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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北风之狼:古尔丹阴影下的危机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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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信念如风中残烛摇曳,未知威胁似暗夜迷雾笼罩,部落命运在血与火中沉浮

那次谈判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太阳日 (魔兽中有众多种族,包括人类、兽人、矮人、精灵等,每个种族可能有自己不同的计时方式和文化传统。使用 “太阳日” 这样相对通用的概念作为时间计算单位,有助于在不同种族交流和故事叙述中避免因计时方式差异而产生的混乱),但似乎没有人愿意讨论别的事情。奥格瑞姆皱着眉头,坐在库萨克的背上,不满地抱怨道:“看样子,你也没什么话题能聊了,杜洛坦。”

“看样子,你也包括在内,”杜洛坦淡淡地回应道。奥格瑞姆被这句话噎住,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沉默。杜洛坦能感受到他的朋友内心的焦虑,那种不安就像是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他们离开了村庄,来到大约一联盟远的地方,去寻找篝火用的燃料。这是一个虽不算艰难,却又必要的任务。燃料是冬季生存的关键,尤其是对于霜狼氏族而言。它们不仅能提供温暖,还能支撑氏族度过漫长的寒冬。更重要的是,要让木柴达到合适的干燥程度,必须经过时间的考验。而这种耐性和等待,无疑让人心生疲惫。

然而,奥格瑞姆说得没错,所有的目光都始终停留在那场不愉快的会面上——那位名为古尔丹的绿皮兽人,带来的不仅仅是威胁,更是一种对霜狼氏族未来的潜在冲击。加拉德(杜隆坦的父亲)显然一直在琢磨那次拜访的后果。第二天早上,杜隆坦注意到父亲并未出门,整日待在小屋里,显然心事重重。相反,盖娅(杜隆坦的母亲)却照常走出了屋子。

当她从他身边经过时,杜隆坦好奇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未解的疑问。盖娅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说:“你父亲被古尔丹说的话搅得心烦意乱。加拉德让我去找德雷克塔尔,好让我们三人一起商讨一下,那个绿皮怪的言辞会对霜狼氏族产生怎样的影响,以及我们该如何应对我们的传统。”

这番话直接、简洁,却让杜隆坦感到一阵不安。母亲只不过扬起了眉毛,轻描淡写地回答,却透漏出一股隐秘的紧张气氛。显然,某些事情已经在悄然发生。

“我也该参加这个商讨会。”杜隆坦不甘心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坚持。

盖娅的头发编成辫子,辫子上装饰着骨头和羽毛,她转头看着杜隆坦,轻轻摇了摇头,那些装饰在空气中舞动的羽毛仿佛在警告他。她的语气依然冷静而坚定:“不行,你有其他的职责。”

杜隆坦一愣,随即反驳道:“我还以为父亲对古尔丹的提议不感兴趣呢。可现在你却跟我说要开商讨会。作为酋长的儿子和继承人,我应该出席。”

盖娅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杜隆坦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她轻轻摆了摆手,似乎在无声地告诫杜隆坦,不要过于执着于表面的事情:“这只是一次谈话而已,没有别的。等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过来参与议事的。我已经说过,你有其他的职责。”

“收集木柴。”杜隆坦低声重复道。虽然这似乎是个微不足道的任务,但作为酋长的儿子,任何责任都不该被轻视。在霜狼氏族,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任务。每个兽人都应当为氏族贡献自己的力量,每个兽人的声音都值得被听到。

但即便如此,杜隆坦依旧感到一股被排斥的愤怒在心中蔓延。母亲为何会如此急于将他排除在这场重要的讨论之外?他心中隐约觉得,这其中肯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小时候的一次经历。那时,他被派去为篝火收集枯枝。年幼的杜隆坦曾大声抱怨,为什么他不能和奥格瑞姆一起去练剑、过招。他当时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却被德雷克塔尔严厉地教训了一顿。

“在我们不需要粗大树干来建造房屋的时候去砍树是不明智且危险的。”德雷克塔尔那时严肃地说道,“大地之灵可不喜欢这样。它给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树枝,枝桠干燥、易燃,只有那些懒惰的小崽子,才会像小狼崽一样偷懒,一要多走几步路去表示对大地之灵的尊重,就哼哼唧唧。”

杜隆坦虽然是酋长的儿子,但他从未喜欢过被人说成懒惰的小崽子。他咬紧牙关,默默接受了任务,去履行自己的职责。然而,成年后的他曾经回想过那段话,心中产生了疑问:“德雷克塔尔当时说的,是否真的如此重要?他所说的‘大地之灵’,是我们传统的一部分,还是仅仅是他个人的偏见?”

