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绾淡淡地问：“怎么个共享法？”
“翎雀如今已是我囊中之物，曜龙同翎雀终归是要统一的，届时你我二人平起平坐、共治江山，帝号也各取一字，生同寝死同穴。”
谢庭绾默了一瞬，可曜昉宸奕显然对他的提议格外自信，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庭绾，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好啊。”
僵硬的笑意缓缓爬上谢庭绾那张冷酷多日的脸上。
“你……你是答应了？”
曜昉宸奕喜不自胜，冲动下也顾不上谢庭绾是否排斥就把她打横抱起。
一个弑父杀兄的冷血皇帝竟然抱着自己的准皇后在鸣凤宫里兴奋地转圈。
这话无论说给谁听准会收获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自从谢庭绾应下曜昉宸奕那日后，江行秋便再没能来找过她。
封后大典的事宜由礼相亲自同她商议安排。
“娘娘，虽然陛下不说，但我也能发现，您不是曜龙国人吧？”
谢庭绾也不避讳，“没错，我是翎雀国人，同陛下也在翎雀相识，不过那时我们还只是认识的朋友。”
礼相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您是哪国人都无妨，但陛下跟我说过，有了你以后，他的后宫便不会再有其她女眷。对于您来说，丈夫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是女子的福分，可是陛下不是普通男子，他身上背着曜龙国的子民还要承担曜昉家的责任。老臣知娘娘家族不旺、背景单薄，如果娘娘看得上老臣，老臣愿意做娘娘的靠山和倚仗，保娘娘皇后之位稳固，只是斗胆请娘娘劝劝陛下。”
谢庭绾勾唇冷笑，“礼相何必如此，你也知道我是翎雀女人，在翎雀，我们女人才是权利巅峰，如果我想，我可以拥有的男人不比曜昉宸奕少。”
礼相神色一滞，随之黑如锅灰。
“这……娘娘这是何意？”
“不知你是否与江行秋相识？在你之前，都是他同我商议大典事宜的。”
“我认识他，陛下亲自任命的礼部侍郎，的确是个人才，不过陛下已经安排他负责大典后的祭祖之仪了。”
谢庭绾得意扬唇，“他也是翎雀国人。”
礼相瞠目欲裂，勉强维持的和善面具彻底破裂。
“陛下也知此事？”
谢庭绾颔首。
“荒唐！荒唐至极！”
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水都跟着抖三抖。
“不过礼相大可不必气成这样。”
“陛下行事荒唐，我们这些半身埋入土里的老臣绝不可能跟着他犯浑。多谢娘娘如实告知。”
礼相起身欲走却被谢庭绾唤住。
“礼相也觉得我配不上皇后之位。”
这话中没有一丝质疑，反倒坦荡的过分。
就像皇后的位子像是手上茶盏一样可有可无。
礼相默不作声。
其实便是承认。
谢庭绾不恼，微笑着起身走到礼相面前，怕别人听见一般，声音都略略放轻。
“我也不稀罕这后位。”
“你……”
礼相震惊地指着谢庭绾，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我和你的目的是一致的，这个封后大典要办，但皇后不该是我。”
话音刚落，一道炙热火光直射向谢庭绾后背，可还没等接触到她便凭空化作一团烟雾飘散。
礼相大骇。
“你……你是水灵修者？”
“不，”谢庭绾笑容残忍却绚烂，“我是双灵修者，同你们陛下一样，不然你以为他的灵脉是谁打通的？”
“就因为此事，他才对你另眼相待？”
“或许，不过也不重要了。”
礼相深吸一口气，等情绪平稳之后才开口。
“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待在曜龙。”
“也不想做皇后？”礼相冷哼一声，“你要知道翎雀现在不过是曜龙的囊中之物，就算回去，你还能当多久的翎雀子民，但凭你的身手，只怕也不是个寻常百姓吧！”
谢庭绾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虽然不合礼数也不雅观，但她还是如此做了。
“我的确是翎雀宫中人，而且是一位帝姬的护卫，不过在宫变前就被人带到曜龙来了。”
礼相面不改色，“谁带你来的？”
“班侯的人。”
“班凌？”
“是他。”
礼相这才信了几分。
“我会帮你逃出去，大典前会安排人接应你，你只需要静静等待，切记不要打草惊蛇，若是陛下知晓，你不仅跑不了，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出宫了。”
“放心，我没那么蠢。”
封后大典前夜。
曜龙礼法中皇帝同皇后在成婚前日不可相见，所以这一天，曜昉宸奕手下最亲近的公公跑来鸣凤宫四五次。
宫中库房堆满了赏赐之物，但是谢庭绾一样也没拆，一件都没看。
礼相挽着一位身着素洁白衣女子进门时，谢庭绾正闭目养神。
“姑娘，你们尽快把衣服换上。”
谢庭绾抬头望去，那个女子眼含秋水、面若桃李，身子如弱风扶柳，是个真真正正的娇柔美人。
她此时不施粉黛，浅浅含笑着朝谢庭绾点点头。
谢庭绾点头视做回礼，便先一步朝内室走去。
宽大屏风遮挡了一室春光，那女子将一身外裙脱下交给谢庭绾，脸颊微微泛红，头也不抬也退了出去。
草草换上衣裳，礼相已经在外和那个女子攀谈起来。
“月儿，明日大典一过，你便是曜龙最尊贵的女人了。”
月儿含羞带怯地点点头，身前的手指紧张地搅在一起。
“可是陛下那边……”
“不怕，他不会杀你，如果他凶你，你就忍忍，要是对你动手，你就躲开。”
月儿一愣，险些掉下泪来，“大伯，陛下还会打我吗？”
“我只是猜测，毕竟他脾气暴躁，但不会打女人的，你放心好了。”
月儿这才安心下来，“好，你们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嬷嬷应该快来给我化妆了。”
礼相欣慰地点点头，转向一旁静默等候的谢庭绾。
“我们走吧，带你出宫。”
换上月儿的衣裳，谢庭绾一路低着头跟在礼相身后，上了轿辇，一直到宫门口都极为顺利。
守卫看到礼相的车驾根本不敢拦。
“我会送你去班凌那里。”
“不是说好送我出城吗？为何又去他那里？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