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怎么在这……”
南荣景脸色一变，虽然他们三人争斗并不是秘密，可这话怎么能在皇宫里说呢。
他慌乱的左右查看，确定没有陌生的面孔，才松了一口气。
“无需担心，你说吧。”南荣慎看着他，执着于要一个答案。
南荣景咽了咽口水，才说道，“有王叔在，我一定能战胜他们的。”
“倘若没有本王，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胜于他们两人的。”
南荣景一愣，随即摇摇头。
大皇子和南荣芷，两人一长一嫡，一文一武，无论从哪方面，皆胜于自己。
没有镇南王在，他根本不敢去肖想那个位置的。
“那你觉得，若是你登上那个位置，有把握能做好吗？”
“我…我会按照王叔吩咐，努力做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或者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做好。
听到他的回答，镇南王苦笑一声，终究是他强求了。
曾经他觉得，哪怕南荣景懦弱无能，可只要有自己在，他就算成不了大事，也能在自己的扶持下，做好皇上。
可现在看来，他的懦弱无能，有时候同南荣辛的狠辣，并无不同。
身为一个帝王，只听信于他人，没有自己的主见，若是自己哪日不在了，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拿捏住他。
这样的人，如何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王叔，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见他冷着脸，一言不发，南荣景的心里有些慌张。
“没有，或许是我错了。”
“王叔怎么会做错呢。”南荣景连忙奉承着。
南荣慎叹息一声，“是人都会做错。”
南荣景本性不坏，这也是他选择他的原因，其实他本可以不用参与到这场争斗之中，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以后无论谁登基，他都能当个闲散王爷的。
是自己，将他拉到了这场赌局，一场若是败了就会粉身碎骨的赌局。
“你先回去吧，本王要去趟御书房。”
“是。”
南荣景望着他，有些迷茫，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荣慎露出这般神情。
记忆中，他一直都是果断无畏的，做事也从不拖泥带水。
可刚刚他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犹豫，这些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
南荣慎来到御书房外求见。
太监连忙进去通报，片刻的功夫，太监就出来了。
“王爷请。”
南荣慎走进去，只见皇上正躺在一旁的榻上休息。
而坐在书案后，批改奏折的人，是南荣芷。
南荣芷抬头看了他一眼，“王叔。”
南荣慎点头，随即走到皇上的身边，“皇兄。”
听到喊声，皇上睁开双眸，坐了起来，“镇南王来了，坐。”
他又看向南荣芷的方向，“芷儿，剩下的带回东宫，晚些时候给朕送回来。”
“是，父皇。”
南荣芷起身，身后的小太监连忙将未批改的奏折抱起来。
跟着南荣芷一起退出了房间。
“皇兄，这是将公务都给太子处理了？”
“咳咳…”皇上轻咳两声，端起太监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道。
“朕的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太子也该自己去处理这些事物了。”
南荣慎看着皇上虚弱的神色，心下一软，他也知道自己的皇兄，时日无多。
“可太子年幼，羽翼未丰，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
“可她是个好储君，她虽年幼，可眼界格局并不逊于你和朕，那些奏折，她亦处理的得心应手。”
说到这些，皇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会比朕，更能做好这个皇上的。”
“皇兄…”
南荣慎见他对太子，寄予这么重的厚望，想要说的那些话，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无法吐出来。
皇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小慎，你也是朕一手带大的，应该最懂朕的。”
“朕不立大皇子为储君，并不全是因为那些世家，更重要的是他品性不行，不适合做一个帝王。”
“朕的子嗣不多，也大多都不成器，不是朕不给他们机会，是他们实在不堪大用。”
“好在有太子，才德兼备，让朕宽心，可也如你说的，她羽翼未丰，被太多的人压制，在朕走后，她能不能顺利登基也不一定。”
说着，皇上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南荣慎连忙伸手为他拍背。
“皇兄，朝中的事情有臣弟呢，您不必忧心，多注意身体。”
皇上摇摇头，“无碍，都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要不了命。”
“小慎，朕知道你也是有才能的，那些世家虽然顽固，可你手握重兵，以武镇压他们，不是不可能的。”
“若你也有这份心思，那就尽管去争吧，朕支持你。”
“放眼我们整个南荣，能让朕放心交付这个皇位的，也就你和太子了。”
闻言，南荣慎大惊失色，他连忙跪在地上。
“皇兄，臣弟从无此心。”
“臣弟支持三皇子，是因为…因为…”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对那个位置，他从来没有想过。
“不管是因为什么，朕想说的是，三皇子他不适合，让他做个闲散王爷，自在一生就好，支持他，不如你自己登基。”
“皇兄…”南荣慎双眸通红，他摇头想要解释。
“听朕把话说完，朕只希望你登基后，能放过太子，让她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即可。”
“皇兄，臣弟从没有此心。”南荣慎颤声说道。
“臣弟以后会尽力辅佐太子，助她顺利登基的。”
“朕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皇上怜爱的看着他，“你对朕来说也是最亲的亲人，你登基，朕是放心的。”
南荣慎抬头看着他，“皇兄，太子才德兼备，文韬武略，就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臣弟胸无大志，只想做个武将，保护百姓，还望皇兄成全。”
说罢，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皇上看着他，沉默好一会，才叹息一声，“这真的是你的追求？”
“臣弟不敢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