这些疑问从未真正解答,而今天,他的内心又一次充满了不安。那些暗流涌动的事情,似乎正在渐渐显现——不仅仅是古尔丹的威胁,或许还有更深层的秘密,等待他去揭开。

“真是愚蠢,随意砍伐树木,”德雷克塔尔轻声笑道,目光透过周围的森林。“而且,砍伐树木的地方,距离村庄太近了,外人很容易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但……是的,我也认为那是一种不尊重大地的行为。你不这么认为吗?”

杜隆坦微微点头,尽管他同意德雷克塔尔的看法,但内心却仍然隐约有些不安。他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道:“难道大地的灵魂规则,真的总是与首领的意愿一致吗?”

德雷克塔尔露出了宽广的笑容,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有时是的,”他说,“但大地的灵魂并不是为了束缚我们的意志,而是为了引导我们。与其说是规则,不如说是一种对自然的尊重。”

杜隆坦静静地思索着,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和德雷克塔尔的关系一直很特殊,这位盲目的萨满,仿佛总是能看透他内心的困惑,但又不会直接给出答案。他的话总是给人启示,却从不明言。

此时,骑在奥格里姆身旁的杜隆坦,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砍树……”

“古尔丹说,南方的兽人砍树时,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杜隆坦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奥格里姆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哦,听听!现在谁在说古尔丹?”他嘲讽地笑道。

“不是,我是认真的。”杜隆坦回望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一种不安,“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还有那血红的苹果……他曾给我们看过,说里面没有种子。”

奥格里姆耸了耸肩,随手指向前方的小树林。“谁知道呢。也许南方的树木决定不再被砍伐了?至于苹果,我之前也吃过没有种子的苹果。”

“但巫师怎么会知道这些?”杜隆坦紧追不舍,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虑,“如果他切开苹果,发现里面有种子,他一定会被嘲笑着驱逐出我们的村庄。可是他明明知道,里面不会有种子!”

奥格里姆的嘴角露出一丝不耐,他从库萨克的背上跳下,解开一个空袋子,准备装满干枯的树枝。库萨卡开始在他身边打转,显得活泼而不安,试图舔他的脸。“库萨卡,停下!”奥格里姆笑着说,“我们得给你装上东西。”

杜隆坦不禁笑了出来,看着这只被他与奥格里姆共同训练的狼,难得的轻松一刻。但随即,他的话语却再次被打断。“奥格里姆!”

奥格里姆立刻警觉,转身看向杜隆坦,察觉到他声音中的变化。他望向杜隆坦的视线所指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就在他们几步之外,几乎与灰绿色的松枝融为一体,一块白色的斑点赫然显现出来——那是树皮上新鲜的切痕,显然有人在这里砍伐过树枝。

杜隆坦和奥格里姆从小一起狩猎,年幼时他们常常一起追踪猎物,或是用粗糙的皮革玩具模仿打斗。他们之间的默契深厚,似乎不需要太多言语。此刻,奥格里姆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杜隆坦的指示。

“观察,”杜隆坦父亲加拉德曾教过他,“树枝是被砍下的,而不是折断或撕扯下来的。”他的话语在杜隆坦的脑海中回响。砍下树枝的动作并不自然,这意味着,做这件事的人携带着武器。而且,切口处渗出的琥珀色汁液,清楚地表明,砍伐的时间并不久远。受损树木下的雪地,明显被踩踏过,留下了不易察觉的痕迹。

杜隆坦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寒风轻轻地拂过,松针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清新,仿佛一切都还安然无恙。然而,在这片宁静的氛围中,他依然捕捉到了什么——一股熟悉的气味:一阵毛皮的气息,带着不令人讨厌的麝香味,这种气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是德拉诺特有的奇异花香,而是另一种兽人的味道。

