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常在，等一下。”
白日皇上还说要给她晋封贵人的位份，结果一直被耽搁下来，以至于现在她还是个常在。
要不然高低得叫傅恒称呼自己一声娘娘。
傅恒追上来时卫嬿婉是有些意外的。
卫嬿婉看着傅恒肩头的雪，礼貌回道，“傅恒少爷有什么事么。”
对于卫嬿婉的称呼，傅恒并未纠正，语气依旧冷冰冰道，“永琮染了痘疫，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
所以他追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永琮是皇后娘娘的儿子，我自当会尽心尽力。”
“听说有的人体质特殊，感染过一次还会感染第二次，我也是想提醒你，不要让自己二次感染，再叫永琮受到你的拖累。”
“？？？”怎么听着这话说的有些怪怪的？
像是关心的话，又像是矛盾的不得了嘴硬说出来的呢。
【我觉得他是在关心你。】
“话可不能乱讲哈。”
【不过傅恒说的有一点没错，有的人确实会出现二次感染的风险。】
听到林甜语气有些严肃，卫嬿婉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但是凡事无绝对。
卫嬿婉回去收拾东西时，澜翠与春蝉都懵了。
“主儿，您大晚上收拾衣服要去哪？”
“我最近这一阵子要去撷芳殿住，永寿宫这边你们两个在，帮我照料着点哈。”
“主儿，您好端端的去撷芳殿做什么啊！奴婢也要跟您去！”
“我这次只能一个人去，没打算带你俩，就好好的在这待着，过几天就回来了。”
春蝉都快急哭了。
她们三个的日子才有些盼头，怎么主子偏要去蹚那火坑！
还是澜翠有些理性，劝道，“主儿，宫中人人想要远离还来不及呢，您怎得就要主动上前呢。”
卫嬿婉想都没想的回道，“人人自危的那是他们，皇后待我不薄。”
如果永琮殁了，富察琅嬅的心理支柱便折了，那么这个后宫就会是如懿的了。
以她那么讨厌自己的性子，到时候自己在这宫中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在这一刻，卫嬿婉承认自己是夹杂了私心的。
她的私心便是叫永琮活着，富察琅嬅也要好好活着。
卫嬿婉带的东西不多，只是几件换洗的衣服便直奔撷芳殿。
当她看到床上躺着的那道小小的身影时，心中自责不已。
感觉到有人来了，永琮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她，嘴角轻扯，“卫娘娘，我好难受啊。”
“永琮哪里不舒服，告诉卫娘娘好么？”
永琮努了努嘴，想抓脸，还是卫嬿婉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小手，这才没叫他得逞。
“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身上没有力气，头也好痛啊，而且身上的包包也很痒。”
虽然永琮年纪尚小，但是表达能力还是很强的。
卫嬿婉十分心疼的摸了摸永琮的小脸，轻哄道，“我们永琮忍一忍，吃过药睡几觉就会好啦，不过身上再痒都不能抓，要不然以后我们永琮就要变成小麻子。”
“我不抓，那好了就能回去找皇额娘了嘛？”
“当然！”
永琮说不抓就不抓了，于是将两只胳膊并在身侧，闭上眼睛咬牙忍着痒。
药是太医亲自熬的，生怕中途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齐汝见到卫常在陪在一旁，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医者的本能，开始为永琮施针。
“齐太医，永琮说他浑身乏力，忽冷忽热。”
“卫常在，天花的症状确实如此，只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呈现出来的程度也是不同的。”
如果说生了病要相信医者这是无可厚非的。
但前提是这名医者要真真切切的有本事才行。
卫嬿婉只要一想到齐汝的外号叫齐薨薨就是忍不住头疼。
因为经过他手的人，大部分都薨了。
高曦月，永璜，永琏，永琮，意欢，仪贵人，富察皇后……
到最后齐汝也没落得个好，因为担任多面间谍，这位太医杀手最终落水身亡。
“奇怪……”
卫嬿婉看着齐汝皱着眉头，不假思索道，“怎么了？齐太医？”
“微臣感觉七阿哥的症状与其他人的有所不同，虽是初期，却比旁人的病症轻了许多。”
江与彬火急火燎的拎着药箱赶过来时齐汝刚给永琮施完针，二人并未遇上。
“江太医你过来了。”
“卫常在，七阿哥有说哪里不舒服么？”
卫嬿婉将永琮说的再对江与彬复述了一遍。
“考虑到七阿哥年幼，所以微臣用的剂量很小，现在这几个症状都是正常现象，只要平安度过这三天，就会没事了。”
当江与彬查看一番后，这才将来之前的事情如实汇报给她。
“玫嫔无碍。”
卫嬿婉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她做的那些没有白费。
贞淑的确是找过玫嫔，带她一同去茉心那里。
不过这一次的茉心并未得痘疫，而且她的额娘也好了。
贞淑想套话并未套出什么来。
至于走的时候顺走了一块茉心的衣料也是干净的。
七阿哥的乳母得了痘疫实际上也是七阿哥传染给她的。
当然，这些事情只有他们三个知道。
另一个自然是在其中帮着周旋的进忠。
现在就是要看这三天永琮能不能挺过去了。
至于还愿，她去还，痘神娘娘也不敢应的。
因为身上起了很多水泡，永琮睡得极其不安稳。
后半夜永琮一度哽咽着，嘴里含糊着额娘。
卫嬿婉实在是心疼，抱着永琮给他轻声唱儿歌，渐渐的，永琮呼吸平稳，小脸也不红了，总算是安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永琮又开始发起了高烧。
小嘴不断张着喘气。
似乎是害怕，永琮的小手始终抓着卫嬿婉的手指，无论如何都不撒开。
江与彬看着卫嬿婉的手指都被永琮攥红了，劝说道，“小主儿先放开吧，一会儿您的手指该不过血了。”
“没事，不过血了你给我扎几针就过血了。”
“……”
门外，脸色苍白的富察琅嬅趴坐在门槛处，双眼空洞的看着里面的人走来走去，就连莲心过来给她送饭都未瞧过一眼。
感觉只是一晚，人就没了精气神。
直到进忠的到来，富察琅嬅这才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