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杨乡长演出
赵云超亢奋之极，其实并没有醉，他的口才好，鼓动性很强。
前世之中，王国卿就是在这种极具感染力的鼓动下，渐渐种下要用武器消灭杨伍两人的种子。完完全全的被洗脑，被赵云超的诱导，一步步的被带入他挖的坑。最终让奸人得逞，让自己流泪。
而现在，王国卿在儿子的帮助下，已经从颓势中走了出来，不再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又经王云山提醒，多了一份警惕。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当王国卿把假装醉酒的赵云超送回宿舍后，已经临近两点，距离上班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忙急急赶回宿舍，准备洗个澡再去上班。
进屋后，妻子唐笑芬正在午睡，女儿要下午放学才回。只有王云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叠纸条，正细细的翻看。
”山古，这是你小叔送出来的纸条吗？” 王国卿紧走两步，从儿子手中拿过纸条，细看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随着纸条的翻看，不停的变化。
“太可恼了，这些蛀虫，这不是在建房子，这是在谋杀。”王国清愤恨的骂道。
“爸爸，这里还有几件建筑材料的样品”王云山边说边打开了书包。
王国清脸色更加沉重，也没有洗澡的心情了。一把抓起书包，就往外走。王云山也忙起身跟了出去。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办公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杨向鸣端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里，神情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报纸。一旁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才看了短短几分钟，杨乡长那本来如鱼鼓一般的眼睛，便酸涩难耐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一般，沉重无比。
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但眼皮却如同被胶黏住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渐渐地，上下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互相靠拢，打起架来，似乎在争夺着最后一丝清醒与意识。
\"咚咚咚……\"一阵轻柔而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寂静氛围。这声音不大，把杨乡长正欲袭来的困意驱走。他猛地惊醒过来，身体微微一震，原本迷蒙的双眼也亮起来。
杨乡长用手擦去嘴角边的涎水，迅速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进来吧！\"心里边嘀咕:真是年纪大了，不行了，被小娘们昨晚搞一下就累成这样。
话音刚落，一脸讪笑的副乡长刘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间。他的脚步声很轻，生怕打扰到杨乡长。
““明才同志来了啊！请坐吧。”杨乡长面带微笑地看着刘明才说道。刘明才身体微微发福，四十来岁，是紧跟杨乡长的得力干将，也是目前唯一的副乡长。
刘明才小心翼翼地，将半个屁股挪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道：“乡长，您瞧瞧，这篇稿子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紧紧围绕着如何履行好安全生产主体责任展开，目的就是要深刻认识到安全生产的重要性，时刻绷紧安全生产这根弦。请乡长您过目。”
说罢，他恭恭敬敬地，双手将稿子递给了乡长。
杨乡长接过稿子，把肥硕的身子压进办公椅，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明才同志不错，看的出来下了功夫，充分体现了“生命至上”的理念、是党和政府对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高度负责,体现了党和政府对抓好安全生产工作、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高度重视，不错，不错。”
