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道：“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药丸中还加了棉籽油。”
“棉籽油这是什么东西？”宋捷疑惑。
张大夫小心翼翼道：“这棉籽油原本是能暖胃止痛的，但是男子却是不能使用，因为这棉籽油长期服用能使人绝嗣。”
“你说什么？”
宋捷猛地站起身来，险些将站着离他不远的芳菲给撞倒。
常月立刻上前扶了芳菲一把。
“稳住。”常月在芳菲耳边轻声道。
“这我上次见到这位姑娘是一个月前，这东西不会已经用了一个月了吧。”常月佯装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是了，就是一个月前，肖曼曼去的青楼。
自那以后，他几乎日日都在家中与两人寻欢作乐。
“这东西服用了一个月，可还能恢复？”他到现在还抱有一丝希望。
张大夫缓缓摇头：“只怕是难了，这棉籽油放的分量不轻，再加上催情壮阳药的作用，可以说是将您的身子给掏空，这棉籽油的药效发挥的就更好...”
张大夫没有继续说，可是现在的形式已经何等明了。
“好啊，你们主仆二人竟然这么算计我！”宋捷一脚踹在俏枝的心窝。
俏枝被踹的一时间都喘不上气来，但还是拼命的磕头道：“这不可能啊，奴婢拿的只是壮阳催情药，小姐是想早日怀上公子孩子的！”
“捷儿，你先冷静一下。我倒是觉得这丫头说的有道理。”
让宋捷绝嗣对肖曼曼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这样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做呢？
“老太太说的是！我们小姐就是被冤枉的。”
“可是母亲您忘记了吗？这肖曼曼可是再也不能怀有身孕了，说不定她就是一早知道了才这样来害我的。”
老太太到底还算是冷静，她问道：“张大夫可能知道她之前是否能生育？”
张大夫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原来的时候夫人身子就弱，受孕是比较难的。”
“唉，夫人或许只是怕旁人有了孩子会分走捷郎的心吧，捷郎也不要过于责怪夫人了。”芳菲轻声细语，却是给肖曼曼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我们夫人是能有孕的，否则的话她为什么要拿坐胎药来吃！”
这的确是相悖的。
“是啊，我也是纳闷，哪位大夫并不擅长治疗治疗妇人子嗣，宋夫人若是想有孕为何要找上他呢。”常月淡声道。
“你胡说，旁人说了，在那个大夫哪里拿的坐胎药不仅能快怀上孩子，而且一定会得男孩，我们夫人才去找他拿的。那壮阳催情药也是那大夫推荐的，说能够尽快怀上孩子。”
如今俏枝说的都是实话了。
可是却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自从她撒第一个谎开始，就注定了以后她说的话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
僵持之际，刚刚去找大夫的小厮也回来了，只是他身边空空如也。
“大夫呢！”
“小的去的时候那医馆已经人去楼空了，听人说是二十多日前者大夫一家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说是下落不明，但是街坊邻居都在传他们是得罪了人，被杀了。
“好一个人去楼空，你们做事可是够利索的啊。”宋捷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公子你要相信我们夫人啊，这件事定是有人陷害。”
忽然俏枝想到了那个妇人的身影。
那妇人出现在哪里，就像是特意给她们指引一般。
只怕她们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中了旁人的算。
宋捷怒极反笑：“陷害？我看未必吧。”
“肖曼曼知道自己不能怀有身孕以后就担心我以后有了子嗣会撼动她正妻的地位。更担心我会以七出中无子嗣一条休弃了她。”
“所以她就想我也失去生育的能力，到时候她就可以将错推到我的身上，我也会因为愧疚不能让她有个孩子而加倍的对她好。”
“到时候我们整个宋家不就被你们拿捏了？你们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听着宋捷的话，常月忍了又忍才让嘴角没有上扬。
这宋捷想的倒是多，不过这正是常月最想看到的。
常月轻轻扯了扯芳菲的衣袖，芳菲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上前两步：“捷郎，姐姐也是无心之失，不如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毕竟姐姐的母家是肖家，是咱们得罪不起的啊。”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原本宋捷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现如今被这样一说更是按捺不住。
他冷声道：“是她肖曼曼先来害我的，肖家的人来了我还要个说法呢。这样的毒妇我就算立刻杀了她也使得。”
听着他说这样的话，宋老太太气的扶额道：“你糊涂啊，这肖家是好得罪的吗？”
说到底还是老太太见识过的事情多，能够稳得住，她狠狠瞪了一眼芳菲，芳菲瑟缩一下没有再说话。
而老太太则是继续开口道：“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理在咱们，若是你冲动行事只怕是咱们也会从有理变成无理。”
不得不说老太太说的是对的。
其实常月也不希望宋捷一时冲动，将那肖曼曼给杀了，那样的话也太便宜肖曼曼了。
今日她来不过是想将这件事撕开个口子。
只要有了口子，后面的事情也就能进行下去了。
日暮西沉，常月才从宋家出来。
自然了，出来之前，她也是被老太太身边的湘云狠狠的敲打了一番。
“小姐，这些东西咱们怎么处理？”
小芽抱着两个大匣子面上有些无措。
这两个匣子，一个是芳菲给的，另一个则是刚刚出门前湘云姑姑给的。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事情她向来是最会做的。
目的嘛，自然是不想让常月将他们宋家的这些乌糟事说出去。
那湘云姑姑可是说了，今日在场的都是家中的心腹，若是以后这事情传扬出去了，也必然是从她的口中出去的。
到时候她的下场并不会比常念更好。
常月听着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支架都深深的嵌进了掌心，才控制住了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的冲动。
她们也配提常念？
不过东西既然给了她，不要是不可能的。
毕竟谁都不会和钱有仇，这些都是有用处的。
“一个悄悄的给那大夫送去，另一个将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都当掉，换成银票好好的放起来。”
毕竟那大夫也因为自己，不能再在这里继续营生下去了。
这些比起当初说好的价格还多了不少，就算是对他的补偿了。
望舒楼里，常月每日还是像原来那般弹琴表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小芽却是着急的很，甚至是急的唇角都起了疮。
“姑娘你都不担心的吗？”
“我担心什么？”
“那肖曼曼到现在都没有处罚她，咱们的计划会不会落空？常念姑娘的仇咱们会不会报不了？”
常月弹琴的手并没有停下，琴声铮铮，带着运筹帷幄的淡定。
她道：“肖曼曼毕竟是肖家的女儿，哪里能直接就杀了。不过肖家会因为这件事觉得愧对宋家，说不定会许诺宋家什么好处。”
“那这件事不就轻轻揭过了？”宋家收的了他们的好处，怎么会赶尽杀绝呢。
常月轻轻摇头，手下的琴声猛地收了音道：“芳菲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轻易揭过的。”
常月站起身来道：“等着吧，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