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执他们散了之后，隋明禹回了他在公司旁边的家，一个顶楼的大平层，是程达开发的一个楼盘。
他刚回国不久，这个地方收拾得匆忙，好多家具都不全，放眼望去空荡荡的。
刚进家门，他便接到了他姥爷的电话。
经过这几年的明争暗斗，程锐安大势已去，程达上上下下都已经认定隋明禹就是程达的接班人。
老爷子的身体已不复当年，年纪大了之后很多事都力不从心，所以公司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隋明禹负责。
隋明禹从京唐毕业之后，去了国外读研，顺便管理国外的分公司。
研究生毕业他没有立刻回国，而是在国外多待了两年，带领程达扩展商业版图，发展国际贸易。
两年前回国后，一举夺得程达继承人之位，但他并没有选择留在京唐，而是再次前往国外。
直到现在国外事业完全稳定，隋明禹回到了国内。
“喂，姥爷。”
“小禹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吵到你吧？”程季林问。
“没有，姥爷有什么事吗？”
“你回国这些天了，哪天回家吃个饭吧？”
“嗯。”隋明禹轻声回答。
“行，你住的那个地方还没弄好吧？明天我让你李叔过去帮你弄。”
“不用，我自己安排就好。”隋明禹拒绝。
电话那头的程季林轻咳一声，“好，到时候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
“嗯。”
挂断电话之后，隋明禹脱掉外套扔到沙发上，松开领带随意一扬，抬手拨了拨头发，走去了浴室。
散发着热气的水从头浇到底，带走了隋明禹身上微弱的醉意与烦躁。
他简单清洗了一下，然后随意地擦了擦，套上睡袍，走出了浴室。
发梢上的水珠由小聚大，滴落在睡袍与地板之上，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养成吹头发的习惯。
他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喝了两口，凉沁沁的水顺着喉咙而下，让他全身舒爽不少。
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他拿起手机回了几条工作上的消息。
将事情处理好后，他仍无睡意，于是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准备找个电影看看。
他从推荐页从头向后翻，没找到一部感兴趣的。
他想了想，点到恐怖片分类，一部部翻找。
熟悉的封面映入眼帘，隋明禹微微一怔，下意识想到了什么。
他不会记错，这部电影他曾经看过，和田黎一起。
这个认知让他烦躁之火复燃，他的脸色沉下来，目光阴郁。
突然间想到刚才在莫亭序手机上看到的田黎，他眯了眯眼，播放了那部电影。
将看过的电影再看一遍并没有让他睡意涌现，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下载了一个刚才无意间看到的直播平台，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搜索刚才记住的账号名，破晓。
搜索键按下，田黎的脸瞬间跳到他的眼前。
此时田黎正在直播，在玩扫雷。
隋明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口发麻，皱着眉点了进去。
田黎的脸放大了一些，隋明禹手一抖，点了关注。
他眼皮跳了跳，想取消却觉得有点欲盖弥彰，不取消心里又有些膈应。
他捏紧手机在心里咬牙切齿道：
田黎，你为什么在我的生活里“阴魂不散”？
……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礼物特效。
田黎看了看送礼人的 id，说：“谢谢 tL 的男朋友的礼物。”
说完，又专心致志地玩扫雷，一言不发。
听到田黎说话，很快又有很多人开始刷礼物。
田黎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谢谢大家的礼物，但是不用再刷了，我不需要。”
此言一出，评论区有人骂道：
“这主播一直都这么装吗？”
“嘻嘻，嘴上说不要，心里乐翻天了吧。”
“真能装，这样的人也有人喜欢？一群傻子。”
“富二代？不想挣钱，纯陪伴？”
有经常看直播的粉丝反驳道：“宝宝一直都是这个风格，不爱看可以退出。”
“骂人的，刷礼物了吗？狗叫。”
“还真让你说对了，良心主播，纯陪伴。”
“叫什么？他不播了你们给我播？”
“急了，女的吧？就爱看小白脸，哦不，这个像是小混混。”
“楼上撒泡尿照照自己，高压锅都压不熟的厚皮猪，还有脸说别人呢？贱男。”
“这主播黑料多了去了，感兴趣的兄弟们可以去看看！”
“听说这主播是 gay 啊，恶心。”
……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黑评格外多，田黎控制鼠标的手停下，盯着评论区看了一会儿。
他看到那条评论，面无表情地回复：“我确实是同性恋，怎么了？”
“说得这么坦然？真不要脸，这还有人喜欢呢？”
“就喜欢关你什么事？”
“就这还有粉丝呢？”
“粉丝早就知道了，宝宝直播说过很多次了，不用你们操心。”
田黎平静地看着这些，面上毫无波澜，对于这些人说什么，怎么说，他都无所谓。
但对于维护他的粉丝，他知道她们会难过，于是安慰道：“大家不要搭理他们，没有意义。也不用刷礼物，把钱留给自己用。”
“好的，宝宝知道了。”
“宝宝今天别播了休息吧。”
“宝宝明天记得播啊，你可别说走就走啊。”
田黎看着粉丝的这些话，面色一僵，他顶了顶唇边的唇钉，喃喃道：“可以别叫，宝宝吗？”
“就要叫，就要叫。”
“宝宝还没适应这个称呼啊？”
田黎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继续玩他的扫雷，999 的雷已经扫出来六百个，成功扫完或者失败就下播。
“我真是不理解，这样弱智的直播还有一万人看？”
“果然只要脸好看就能当主播。”
“喜欢他的人真是傻子，刷礼物的更是大傻子。”
这条评论刚发完，那个 id 为 “tL 男朋友”的人一下子连刷十个大礼物冲上了榜首。
田黎注意力从扫雷上移开，点进这个人主页看了看，琢磨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个人是谁。
他无奈地咬了一下唇，准备下播的时候把这些礼物都还给他。
他明明都拒绝过了，可这姓莫的还死缠烂打。
他烦闷地捏了捏耳钉，注意到他的 id, 他记得这人之前的用户名不是这，于是他仔细看了看，发现 tL 是他名字的缩写。
再看一眼他完整的用户名，田黎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皱着眉准备给这个人拉黑。
可还没开始操作，突然有另一个人给他连续刷礼物，而且是平台最大的礼物，瞬间把他刷到了地区榜首，而他也瞬间代替莫亭序成了田黎直播间的榜首。
观看直播的人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纷纷在评论区表示震惊。
田黎也很惊讶，他点开那个人的主页，发现他用户名和头像都是空白，甚至账号都是刚注册的。
田黎挠了挠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