刘明才听到乡长的夸赞，小眼睛乐的眯成一条缝，忙起身弯着腰道 :“乡长，离检查还有两天，那我就把这版定稿了，晚点给您送过来，等检查结束后，再投到来阳报社发表。”
说完又闲扯了一阵，半退半走的出了门去。
两天后，为切实做好校园建筑工程领域安全生产建设工作，南征乡党委副书记、乡长杨向鸣带队前往南征中学，南征完小等几个学校实地了解项目建设情况，督导扩建项目进度，听取项目负责人对建设进度、质量安全等情况的汇报，并就项目推进中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进行了现场协调和指导。
当乡政府检查组一行人来到南征完小工地时，一脸堆笑的马金生，已早早地领着一群工人守候在入口处。
见到杨乡长进来，马金生急忙迎上前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紧紧握住杨乡长的手，一边用力摇晃，一边点头哈腰地说道：“欢迎杨乡长莅临指导工作！还望能不吝赐教，多给我们提些宝贵意见。”
说话间，压低了声音道：“姐夫，中午我已经在有财饭店订好了酒席，请各位领导赏光过去用个便饭。”
杨乡长听了这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他板着脸，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对马金生说道：“马老板，先别忙着吃饭，还是带我们四处转转，看看工程进展得如何吧。”
说罢，他率先迈步向工地内部走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杨乡长背着手，挺着大肚子走在最前面，一圈下来已经有点气喘冒汗，便停了下来朝跟在身后的马金生道:“马老板，学校建设是民生重点工程，你们施工单位要严守工程交付期限，加强精细化管理，在保证安全和质量的前提下，抢抓工期、确保进度；同时要严守建设质量的底线，建设工程质量的优劣,不只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还直接关系到四个现代化事业呐！”
马金生忙不迭的点头称道:“杨乡长所言极是，我一定会加强工程质量管理的力度，保质保量，杜绝豆腐渣工程！”
杨向鸣很是满意，摸了摸稀疏的头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稿纸打开，开始照稿子念道:“同志们，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建筑工程的质量不断地得到发展与提高.但是，与发达的国家相比,还存在很大的差距,工程质量仍是我国建筑业当前非常突出的问题，我们要秉持“修好一条路，建好一幢楼、造福一方百姓”的理念，以利于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己任，确保施工安全，严控工程质量.……”
杨乡长洋洋洒洒的宣讲了近十分钟，才结束演讲，底下一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杨乡长举手压了两次才令众人收起掌声。
忽然感觉嗓子有点不舒服，轻咳了两声，伍福仁忙疾步端着茶杯跻身向前，拧开杯盖，毕恭毕敬的递给乡长。
杨乡长接过茶杯喝了两口，似乎意犹未尽，又开口道:“同志们呐，在这里，我简单的说几句，看到这个热火朝天的工地，我很是激动啊，我们目前地工作重心是全力发展经济，但是……”
说到这里，杨乡长只觉得喉咙处似有异物梗住一般，有一团黏腻之物堵住了嗓子眼儿，忍不住想要将其一吐为快。
然而念头刚起便又生生压下，毕竟还有众多眼睛注视着自己，如果做出当众吐痰的不雅之举，岂不是大损作为领导的威严和体面。于是乎，尽管那口浓痰在喉间翻涌得厉害，杨乡长还是咬紧牙关强行吞咽了下去。
随即又轻咳两声，伍福仁忙又递过茶水，杨乡长喝下几大口茶水后，喉咙的不适感好了许多。
“但是，我们的一些同志，却不把劲头放在工作上，而且天天打着小算盘。”杨乡长又恢复了活力，继续说道:“伟人曾说过“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在社会主义事业事业中，不论是位高的“砖”还低处的“砖”都是普通一砖，都发挥不可取代地用处。每每关系到干部调整，如何正确对待个人进退，这就要秉承砖头精神。说完转身从旁边的一堆红砖上拿起一块砖头扬了扬。
马金生见姐夫拿起一块砖，心里就是一紧。杨乡长举起砖块，环视四周:“我们地干部应该发扬“砖头精神”,争当“砖头干部”，团结一致地筑建革命的高楼，只是，个别党员干部不愿、不想当革命的砖头干部，讲条件，要待遇，无视纪律规矩，拿组织要求当儿戏，遇到困难绕着走、碰到矛盾躲着走。这样的干部组织能提拔吗？敢提拔吗？”
杨乡长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现场的政府一众人员都心知肚明，知道说的是谁。虽然对方没有在场，但只要出了工地大门，这话立马会传遍整个政府大院。
