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那声嘶哑的怒吼，宛若从地狱最深处撕裂出来的怨魂嚎叫。
他的匕首裹着阴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幽绿光芒，猛地朝烛洺赫的背心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单灵灵根本没来得及思考。
她身体先于意识反应，猛地一把推开烛洺赫，反手拔出无归。
“铛——！”
金铁交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麻，火花溅射在半空。
无归的刃锋死死架住了九阴手中的匕首，刀光与匕光在渡船甲板上拉出一串耀目的光线。
冰冷的气浪冲击着空气，连冥河的黑水都被震出涟漪。
单灵灵咬紧牙关，整个人挡在烛洺赫身前，她目光里跳动着怒火，刀锋一转，反手劈开九阴的攻势。
“你敢动他试试看！”
九阴被她这一挡激得更加疯狂。
他一声低啸，身影骤然化为一团阴影，化出无数道残影，手中匕首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单灵灵，你更该死！”
阴风卷起，匕光成阵。
九阴暴喝一声，匕首上橙色阴气暴涨，寒光骤闪，带着一种蚀骨的凛冽杀意，直取单灵灵的喉咙。
单灵灵脚下轻点，衣袂翻飞，刀势横斩，寒光与阴气在空中骤然交织。
“铛——！”
又是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甲板震动。
九阴锲而不舍，手腕一翻，匕首脱手旋出，竟如灵蛇绕影，曲折回刺单灵灵的腰侧。
她反手一格，刀身回转，力道沉稳，震得九阴虎口发麻。
二人一进一退，动作快得几乎化作残影。
九阴步伐虚浮，却极快极狠，每一击都不留余地，单灵灵则稳如磐石，攻守兼备，刀锋时开时合，如流火缠身。
“哈哈……哈哈哈！”
九阴和单灵灵打得势均力敌，他越发狂傲，甚至大笑出声。
“什么烛龙，什么九阴神女？！你们统统都是被时间早就抛弃掉的存在！”
“只有我，只有我！”
“我才是九阴，才是真正的神！”
“你们都赶紧给我去死！”
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九阴双掌对着单灵灵的方向猛然轰出，掌影层层叠叠，橙色的火焰如同巨蛇，扑面而来。
“哼！”
烛洺赫眼见九阴一时间暴走，一脚踏出，手指微弯，一条暗红色的火焰烛龙从他脚下升腾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九阴的橙色火蛇咬了下去。
“小九，你不要出手！”
对于九阴的进攻，单灵灵并没有太过惊慌，她现在更担心的，是烛洺赫身上的伤。
于是，下一秒，刀光骤然一转，单灵灵侧身斩出，无归长刀上带着炙热腾蛇之焰，对着九阴的侧腹劈砍过去。
那火焰沿着刀势滚出数丈，火光之中空气尽化成涡流，九阴的衣袍被灼得卷起焦边。
九阴瞳孔一缩，他的橙色火蛇已经被烛洺赫的龙焰死死的咬住了七寸，半晌动弹不得，而单灵灵的攻击，势如破竹。
若是不避开，恐怕要直接被劈成两半。
可是，九阴不想退，他也不能退。
就算知道了所谓九阴神女的真相，他也没有退路。
他已经逼着自己走上了这一条路，若是迟疑或者退缩，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身形一晃，九阴怒喝一声，在单灵灵震惊的目光中，一把握住了单灵灵的长刀。
若是没有魂魄力量护住掌心，锋利的无归就差一点，就能将九阴的手掌整个削断，可是九阴也不是普通人，他已经吸收了无数信徒供奉的信仰。
他撑得住这一刀。
“你以为……能直接杀了我？”
九阴疯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单灵灵的脸，下一秒，他手中的匕首竟从火焰中穿出，直刺单灵灵心口。
单灵灵双目一凝，脚下急旋，可是，无归被他狠狠地握住，完全抽不回来。
危险近在咫尺。
“灵儿，低头！”
听见烛洺赫声音的一瞬间，单灵灵来不及思考，她飞快的低下头去，一簇暗红色的龙焰，从她头顶掠过，撞向了九阴的面门。
眼看烛洺赫再次出手，九阴本想一举拿下单灵灵的攻势猛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烛龙的力量。
就算是重伤的烛洺赫，也不能小觑。
“锵——！”
九阴抬起匕首，接住那一簇龙焰，火星乱溅，匕首的刀尖瞬间融化。
趁着烛洺赫给她创造出来的那一线间隙，单灵灵反身借力，左手指间一掐诀，暗红腾蛇之火顺势从刀身激射而出。
“嘭——！”
火光炸开，九阴无法再继续握住无归刀刃，整个人被逼得连连倒退。
他脚跟一顿，眼底的怨气彻底化作疯狂。
只见他将匕首插入甲板，一脚踏上刀背，借势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利箭坠下。
那一瞬，阴气翻涌，风啸如雷。
单灵灵不退反进，脚尖一点甲板，纵身跃起。
她迎着九阴落下的身影，双手握刀，自上而下，怒斩而落。
“九阴——！”
她一声暴喝，声如雷霆，刀势如坠山之瀑。
“铛——！”
两道身影在半空激撞，橙色与暗红同时炸裂，火光纠缠翻卷，照亮整个冥河。
那一刻，天地俱寂，只剩一声轰鸣。
九阴倒退三步，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嘴角渗出鲜血。
他抬起头，眼底是难以置信。
单灵灵脚尖一点，腾身而起，袖中火焰炸裂开来，那是腾蛇之火，真正腾蛇族长血脉的力量。
她手中无归翻转，带着那条充满了怒意的火焰腾蛇，刀势迅猛如风，完全不给九阴留下喘息的机会。
火光撕碎了阴影，朝着九阴当头砸去。
“单灵灵——！”
九阴爆发出了濒死的野兽才能够发出的愤怒嘶吼声，单灵灵的攻势太强了，远不是他一个普通腾蛇后裔能够打败的。
仅仅是一个照面，还没打上几十回合，他就被单灵灵逼到口吐鲜血。
就算他觉得自己是“九阴”。
就算他汲取了那么多的信仰，就算他自以为已经成为了“神尊”。
他还是比不过真正的九阴神女。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这样，不能！
我才是神，我才是！
九阴怒吼着，猛地一掌拍在甲板上，整艘渡船震荡，黑雾涌起，朝单灵灵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