然而,在这股熟悉的气味之上,还有第三种气味——刺鼻的金属血腥味,强烈且令人作呕。

杜隆坦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他低下头,将手掌轻轻放在库萨卡的鼻尖上。狼静静地趴在雪地上,毫无声息。它完全听从主人命令,和杜隆坦一样,不会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即使是最微小的动静,也无法逃过它那双金色的眼睛。

奥格里姆也迅速反应,解开包袋后,小心翼翼地带领库萨卡绕过了雪堆,轻手轻脚地移动。即使雪地下有树枝发出微小的咯吱声,他们也避免了声响,尽量保持低调。两只狼默契地配合着他们,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在树林中穿行。

他们手中只有斧头、狼的牙齿和自己的身体。这些装备足以应付普通的威胁,但此刻,杜洛坦的手心痒痒,渴望能够握住战斧或长矛,渴望以战士的姿态迎接挑战。

他们朝着那些被砍断的树枝走去。杜洛坦触摸了一下树皮上潮湿的痕迹,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指向被踩踏的雪地,提醒奥格里姆,那些不速之客显然没有任何隐藏的打算。他们并不在乎是否会被发现,仿佛没有人敢对他们造成威胁。杜洛坦弯下腰,仔细观察脚印,像猎手一样跟踪这些足迹。几步之遥,奥格里姆也蹲下,眼神专注。两人通过快速而细致的检查,交换了默契的眼神。

杜洛坦抬起四根手指,迅速报告。

奥格里姆摇了摇头,用双手表示了另一个数字。

七。

杜洛坦皱起眉头。七个——这不是他们可以轻松应对的数字。虽然他和奥格里姆都是精力充沛、强壮而敏捷的壮年兽人,但七个对手……即使是他自己,也知道,单凭斧头,一个人对付七个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奥格里姆看了看他,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他指向树林深处,那片隐秘的黑暗,如同无数猎物的潜伏之地。杜洛坦能感受到奥格里姆那急切的战斗欲望,仿佛这场战斗已经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杜洛坦慢慢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行。

奥格里姆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似乎在心中发出惊叹。他明白,杜洛坦并不是畏惧,而是有自己的理由。即使这是一场英雄般的战斗,即使他们可能会在歌颂中死去,这样的胜利对他们来说并不值得追求。他们距离村庄太近,任何不必要的冲突都可能带来无可预见的后果。

“等一等,”杜洛坦低声说道,低下头示意奥格里姆。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回到了依旧蜷缩在雪地里的狼身边。杜洛坦忍住了内心的冲动,强忍着不立即跳上马鞍,而是将手指插入奥斯特祖布丰厚的毛发中。狼站了起来,尾巴摇动,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不安。它缓慢而谨慎地走着,陪伴着杜洛坦慢慢离开那片隐秘的森林,直到树林的阴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只有在杜洛坦确认没有被发现和追踪后,他才跃上奥斯特祖布,紧紧地握住缰绳,狼的强壮腿部在雪地上快速奔跑,飞快地朝着村庄的方向冲去。

他们绕过小径,一直向北驶去,杜洛坦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周围,心中依旧无法平静。那个神秘的气息,那股金属的血腥味,依旧挥之不去。古尔丹的到访、突然的脚印,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他,危险并未远去。

终于,杜洛坦直奔首领的小屋。他没有预先宣布自己,猛地推开沉重的木门,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父亲,那些外来者……”他急切地喊道,但话语在嘴边停住了。

小屋内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昏暗的气息。墙上挂着部落的旗帜,代表着酋长的身份。角落里堆放着加拉德的盔甲和武器,光亮的刀刃反射着微弱的光。厨房用具和其他日常用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另一角,而平时第三个角落堆放的毛皮,却空空如也。

加拉德静静地躺在坚硬的泥土地上,身下铺着一块角马皮,另一块皮毛覆盖在他身上。杜洛坦的眼睛迅速扫过整个屋子,立即注意到母亲盖雅的身影。她一只手支撑着加拉德的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南瓜碗,轻轻地喂他喝着什么液体。

当杜洛坦推开门的刹那,盖雅和德雷克塔尔同时猛地转过头来。两人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目光交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

