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眼睛有些放光，手上的线也忘了劈了：“小姐不提醒我真忘了。”
“咱们四老爷外放的时候，看中了一户人家。为了这家女子，四老爷可是和府上吵的不行。”
香杏听的入神：“难不成四老爷看上了什么青楼女子？”
茯苓笑起来：“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四老爷当官的，敢娶青楼女子为妻，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香杏听了，道：“既然不是青楼女子，姜府又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茯苓道：“当然不乐意了。四太太可不是头一次嫁人了。”
婉初和香杏大吃一惊。茯苓见二人吃惊的样子，继续爆料：“听说，这是她第四次嫁人了。”
婉初惊讶：“什么？！那四伯伯也愿意？”
除非...
果然，茯苓叹了口气：“原本老太太和几位太太都是不乐意的，可听说四太太是岺州高家的女儿，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像姜府这样的人家，四个兄弟里有三个在做官的，婚姻大事，自然也是慎重的很。毕竟，婚姻是和仕途挂钩的。
“岺州高家，开国时候就和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别看大姑奶奶嫁的是定国公府，可这是这几年才发迹的。哪里能和岺州高家相提并论？”
香杏汗颜：“可她毕竟嫁过四次了啊，那不比四老爷要大上许多？”
茯苓摇头：“四老爷如今不过三十出头而已。他之前倒是一根筋，非要有了功名才肯娶妻。谁知道，四老爷竟然娶了一个四婚的回来。四太太也不过只比四老爷小几岁罢了。”
“若不是这位四太太嫁过四次人，只怕咱们家四老爷还够不到这门婚事呢。”
茯苓不愧是包打听，了解的一清二楚：“小姐您可知道，宫中的贤妃娘娘，就是出自岺州高家。”
香杏听了，连连咋舌：“难怪四嫁也要娶了。那四老爷岂不是成了贤妃娘娘的妹夫了？”
茯苓轻笑：“关系哪里就那么近了。高家枝叶繁茂，四太太是贤妃娘娘的远方堂姊妹。”
“可话又说回来了，贤妃娘娘如今盛宠在沃，膝下又有两位成年的皇子。可不是都想和高家攀上亲么...”
香杏听的一愣一愣的，轻声问：“茯苓，我们不在拥芳苑的时候，我只当你在偷闲，谁知道原来你这么忙啊？”
茯苓顿时卡了壳，鼓着腮帮瞪着香杏。
婉初轻笑：“别理她，她就嘴贫。茯苓你做的甚好。香杏，去取些银子来给茯苓。想要知道更多，总是要上下打点的。”
香杏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为难：“小姐，不是我不愿给银子，也不是我嫉妒茯苓。只是咱们带进来的银子不多了。府上发月例银子发的又少，上下打点又要钱...”
婉初略略思索，很快微微一笑：“不要急。我会想个办法弄些钱财的。”
见小姐答应的如此爽快，香杏瞬间便把没钱的烦恼丢在一旁了。
婉初心思飞转。
原本，她猜出来大太太做了两手准备。第一个，是选个人嫁给定国公世子做妾。第二个，则是那门柳姨娘和明初都避之不及的婚事。
可从准备针线和工笔画来看，大太太只怕还有第三个选择。
婉初执针，屏气凝神。
高家也许没有适婚的女子了，不然的话，一个四嫁的女儿都这么抢手。不过，也有可能是姜家的门第不够，只能够到这样的婚事。
舍了脸面去求娶，自然是想从高家得到点好处。
姜淑宁已经是定国公世子夫人了。若是一般的好处，盛家只怕看在姻亲关系上，也能给姜家。
大太太所求，要么，是盛家给不了；要么，就盛家能给，可大太太不想要。
若是大太太不想要，那只怕大太太和盛家的关系，也是貌合神离。
若是盛家给不了...
婉初轻吸一口凉气，捏着针的手轻微有些发抖。
那大太太的野心也太大了...
可府上适婚的女子只有她和明初两人。若是大太太有三个选择，那从哪里凭空再变出来一个人呢？
想起茯苓之前打听到的话，淑宁准备去翠微寺求子...
是了，若是淑宁有了身孕，大太太也许不会安排人去分淑宁的宠爱和地位。
再者，大太太若真有那个野心，必然会选出来一个乖顺听话的。只有一心一意为大太太办事，大太太才会放下心来。
也许光有乖巧听话还不行。那个位置，除了要听大太太的话，还要乖巧圆滑，要识大体，更要懂进退。只有这样，地位才能长久的稳固。
难怪明初哭了几声大太太就不再计较她的失礼，只不过因为大太太还没最终确定下来，这第三件婚事到底能不能成。
大太太和明初，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婉初心中一声微叹。与大太太讨价还价，代价一定很大，只是不知道明初能不能承受的住而已。
见婉初迟迟未动针线，茯苓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您想什么呢？”
婉初回过神，笑容淡淡的。
“没什么。”
是没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