“我手中的这块砖，就好比是是我们每一个党员干部，在熔炉中淬炼，经淬火铸魂，炼出铁一般的理想信念，铁一般的纪律作风，这样的一块砖你能随随便便折断吗？”
说完，双手握住砖头，轻轻一捏，本来是把砖头做个道具，却不想砖头“啪”的一声断为两截，里面的土坯碎末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
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伫立原地不得作声。杨乡长两手举着半截砖头，也是一脸懵逼。
此时，躲在远处的张玉林迅速拿起微型相机，把这个经典的画面抢拍了下来，忙转身离去。
在有财饭店雅致的包厢里，一群人正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
杨向鸣默不作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其他人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沉默。
马金生从外面走进来，手提两瓶茅台，轻轻来到杨向鸣身边的空位坐下:“姐夫，整点好的喝，今天各位领导都辛苦了，菜马上就上。”
杨向鸣瞪了一眼马金生，没有吭声，虽然他心里很多话，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直说出来。
被杨向鸣这一瞪眼，马金生直发毛，忙起身拿出烟盒沿桌一个个的散烟。
气氛正尴尬中，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后，门被推开了。“招牌水煮鱼片来咯”年轻漂亮的老板娘红花，端着一个大菜盘，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这美女老板娘亲自上菜的待遇，须是贵客才能享有。
这有财饭店在南征乡算是数一数二的饭店，单是几个装修雅致的包房，就是别的饭店难以比拟，再加上老板做得一手招牌好菜，老板娘肤白貌美，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就成了南征乡各政府部门，企业老板的定点饭店。
“杨乡长，刘乡长，伍主任，马老板，各位领导，这是我们的招牌菜水煮鱼片，闻名全国的渝州特色菜，起源于渝北民间，最早的水煮鱼是用水煮制而成，来自船工纤夫的粗放饮食方式。后来人在水煮牛肉，水煮肉片的基础上，率先研制出现代水煮鱼片。不久，水煮鱼片就逐渐风行于渝州及益州地区，后来风靡全国。尤其以鲜嫩鱼片和麻辣鲜香的汤汁而闻名，当年我家那口子可是特意跑到渝州去拜师的。这鱼片色泽鲜艳，味道鲜美，香气扑鼻，特别是这汤汁，吃了可对你们男人大补”
红花一口气介绍完，临了又对着一堆男人调笑了一句，惹的众人哈哈大笑，压抑的气氛瞬间也消散了许多。
这老板娘红花聪办事干脆利落，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对方是何身份背景，她都能应对自如，哄的客人们心花怒放、如沐春风，难怪生意兴隆。
“红花妹仔，这菜再有味道，也不如妹仔你有味道呀”马金生怪笑一声，伸手朝着红花的屁股摸了一把。
杨向鸣看着这个小舅子，摇了摇头，这个好色之徒，只要看到长得漂亮的妹仔，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哪怕嘴里逗几句，手上摸一把都会觉得心满意足。
听说有次马金生喝得大醉，胃酸水汁都吐出来了，几个人把他送回家里，他老婆忙着收拾他。
不曾想，这家伙一把抓住老婆的手，一边揉，一边不清不楚的道:“摸着情人手，温柔随我走，摸着小秘手，美味如烈酒，摸着野花手，刺激又颤抖，握着老婆手，左手握右手。美女，去喝点酒，我们男人不喝醉，你们女人没小费，你们女人不喝醉，我们男人没机会，男女不喝醉，酒店没人睡。”
气的他老婆都哭了，直接回了娘家，马金生硬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几个月才把老婆哄回来，这事闹的圈子里的人尽皆知，现在老毛病又犯了。
红花虽说被摸了一把，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发作，翻眼笑了笑:“马老板，你怕是有心没那胆，谁不知你那媳妇管的紧啊，各位领导慢吃，我去看看其他菜做好没”。说完便扭了腰出了门。
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的暗自发笑，当着杨乡长的面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各位，动筷啊！吃菜，来来来，吃，吃……”杨乡长面带微笑，率先拿起筷子，热情地朝着在座的众人招呼道。
众人见状，纷纷响应着乡长号召，见乡长动了筷子后，才拾起筷子。紧接着，马金生端起酒瓶开始一个个的斟酒，一时间，杯盘交错之声不绝于耳，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