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婷芳哼哼唧唧了两声，“好吧。”她回答，“我周末的时候就来找你，看看究竟是外面的谁，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盛书砚哭笑不得。
这天晚上，盛书砚回家，走到院子门口，她就已经闻到了从房间里传来的食物的香气。
不用说，肯定是杨漫早早准备好了晚饭，就等着她回来。
盛书砚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这小院子早就被改造过，门口装了灯泡，一路明亮，延伸到房间。
杨漫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抬起头来。
“书砚回来了！”杨漫一边说，一边就朝着旁边的厨房走去，准备盛饭。
盛书砚快步走过去，“嗯”了声，然后去洗手端饭。
“今天怎么样？”两人坐在饭桌跟前，盛书砚端着杨漫给自己盛的香喷喷的鸡汤，开口问。
自打杨漫来了首都后，白天除了做饭，她就是在学习。
盛书砚给她报了个夜校，距离她们家也不远，晚上有空的时候，盛书砚也跟着杨漫一起过去。毕竟，虽然是在首都，但是大晚上的，两个姑娘走在一起，肯定是比一个人要安全很多的。
杨漫被问到学习进度，还有点赧然。
“已经认识了很多从前都没有见过的字，看早报，差不多能看个大概意思了。”杨漫说。
她从前没上过学，家里重男轻女，根本就不可能让她读书。后来去陈家做了童养媳，学的都是怎么伺候人的活儿，认字什么的，也就只认识那么简单的两个。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杨漫不仅仅是学习认字，还学习算数。夜校里暂时还没有开设外语的课程，不过光是语文和数学，就已经占用了杨漫不少时间。
盛书砚闻言，惊讶抬头，“那很厉害啊！”她说，“你才去夜校没一周时间呢！进度神速！”说这话的时候，盛书砚冲着杨漫竖起了大拇指。
杨漫不好意思极了，“也没有也没有。”她赶紧摆了摆手，“我也认不全，可能还就认识一半的字，都是连蒙带猜的。 ”
“那也是很厉害了。”盛书砚说，她那个年代，周围没有不识字的。但是，大家也都是上了小学三年级后，可能才能看看明白报纸上的内容。
但杨漫却只花了几天时间，盛书砚觉得这就是非常厉害。
就从这一点，她也能想象出来，这一周时间，杨漫除了买菜做饭之外，恐怕所有的时间全都花在了学习上。
哪怕是学生，自制力可都不如她。
杨漫在没有任何人的监督下，也没有升学的压力下，还能将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学习，这效率从目前看起来还很高，盛书砚很佩服。
杨漫：“厉害什么，跟你们比起来，我就是个文盲。”
盛书砚摇摇头，她看着杨漫，眼神颇为郑重，“没有。”盛书砚说，“你就是很厉害，一般人是做不到从看不懂报纸到看懂报纸只花了几天时间的。杨漫，你不要妄自菲薄。从前没文化，不识字又不是你的错。学习不论在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成为比昨天更好的自己，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周末，关婷芳就跟陶平安一起来了盛书砚的院子。
她听说在盛书砚家里的就是上一次盛书砚打电话想要问问就业问题的那位朋友，在知道对方在上成人夜校，还准备考文凭后，关婷芳将自己小学时候的课本都翻找了出来，今天上门都带上了。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用上，可能有点太简单，反正我都拿来了，你们看着挑挑？”关婷芳进门后，就将一路上自己抱着来的课本放在桌上，甩了甩手，“累死我了。”她说。
盛书砚和杨漫都没有想到的关婷芳还带了从前的课本来，盛书砚赶紧说了声谢谢。这对杨漫来说，应该大有用处的。
杨漫更是不知所措，局促地手一直搓着围裙，“这，这是不是太……”
关婷芳没给盛书砚和杨漫推辞的机会，她见杨漫的模样，感觉比自己还小呢，“都是我上学用过的，你们被嫌弃就行了。这些课本我自己也用不着，也是我老妈就是喜欢收拾破烂，什么东西堆放在家里都不扔。不过这一次也幸亏她没有扔了我这些课本，你们拿着有用，总比有一天我拿去卖废品好。”
盛书砚笑了，她觉得还好，她跟关婷芳的关系本来就很不错。看着杨漫还有点不安的样子，盛书砚便替她做主，“行啊，我也没有说不要啊！”
陶平安这时候也凑了上来，她手里也拎着好几本书。
陶平安穿着一条碎花裙，外面罩着一件针织开衫，头上还戴着红色的宽边发箍，看起来格外文艺。她本身也是个内向的人，尤其是在不熟的人面前。今天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杨漫，而且来盛书砚家里吃饭，她知道都是杨漫做饭，所以也是带了礼物上门。
“我小时候的课本都已经扔掉了，所以我就在书店买了几本书和练习册。这是新华字典，和一本算数论，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下面还有些习题本，今天上门来，真是太打扰啦。”陶平安小声说。
杨漫从前就没有朋友，后来到了大院，也是因为陈力的缘故，这才渐渐认识了盛书砚和程晴。如今，她到了首都，见到关婷芳和陶平安，这才算是人生第一次收到了来自朋友的礼物。
“给我吗？”杨漫轻声问。
陶平安红着脸点头，“嗯。”
“谢谢，谢谢啊。”杨漫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跟前的两人。
“不客气不客气，今天书砚邀请我们来家里玩，听说就是……嗯，怎么称呼？”陶平安一下卡了壳，看着长着一张圆脸，年纪好像还很小的杨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叫人。
盛书砚：“哦，对哦，我都还没有好好介绍，你们都先把东西拿出来了。”她笑了两声，然后将杨漫介绍给关婷芳和陶平安，又将今天来做客的两位好友的名字告诉了杨漫，“小漫应该跟平安是同龄人，比婷芳小一岁。”盛书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