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卿没有介意陈橙的话，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多想。
打开客厅明亮的灯光，周子卿看到茶几上摆放的剩披萨，不由得皱眉。
难怪他刚才一进屋就觉得味道不对。
往日有着清爽香气的房子充满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怎么没吃阿姨做的饭。”
“阿姨有事请假一天。”
陈橙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在周子卿这里过于放松了。
瞅着周子卿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披萨，陈橙举起剩的披萨示意。
“你要吃吗？我可以再点份新的。”
这种食物她在陈宏伟的生日能吃到一两片，如今过年，倒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整张披萨了。
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至少现在陈橙觉得自己很幸福。
周子卿默不作声的打开新风系统后，这才踏实的坐了下来。
淡淡的回复道：“不必了。”
虽说参加家宴的情况下，大多数都是吃不饱的状态。
但今天的饭，前半局因为充当着看戏人，倒是也填饱了。
此时的他没有胃口再吃新的食物，并且对于食物的味道闻起来有一种饱腹后的厌恶感。
陈橙没注意他的情绪，起身，顺手将剩的披萨塞进嘴里，絮絮念叨着:
“你也没告诉我你会回来，早知道的话提前给你点上了。
还能再点一些小吃，反正点多少，配送价都一样，重新叫的话还得重新掏配送费，这样的话，你要是不爱吃，还可以吃点别的……”
嘴里充斥着食物，说话嘟嘟囔囔的让周子卿听不太清。
只觉得怎么会有人腮帮子鼓成那样，还能张开嘴发出声音？
电视不知道在播放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什么晚会？
唱歌的跳舞的挤在一个舞台上，让人看了只觉得人多杂乱，没有任何美感。
接下来的小品演的更是不知所云，讲的中心内涵到底是什么？
小品小品，怎么让人一点发笑的感觉都没有，只会让人的眉头更加紧皱，心想——这到底演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再看一眼陈橙，正坐在地上边吃边玩儿手机，竟也没看。
“你到底是玩儿手机还是在看电视？”
周子卿有些好奇，莫不是这种难看的晚会只有自己被“吸引”了？
“边玩儿边看啊。”
......
“你就不好奇，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吗？”
周子卿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这些天来，他每次回家查看陈橙的状态，都很是疑惑。
她竟从来不问。
仿佛事情与她无关，她只是来这里享受生活外加好好吃饭。
在他的认知里，陈橙现在应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房子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然后再看见自己的时候，愤怒和屈辱的表情一齐表现在脸上。
现在这样看，真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顶着陈橙的模样，其实灵魂早就换了一个。
明天，就要送给商岑了。
而她，还一无所知，且连一句相关的疑问，都没有提出。
“好奇又怎样，不好奇又怎样？”
陈橙此时已将剩下的披萨吃完，正在忙活着收拾桌面上的“残骸”。
“好奇...然后表现的更好一点。”
周子卿底气不足的说出这句话。
他很少在女人面前表现得底气不足，这是第一次。
因为这种话说出来，也确实可笑。
陈橙用看傻子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周子卿一眼，说道：“表现得更好一点，然后呢？”
没等对方开口，她继续说道：“我早已看透了我的本质——商品，一件能卖的上价钱的商品，对陈自立来说是，对你来说也是。
你们两个，对我的所进行的所有行为，不过都是为了让我这个商品的价值，能为你们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而已。
既然是商品，就表现好自己的本质，那就是听天由命。
我的命运从来由不得我做主，或者说，就算我想做主，也无可奈何。
所以，知不知道的，又如何？”
少女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周子卿的双眼，没有半分胆怯和羞耻，尽是坦然。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救赎自己，不过也是为了利用自己。
太拿恩情当回事，或者太拿自己当回事，都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何必呢。
周子卿看着少女的背影，她好像成长了，且成长的很快。
快到变了一个人，所以就会再次引发人的兴趣。
思绪从餐桌上的“亏”飘到她身上的“惊”。
周子卿想着，或许，少给对方送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独家消息已并不独家，既然如此，那价格就应该下降几分。
不过，这个念头在同李谨言诉说之后，被完全否掉。
“怎么，你就打算做一锤子买卖？
商参手里肯定有更实锤的证据，你可以用这证据直接整个大的，而不是像你二哥一样，直接在饭桌上阴阳出来。”
李谨言不负“卿”望，极力认同着周子卿的“买卖”。
周子卿心里也是在盘算这事。
他想，或许是周子堇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口头压制罢了。
不然以他的手段，呵，这周子逸不死也得扒层皮。
但这事就算他闹大，也无非是周子逸当了老赖而已，况且…
“我怕是老爷子已经行动了。”
周子卿淡淡的开口回道，眼神逐渐冷冽，自己这次的算盘，有点亏大了。
以老爷子的流动资金去填补窟窿，甚至接手烂尾楼重新开发也是有的。
若是如此，那此局就以周子卿损失最为惨烈，毕竟什么都没得到，却填了很多钱进去。
“这次的付出，无非也就是搭个线。”
李谨言沉稳的道出了事情的本质。
是的，来日方长。
因此，周子卿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转而为他人的礼物继续下着功夫。
......
......
陈橙看着眼前的模特来回走动，展示着她们的穿着打扮，一旁的周子卿则翘着二郎腿看着。
在这家服装店里办了个小型走秀活动吗，还只是为着周子卿，陈橙觉得有钱人真会玩儿。
本来这些模特穿的服装倒也日常，虽然可能会有些小漏，但也不失为一种美丽。
直到后边有模特直接穿内衣走过来，陈橙这才瞪大了眼睛。
周子卿边喝茶边用手指点着。
不一会儿，包装好的成品袋就放满了地上，他打了个响指后，便起身离去，陈橙见状赶忙跟上。
她也搞不懂，带她出来遛这一圈是干了点什么。
她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有没有她都可以啊！
难不成是为了向她展示有钱人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连买衣服都不用自己亲自试吗？
陈橙无奈着，继续陪着周子卿东跑西跑。
做好妆造，陈橙站在镜子前看着身后的周子卿，讥笑着嘲讽道：“你这算不算是逼良为娼？”
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周子卿已经告知，她今晚便要去陪这位重要的老板了。
替自己赎身花钱，不过是将自己买回青楼罢了。
嗯...逼良为娼...这个形容，是对也是不对。
“我可没逼迫你。”
“可我有的选吗？”
周子卿笑着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脸上的细框眼镜衬得他的气质更是“败类”一分。
“若是为娼，怎的也得要你陪个千八百的男人，又怎会像我这般，只要你陪好一位就好？”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善心？”
“倒是不必。借用你说的话，各取所需罢了。”
陪老板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
因为周子卿还说了，要陪的老板高兴，那就是老板要她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什么尊严还是脸面，通通都要抛在泥里，最好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周子卿站在镜子前，左右观赏着已经打扮好的陈橙。
一件抹胸红裙，配上淡色的眼妆和艳红的唇妆，竟是和谐无比。
像是盛开在血水中，沾上了那黏腻且鲜艳血色的白玫瑰那般，既妖娆，又清纯。
哪个男人会不爱这样的反差呢？
反正就连自己，都在那一刹那，有着想撕扯对方的心动。
“没有人会不喜欢踩下你这张清傲的脸庞。”
他双手捏住陈橙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试图通过对方的表情，看出她又一丝的惧怕。
那样，或许自己真的就会心软，不顾一切的要将这朵白玫瑰留下来。
可她没有，眸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让他觉得，这哪里是什么看开了想开了，更像是骨气又硬了半分。
“所以你当初也是被这张脸所吸引的吗？”
陈橙冷着脸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