“关上门!”盖雅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安。震惊的杜洛坦迅速服从,抬手关上了门。他走进屋子,两步之间,跪在加拉德身边,目光深切。

“父亲,你怎么了?”杜洛坦问,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加拉德轻轻推开冒着热气的液体,显得不耐烦。“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嘟囔道,语气虚弱,“只是累了。感觉就像死神自己在我身边徘徊,而不是德雷克塔尔,虽然……有时我觉得两者并无区别。”

杜洛坦的目光在德雷克塔尔和盖雅之间移动,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氛围。两人都显得异常阴沉,似乎被某种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特别是盖雅,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疲惫与忧虑。杜洛坦突然注意到,母亲的头发中竟然戴着在古尔丹来访时所佩戴的珠子。这些珠子在仪式结束后从未再次被使用过,今天却重新出现在盖雅的头发中。

一股寒意悄然袭上杜洛坦的心头。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德雷克塔尔?”杜洛坦转向了那位巫师,语气中掩不住的急切。

老兽人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加拉德。“这不是我所知道的疾病,也不是伤口,”他缓缓开口。“但加拉德感到……”

“虚弱。”盖雅接过话,声音颤抖,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丈夫,仿佛在努力遮掩内心的恐惧。

杜洛坦的心跳加速,这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父亲的虚弱并非只是简单的疲惫。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人不安,甚至让他感到几分绝望。原来,母亲坚持让他离开村庄三天收集柴火,恰恰是为了避免他在家中四处打听,不小心察觉到这件事的真相。

“这很严重吗?”杜洛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没有。”加拉德不满地嘟囔着,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甘。

“我们不知道。”德雷克塔尔的回答打破了加拉德的否定,他低头看向地面,显得更加沉重。“这正是让我担忧的地方。”

杜洛坦的眉头紧锁,内心的忧虑愈发加剧。他环视一圈,突然抬起头,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问:“你觉得这跟古尔丹说的有关吗?关于世界正在生病的事?”

德雷克塔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消化这个问题。“也许,”他答道,声音低沉而充满不确定。“或者这只是小事。也许只是某种我无法认出的感染,可能会随着时间过去,或者……”

“如果这是一种感染,你一定会知道的。”杜洛坦打断了他,语气坚定,尽管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为什么如此确信。“灵魂们怎么说?”

“他们很不安。”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郁,“他们对古尔丹很不满意。”

“谁能怪他们呢?”加拉德突然插话,尽管声音虚弱,却充满了不容忽视的力量。说完,他还特意向杜洛坦眨了眨眼,仿佛在鼓励他继续,但杜洛坦却感到一阵不安,父亲的神情、他的疲惫与虚弱,正是他一直忽略的警兆。整个部落都被古尔丹那绿色兽人的预言所震动,尤其是在这种不明的病症蔓延的情况下,显然是有某种灾难正悄然逼近。

盖雅和德雷克塔尔显然更为谨慎,他们不希望让加拉德再次出现在族人面前,而是希望等他恢复后再做决定。然而,杜洛坦无法忽视这些警告的信号。

他咒骂了一声,压抑着内心的焦虑。“我们在东南方一里处发现了陌生人的足迹。”他低声说道,尽量平复语气,“他们身上有血腥气。血很多,比狩猎时的杀戮要多。更何况……这是旧血。”

加拉德那湿润、充血的小眼睛在听到这些话时微微眯起,突然显得格外警觉。他撩起上面的皮毛,试图坐起来,尽管他显然已经很虚弱。

“多少?”他问,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的严肃。

首领的腿却软了下来,盖雅及时扶住了他。她的双手力量非凡,尽管如此,此时的她依旧显得有些苍老,仿佛整个世界的重担都压在她的肩上。杜洛坦的心情愈发沉重,父母的虚弱和他们眼中的疲惫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要组建一个战斗队伍。”杜洛坦的话语清晰而果断,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容易,但他知道,在这种时刻,决策不能犹豫。

“不要!”加拉德的反应比预想的更为激烈,这并不是平时的怜悯和关怀,而是一种充满命令气息的拒绝,语气里隐含着深深的不安与恐惧。杜洛坦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这种深植于血脉的本能让他无法反抗父亲的命令。

