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诺挽着袖子下楼来，发尾还有些潮湿。
姜姜已经享用完早餐，面前的奶油色浅盘里放着一块咬了一口的酸莓派。
按照管家的话来说，这叫做餐后甜点。
“你好慢哦。”
看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姜姜皱着脸，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海诺挑挑眉，歪头看向她手里的小本子。
“日程表？今天要做什么。”
姜姜低下头翻看了一会：“突击检查，正好年末要续签合约了，看看那些店里提供的食材有没有作假，卫生做的好不好，八点整杰夫会在酒馆门口等我。”
“突击检查？”海诺愣了愣，“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
管家端着烤牛肉吐司走了过来，又给海诺倒了一杯热咖啡。
姜姜皱着眉头，看着他喝了一口，打了个冷颤。
本来就够苦了，还这么烫，但凡冷一点她都能当成中药捏着鼻子一口往下灌。
“应该是辛迪也弄了什么检查吧，我写年终计划的时候是她帮我完善的。”
“想起来了。”
海诺放下咖啡，自然的拿起餐巾擦拭她嘴边的果酱。
“怪不得最近税务司最近又抓到不少小虫子。”
“小虫子？”姜姜摇摇头，“谁会抓小虫子啊，多没意思，要抓就抓肥的。”
海诺勾起嘴角：“我发现你知道的也不少嘛。”
正吃着酸莓派的姜姜翻了个白眼，含糊道：“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管家笑眯眯的站在两人身后，旁观着他们享用这顿温馨的早餐。
吃完早餐已经七点半了，诺伯把马车停在了门口。
姜姜半只脚踏上马车，又退了回来，从手袋里拿出一双黑色毛呢手套递给诺伯。
“祈福节快乐。”
诺伯不敢置信的接了过来：“给，给我的吗？”
“当然。”
姜姜笑起来，转身上了马车。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会一直戴着的。”
诺伯感动得不行，哭唧唧的坐上马车，立刻把打着补丁的旧手套换了下来。
海诺笑着上了马车：“你看他，快要感动坏了。”
姜姜如释重负叹了口气：“总算把准备的礼物全部送出去了，昨晚我就觉得怪怪的。”
雪早就停了，这会虽然没有全化完，但已经不会阻挡通行了。
二十分钟以后，马车停了下来。
姜姜跳下马车，快走几步，扑到了贝拉的怀里。
贝拉被撞得后退几步，长着皱纹的脸庞笑得像一朵花。
“冒冒失失的，看样子瑞吉塔家的伙食不错，把你喂得唇红齿白。”
姜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坏了，我没把带来的炸鱼放进冰房里面。”
“我给你收拾了。”贝拉戳了戳她的额头，“等你来都放坏了。”
海诺和贝拉打了声招呼：“那我先去市政厅了。”
姜姜送到马车边：“拜拜。”
海诺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又跟人吵架，晚上我再来帮你擦药。”
姜姜敷衍的应了，看着他远去，拿出手帕擦了擦落在脸颊上的水珠。
贝拉拍了拍扫把上沾着的雪：“傻站在那吹风干嘛，快进来吧。”
姜姜跟在后头，轻轻掩上房门。
“辛迪呢？”
“去学院了。”贝拉咳嗽两声，“桌上有安娜做的糖霜饼干，她没怎么加糖，应该合你的胃口。”
姜姜咬了一口饼干：“好吃，但杰夫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得姜姜风中凌乱。
杰夫咋咋呼呼的走进来：“前头在扫雪呢，拦了我好一会，所以来迟了些。”
姜姜眯起眼睛，脸颊边的头发飘啊飘，乱成了一团。
“所以你准备让我吹风吹到什么时候？”
杰夫吓了一跳，连忙把门掩上了。
“哎呀，你看着，一时没注意，怪我怪我。”
姜姜翻了个白眼：“拉倒吧，采购单带了吗？给我看看。”
“带了。”杰夫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安娜小姐让我买些肥美的海鱼，还有猪头肉，说是要腌制以后再烤得焦脆。”
姜姜拍拍手，把采购单打开。
“腌制？其实猪头肉卤了以后再炸也不错，外头吃着脆，里头又很黏糯，要是完全卤进味道以后更是香得很，完全不腻，再沾上一点辣椒粉，啧啧啧，恐怕连手指头都得吃进肚里去。”
光是这么一听就把他馋得直舔嘴巴，杰夫叹了口气，可怜巴巴的拍拍肚子。
姜姜把采购单还给他：“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个挡风点的兜帽。”
杰夫应了声：“那我在外头等您。”
房间已经被贝拉打扫过，清空的手提箱乖巧的靠在墙边。
姜姜有些感动的拍拍脸颊，找到兜帽以后加快脚步下楼。
“我出门啦贝拉，谢谢你帮我收拾房间。”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贝拉抬起头来：“去吧，中午回来吃饭吗？”
“回来的。”
姜姜笑着戴上帽子，脚步轻快的出门去了。
贝拉摇摇头，又低头切起胡萝卜，准备给自己煮碗甜粥喝。
车厢里面要放食材，加上有些异味，姜姜索性坐在了前头。
杰夫驾着马车跑起来：“好在今天有太阳，不然这风要把您冻坏了。”
姜姜吸吸鼻子，打了个冷颤：“如果不是那么冷的话，其实前头也挺好的，视野很开阔。”
杰夫的脑子卡卡的转了一圈。
“如果？这会是真的冷，我脸都被风吹破了，早上妈妈给我抹了些猪油，我偷偷尝了一口，发苦，估计火有些大了。”
姜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所以说你洗脸了吗？”
“当然了。”
杰夫挠挠头，嘿嘿的笑起来，总是一个人跑来跑去，突然有个人作伴的感觉还真不错，虽然说挨打的可能性也变高了。
马车在肉铺后门停了下来，提莫老头和几名学徒正在分切着一头硕大的刺背猪。
姜姜提着裙摆跟在杰夫后面，被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两眼一黑，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蹲在地上磨刀的学徒率先认出杰夫，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跟在后头的姜姜。
“来啦，这位是？”
大概知道姜姜想要保持低调的杰夫压低了声音：“我的老板，嚯，今天这只猪可真够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