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是伏陵先开的口。
他倚靠在墙边，面色看起来比先前好了许多，肩膀上的伤势也没先前那么瘆人。
程景洲坐在床沿，还在研究着手中的药膏。
“嗯。”楚非雾回了一声，向前两步，坐在程景洲身边。
她将手中的画卷展开，指给他们看：“喏，这就是操控了余含的玄门的人。”
程景洲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这长相被面纱挡住，也看不出来什么啊。”
“不用看长相，”伏陵平静道，“记住她的穿着打扮就可以。”
“嗯？为什么？”
程景洲不明白，转头直白地问伏陵。
伏陵一脸坦坦荡荡：“先前在四洲查玄门时，见到过此人，常年佩戴面纱以及一身薄纱，无论怎么更换，衣服材质总是轻纱，是不变的。”
“原来如此。”
程景洲点了点头：“那倒是好辨认了。”
楚非雾接着道：“此人去了蓬莱主岛，操控了麒麟族和灵龟族的人，我们需要前去将被操控的人辨认出来，如果能再找到此人的踪迹就更好了。”
“毕竟，这是我们在蓬莱唯一知道的玄门中人。”
程景洲顺着她的话思考下去：“所以，我们需要兵分两路，前往麒麟和灵龟两地，同时搜寻。”
“没错。”
楚非雾颔首。
此时，澹宁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凤心和夜女。
夜女大喇喇就进了门，倒是凤心在门口探头，踯躅着要不要进来。
“做什么，进来呀。”
楚非雾伸手招呼它，凤心却扭捏起来：“在我的地盘还受了伤，我，我没脸见人……”
听了这话，夜女折回，照着凤心的脑袋上就拍了一巴掌：“差不多行了，进来说正事儿了。”
凤心看向伏陵，伏陵摇了摇头：“别放心上。”
它这才舒了一口气，摸了摸脑袋，走了进来。
楚非雾开门见山，把先前商量的计划和他们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澹宁表示自己明白了。
夜女沉思着，打量着他们，片刻之后道：“那就程景洲和澹宁前往灵龟族吧，灵龟族主脉是水系，属性相近的话更容易相处。”
程景洲同楚非雾对视一眼，二人齐齐点头。
比起人类，神兽更相信本能，属性相同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加分项。
“那我和师兄就前往麒麟族，就这么定下了。”
楚非雾一锤定音。
凤心和夜女刚回蓬莱，火龙族和凤凰族自然都不情愿让他们再度出来冒险，但楚非雾也觉得这是好事，凤心和夜女可以稳坐后方，万一他们遇见什么事了，这二人还可以及时提供救援。
定下计划之后，众人散去，房间内再度只剩下楚非雾和伏陵二人。
楚非雾扫了一眼伏陵的肩膀，道：“等师兄伤好了，我们就出发。”
“无妨。”
伏陵扶着床沿坐直了身子，甚至还要下床：“这些事宜早不宜迟，还是尽快解决。”
楚非雾站起身。
她一向澄澈的眸子如今仿佛掩了一层雾霾，面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站在伏陵身前，伸出手抵住伏陵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阻止他下床的动作。
红润的唇轻启，话中却不带一丝感情：“伏陵，你回去休息。”
伏陵……？
这是楚非雾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其实，伏陵的全名甚少被人提及，多的人称呼他为伏大人，娘亲唤她陵儿，华敬云叫他徒弟或是大徒弟，楚非雾则一口一个师兄。
骤然听到全名，伏陵先是一怔，随后竟隐隐心惊了起来。
楚楚为何……不再叫他师兄？
她是想……
没等他想明白，楚非雾再度出手，将伏陵强硬地按在床上，逼他躺下：“你伤口彻底好了我们再出发。”
之后楚非雾转身，竟欲离开。
伏陵的手抓紧了床榻上的锦衾，盯着楚非雾的身影，毫不犹豫开口道：“楚非雾，你应当喊我师兄。”
楚非雾的脚步顿住，没有向前，也没有转身。
伏陵又道：“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你是我的师妹，这是不会变的事实。”
楚非雾背对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沉默许久之后，她低声道：“师兄。”
伏陵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他仰头躺在圆枕上，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道：“好，你去吧。”
楚非雾不再犹豫，开门离开。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伏陵静静闭上了眼。
他知道，楚楚的心底一定很乱，可他又何尝不是。
出身并非自身能选，他已是极力摆脱家族桎梏，可未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竟又将他卷了进去。
还是漩涡正中心。
一向冷静自持的伏陵，手搭在眼睛上，心乱如麻了起来。
……
程景洲和澹宁还有渊很快就出发了。
楚非雾考虑到他们二人的境界尚浅，因而将渊指派给了程景洲。
龙族和灵龟族的关系还算亲近，所以就由夜女带人将他们送到蓬莱主岛的灵龟族的领地内。
他们需要暗中寻找玄门中人的痕迹，不能打草惊蛇，因而送他们踏上蓬莱主岛，夜女就和他们分别了。
按照计划，程景洲打算先找到灵龟王，告知他在凤凰族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暗地里查探被玄门操控的那只灵龟身份。
程景洲手中拿着夜女先前准备好的地图，仰头对比着太阳的方向，澹宁跟在他身后，低头不语。
随后，他断定了方向，指着侧前方，转头对澹宁道：“这个方向向前走，就能走到蓬莱湖，那里就是灵龟王居住的地方了。”
霆渊剑出现，闪烁着寒芒。
澹宁刚立在其上，随后剑身再度沉了沉。
她疑惑转头，身后的程景洲露出腼腆的笑：“我看地图显示路途遥远，我们同时飞行恐怕灵力不够，不如互相载着，你说呢？”
澹宁不作言语，无声颔首，霆渊剑便向前疾飞而去。
渊紧随着他们。
许久，远远地他们就看到了那片波光粼粼的蓬莱湖，程景洲伸出手指着，刚欲兴奋地叫，却在那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身后的渊竟倏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澹宁向左急侧，闪过自身后而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