但盖雅却没有那样的顾忌。

“杜洛坦可以处理这些不速之客。”她冷静地说道,眼神坚定,“让他带领战斗队伍。”

加拉德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用力推开盖雅,动作带着几分愤怒,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恢复一点失去的权威。然而,杜洛坦知道,这种愤怒背后藏着的却是深深的恐惧。父亲虽然怒不可遏,但他依旧感到无能为力。父亲一直是他崇拜的领袖,但此时,他却几乎是虚弱和迷茫的象征。

通常情况下,如果加拉德对盖雅如此无礼,母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击,以她那无与伦比的智慧和强硬。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这一刻,盖雅的沉默让杜洛坦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从未真正理解过父母所承受的重担与困境。

加拉德缓缓地将药水喝下,杯中的液体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他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太在乎那股味道。他的眼神在杜洛坦、盖雅和德雷克塔尔之间游移,最终停留在儿子的身上。那一瞬间,杜洛坦看到父亲眼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决心、痛苦,甚至还有隐约的绝望。

“听我说,”加拉德终于开口,声音比平常更加低沉而有力。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权威,“如果我不去面对这潜在的危险,部落会认为我太虚弱。他们已经因古尔丹所说的胡言乱语而感到不安。如果他们认为我无法领导……”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用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会带领这支战斗队伍,凯旋而归。然后我们将以胜者的姿态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向北方狼族证明,我能够保护他们。”

加拉德的话语铿锵有力,虽然他语气中的虚弱无法掩盖,但那股曾经作为酋长的威严仍然不容忽视。他知道,部落的信任正岌岌可危,而他作为首领的地位,也建立在他们对他领导能力的信任之上。即便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像年轻时那样高高在上,依然会选择在这种危险面前挺身而出。

尽管加拉德的逻辑无可辩驳,杜洛坦却全心全意地反对。他的目光在母亲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看到她眼中无声的请求,那一刻,杜洛坦的心猛然一缩。今天,盖雅不会和加拉德并肩作战——今天,她的眼中没有那种坚定和信任,只有深深的担忧。杜洛坦突然明白,这不仅仅是对父亲健康的担忧,而是对父亲能否安全归来的恐惧。

在他们的生活中,盖雅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丈夫可能永远不会回来。而这种无言的恐惧,杜洛坦在她的眼神中看得清楚——这一次,部落无法承受在一场可怕的战斗中失去加拉德,而盖雅,也不能承受失去她的丈夫和儿子的痛苦。

“我不会让他受伤,母亲。”杜洛坦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他不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在喉咙中哽住。他知道,自己无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无法阻止父亲做出那种可能导致他离开家族的决定。

然而,加拉德没有给他更多时间说话。只见他冷冷地打断了杜洛坦的话:“我们会将弱者流放,杜洛坦,”他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是我们的习俗。你不能保护我,也不能插手。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会接受它,无论是骑着我的狼,还是用自己的双脚走。”

加拉德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杜洛坦的心头。尽管父亲的语气带着几分急躁,但杜洛坦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痛苦——他一直是部落的领袖,一直是坚强和无畏的象征,但在此刻,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充满力量。

杜洛坦的内心感到一阵空洞。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即便是作为首领之子,他也无法改变父亲决定命运的权力。这个世界充满了血与火,充满了选择与牺牲,然而,他仍然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加拉德微微摇晃着身子,试图保持清醒,然而,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和力不从心。盖雅及时扶住了丈夫,温柔地将他安抚在身旁。那一刻,杜洛坦看到母亲眼中的疲惫与无奈,也看到了她对丈夫的依赖和不舍。她的双手有力地支撑着加拉德的身体,但她的内心却早已疲惫不堪。

加拉德伸手拿起那只盛着药水的碗,凝视着药液几秒钟,然后低下头,缓缓开始品尝。他的目光没有回避杜洛坦,反而深深地注视着他。“告诉我你所见。”他用低沉的声音说,语气似乎依旧带着一种想要了解现实的迫切,“说说你在外面看见了什么。”

杜洛坦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痛苦,强迫自己把刚才的发现一一告诉父亲。他知道,虽然加拉德已不再是那个英勇无畏的首领,但他依然是部落的心脏。杜洛坦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静,尽管内心的波动让他难以自控,但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坚韧与决心,以便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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