人每次模拟考试分数都会更高，本来以为三模差不多就到头了，结果没想到还能提高十多分。”
“不可思议！”
“班长有些可惜了，哎。”
“班长他人呢？”
“回老家了。”
“那他看到了消息吗？”
“怎么可能看不到，班长最在乎的就是成绩了。”
“那他为什么不说话？”
“建议不要再聊班长的事情了。”
“额……”
“是啊，抛开这个不谈，其实我们班的成绩还是可以的。”
“嗯嗯嗯，大家都是稳定发挥，基本上都是最好的表现了。”
“对啊，仔细看看，我们班所有人，全部都在全省前五十名，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哈哈哈，不错，恭喜我们班，我们全部都得偿所愿了！”
“国内所有的大学，基本上都是任我们选！天下就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
“老师们的付出也是功不可没。”
“是啊，感谢老师们的辛苦付出。“
“同学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鲤鱼跳龙门，一朝化作龙，远大的前程也在等着你们。”
虽然群里面气氛热烈，但却一直没有看到杜文涛的参与。
不过杜文涛这个人脾气古怪，不太合群，一向独来独往。
同学们也都习惯了。
不过，杜文涛不会被打击过度，想不开吧？
有同学在心中想，却没有说出来。
张致远在三模的时候，被徐后浪超了一次，已经有战败的经验了。
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杜文涛却不一样。
他在整个高中，一直都是第一。
三次模拟考试，也全部都是全省第一。
他从来没有失败过。
结果一到正式高考，居然被徐后浪无情地碾压了。
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此刻，在江东省的一个小县城之中。
杜文涛的妈妈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
她小心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很多的书籍，书柜歪倒在一边。
“小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前几天你心情不是挺好的吗？”
“出去！不要你管！”
杜文涛吼了一声。
他是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人生头一次体验失败的滋味，让他怒火中烧，无法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绪。
在发泄完自己的愤怒和不满之后。
他坐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房间的墙壁。
他的腿在不停地抖着。
过了很久之后。
他的腿停止了抖动。
从地上捡起电话，继续查看群里的消息。
在他的这个分数段，两三分就已经是难以弥补的差距，更不要提九分这种匪夷所思的差距了。
在这种差距面前，他有些绝望。
因为他心里明白，他永远都无法超越这个成绩。
这已经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把高考状元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在思考良久之后。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喂，周老师，我是杜文涛，我想复读。“
班主任手持电话，坐直了身体。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杜文涛！你可千万不要冲动，你这个成绩已经是属于国内顶尖的层次了，对得起你平时的表现，再复读完全没有意义。
“以你的成绩，哪个大学不是抢着要？何苦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情势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明年高考会是什么状况，又会出来哪些人，把握好你手中已经有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说道。
与此同时，心中却在破口大骂。
这个杜文涛，除了成绩好之外，其他的方面简直是一塌糊涂。
人犟得可怕，跟同学的关系也处得不好。
要不是当老师的一直在其中周旋。
这个杜文涛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好不容易要送走这个瘟神，结果一听他要复读，他脑袋都大了两圈。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各种各样的人。
也了解一些学生后来的境遇。
实际上成绩优秀的学生，并不一定就会有光明的未来。
在现实的社会中，只会死读书，把成绩当做是毕生追求的学生，结局都不怎么好。
这种人往往过于相信科学和理性，认为理性可以战胜一切。
但是社会是人构成的。
人往往是最不理性的生物。
这种不理性的生物构成的社会，是有自己的运转规则的。
是不能把自然规则套用在社会规则里面的。
他们进入社会之后，会和社会产生剧烈的冲突，无法获得资源施展自己的抱负，也无法适应社会法则，直至泯然众人。
然后你再也找不到他们的痕迹。
班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深感无奈。
他和杜文涛相处了三年，也很了解这个人的性格，知道自己的劝说基本上属于无用功。
可惜了！
他心中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