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机器!”苏青玉得意地说,“芳华姐纯手工绣的。一会儿功夫就绣完了,可厉害了。而且这件衬衫料子可贵了,就一件!”
苏青靡被逗笑了:“花了多少钱,姐姐给你报销。”
苏青玉已经把脑袋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像只撒娇的小猫:“给姐姐花再多钱我都心甘情愿。等以后我赚钱了,给姐姐买更好的!”
苏青靡摸了摸妹妹的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父母早逝,她早早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姐妹俩相依为命,感情比寻常姐妹深厚得多。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鹤南玄就是在这时下楼的。
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
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温和,看人时总带着专注的神情。
即便是在家里,他的背也挺得笔直,那是多年军旅生涯留下的习惯。
“青靡,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像春日的溪流。
苏青靡回头,看到爱人向自己走来。
两人走近,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一起。
鹤南玄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熟悉的茉莉花香。
虽然结婚已经三年,但鹤南玄感觉自己对苏青靡的爱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反而增加。
即便只是离开一天一夜去执行任务,闲暇时也都在思念她。
这种感情不像年轻时那样炽热如火,却如陈年佳酿,愈久愈醇。
“任务顺利吗?”苏青靡在他怀里轻声问。
“顺利。”鹤南玄松开她,仔细打量她的脸,“你呢?今天累不累?”
“不累,就是逛了逛街。”苏青靡笑着摇头。
林婉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故意用手捂住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看:“诶呦,可不许这么秀恩爱的,我们这么多人还看着呢!”
苏青玉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姐夫一回来眼里就只有姐姐,我们这么大几个人都看不见!”
鹤南玄这才注意到客厅里的其他人,笑着打招呼:“婉儿来了。青玉,又拿你姐开玩笑。”
苏青靡从鹤南玄怀里退出来,回头调侃林婉:“看不得我们这么恩爱,你怎么没找个人处对象呢?
现在都讲究恋爱自由了,而且你们大学里的学生不说都是出了名的聪明么?而且还是男生多女生少的学校,上学这么久就没有一个相中的?”
林云清正好从厨房端着果盘出来,听到这话也附和道:“对,当初青靡一说是这所学校要的学生,特意和我商量让你去这个学校,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方便你以后找对象。”
她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然而林婉一听到自己表姐这么说,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像是咬了口极酸的青杏。
她把手里的绣花抱枕往怀里紧了紧,整个人往沙发深处缩了缩,那副模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姐,你可别提了。”林婉的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无奈,“我们学校的学生是挺聪明的,数理化个个拔尖,实验做得比谁都溜。
但是我遇到的都是智商高,情商低的——不,不是情商低,是根本就没有情商!”
她坐直身子,开始讲述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经历,语气里的委屈和愤慨几乎要溢出来。
“半年以前,有个男同学对我有点意思。”林婉说这话时,嘴角撇了撇,显然对这段“有点意思”的过往并不怀念,“叫李承健,物理系的,听说还是他们县的状元。开始挺殷勤的,天天帮我占座,我那会儿还觉得这人挺实在。”
苏青玉听得入神,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林婉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吃过两次饭以后,这人就原形毕露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细数李承健的“罪状”。
“第一次是在三食堂,我穿了件新买的毛衣。”林婉比划着,“就是那件粉色的,领口有我妈从京都捎来的蕾丝花边。其实不算多华丽,但在学校里确实挺扎眼的。
李成建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说‘林婉同志,你这穿衣风格有待改进。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朴素才是美德。你看我们班女同学,哪个不是蓝灰黑?你这粉嘟嘟的,影响多不好’。”
李芳华噗嗤笑出声:“他管得可真宽。”
“可不是嘛!”林婉越说越来气,“我说这是我用自己奖学金买的——上学期我拿了二等奖学金,好几十块钱呢。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奖学金更应该用在刀刃上,要么攒起来支援国家建设,要么寄回家里孝敬父母。你这样乱花,对得起国家的培养吗?’”
林云清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这人怎么回事?”
“还有更绝的。”林婉继续说,“第二次吃饭,还是在食堂。我那天特别馋,打了份红烧肉,两毛钱的。
他端着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坐我对面,盯着我的饭盒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林婉同志,你这消费观念有问题。
你知道这两毛钱在农村能买多少盐吗?够一家子吃一个月了。你这么铺张浪费,以后我怎么养得起你?’”
“什么?”苏青玉瞪大了眼睛,“他这就开始考虑养你的问题了?你们才吃两次饭啊!”
“我当时也惊呆了。”林婉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关键是我用得着他养吗?我爹每个月给我寄二十块钱生活费,我表哥表姐还时不时补贴我,我自己还有奖学金。我花自己的钱吃肉,关他什么事?”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愤慨:“最可笑的是,这两顿饭,第一次刷的他饭票——就一菜一汤,加起来不到一毛钱。
第二次他直接说‘今天我饭票用完了,先用你的,下次还你’。结果到现在也没还。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林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前段时间我感冒发烧,烧到三十九度五,实在撑不住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两天。你们猜怎么着?李成建那个狗东西听说我住院了,拎着俩干巴巴的苹果来看我——后来我才知道,那苹果是他在医院门口捡的,人家探病掉地上的,他给捡回来了!”
“我的天!”李芳华捂住嘴。
“他一进病房,不是问我好点没,而是板着脸说‘林婉同志,你太娇气了。一点小感冒就住院,这得花国家多少医疗资源?
我妈生病了都是盖着被子捂一身汗就好了。你们城里姑娘就是缺乏锻炼’。”林婉模仿着李承健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学得惟妙惟肖,把一屋子人都逗乐了。
但笑过之后,林云清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这还没完。”林婉咬着牙说,“临走的时候,他看见鹤家嫂子给我带的一网兜苹果——大概有十来个,红彤彤的国光苹果,可新鲜了。他直接伸手拿了五六个,说‘你生病了没食欲,放久了该坏了,我拿走省得你浪费’。说完真就拎着走了!”
苏青玉已经笑得倒在沙发上了,一边笑一边捶抱枕:“哎呀我不行了……这人是穷疯了吗?连病人的苹果都拿?”
林云清沉声问:“他家里挺困难?再说你现在花的钱不都是你自己的么?跟他有啥关系?”
“他家里是农村的,确实不富裕。”林婉说,“但这不是他理直气壮占人便宜的理由啊。而且我感觉,他对别人的钱特别有占有欲,好像一旦他‘看上’谁,那人的钱就都该归他管似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对了!最离谱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