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弦和万茗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岳清秋在纸上对照着，从保险柜里面拿出来的笔记本，写写画画，计算着什么。岳墨白守在一旁，帮忙记录数据。
整个办公室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只有圆珠笔的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嚓嚓声。
万茗看到沈雪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岳清秋师徒二人，挑了一瓶手边甜一点的饮料，拧开递到沈雪弦的嘴边，悄声说道：“喝一点水，别紧张，岳老这方面本身就厉害，再加上实际了解和接触过那种毒品，他肯定能给我们一点有用的信息。”
沈雪弦笑笑，接过万茗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甜甜的水蜜桃味占据了口腔，瞬间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碎了一些，呼吸也能顺畅一些。
两人就那么等了一个多小时，从黄昏等到天黑，岳清秋终于拿着岳墨白在旁边帮助记录的有效数据走了过来。
“这种毒品被他们叫做玛德妮丝，在新南国寓意着疯狂的美人。
按照你们的推断，十年前，由制毒工厂研制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带到了茹蓓和清远的家中，喂给了闯入他们家进行偷盗的尤想。
而尤想作为首批人体实验者，表现出了极高的适应性，达到可以通过简单指令来控制的地步。
在此之后，Ayer的制度工厂就致力于让玛德妮丝的适应性增强和扩大，让大部分的人体都能够达到像尤想一样的适应性，但是屡屡失败。
于是他们费尽心思地将我抓去，想要利用我在对严重精神患者进行药物镇静上的研究，对玛德妮丝进行改良。”
岳清秋将岳墨白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万茗和沈雪弦介绍道。
“我被抓到制毒工厂所在的岛上后，发现他们已经在不同人种和国籍的人身上进行了实验。
岛上的所有居民，以及被他们绑到岛上的其他国家的人，全都被用来做了一批又一批的改良玛德妮丝的试验品。
我观察到这些人对于血腥和暴力的欲望，在服用了玛德妮丝后，以成千上万倍的速度在增长，而且会丧失记忆和理智，无视道德伦理，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
但是他们很难被外力介入控制，除了一个曾经到过岛上的黑衣人。那人有很强的心理暗示和催眠能力，他可以控制这些人的行动，但因为那人的体力有限，一旦控制时间过长，有些人在生死威胁的刺激下，身体会自动开启防御，抵抗着玛德妮丝带来的作用，出现短暂的清醒。”
“所以心理控制在控制这些人的同时，也会同时唤醒他们一部分的理智，但是时间很短，对吗？” 沈雪弦问道。
“是的。玛德妮丝对于人体的刺激更多产生于脑部，它会放大脑部的信息接收敏感度，将外界的刺激扩大和扭曲地传输回大脑，使大脑做出夸大和超越事实的极端判断。
比如，我抬起一只手，在服用玛德妮丝后的人眼里，我不是抬起一只手，而是拿起手枪对他瞄准，并且一定会开枪杀死他。所以他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攻击我，杀掉我。
但是因为这种刺激是在压缩脑部接收信息的能力，所以长时间的运作，会让大脑自动进入休息，放松敏感神经，接收的信息有可能出现短暂的复原。这在外界看来，就是短暂的恢复理智。” 岳清秋解释道。
“如果玛德妮丝可以扩大和扭曲大脑接收和放大外界的刺激，那么尤想心脏的问题，是不是也有可能是玛德妮丝带来的刺激呢？” 万茗思索后问道。
“可以这么说。按照我当时得到的实验数据和玛德妮丝的成分结构来看，玛德妮丝主要是作用在精神和大脑上，大脑通过精神认知操控身体。
所以当大脑接收到错误的信号之后，会传输错误的信号到身体的各个机能部分。而这对于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尤想来说，就是刺激心脏，是致命的。
因为心脏被刺激，在生理和精神双重作用下，尤想会对给他喂下玛德妮丝的人，在生命的绝对威胁下，产生绝对的服从感，就像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个稻草一样。”
岳清秋点点头，继续补充解释道。
“所以，尤想之所以对于指令的服从性那么高，是因为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沈雪弦说道。
这样的话，那Ayer那群人在尤想之后，抓了那么多人做实验，不停地研究毒品的适应性，想把所有人服用玛德妮丝后的行为，都控制成尤想的那个样子，不是在追求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整个岛上的岛民，从其他国家抓过去的人，全部都因为一个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事情，被Ayer屠杀，最后还被焚岛！
“我们在今年的其他案子中发现了类似玛德妮丝的致幻类药品的使用痕迹，一个司机被使用了这样的药物，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试图用刀杀人。
我们的法医在检测他体内的药品残留时，发现他体内的药物中，含有慕情花的花粉。
资料显示这种慕情花多生长于湿润温暖的土壤中，而新南国等岛国就有很多慕情花。您觉得这和玛德妮丝有关系吗？”
万茗想到之前白桦说过的慕情花粉的作用，接着问道。
“慕情花？” 岳清秋皱眉，“慕情花是我早年间发现的一种植物，可以用来安抚和缓解情绪激动、精神受挫的患者。
在Ayer制毒研究所时，我曾经用过这种花的花粉，去缓解和治疗被玛德妮丝影响的岛民。
但是我跟着你们离开之前，已经把相关的使用资料带走销毁了。怎么会被他们发现呢？”
“Ayer监控和防守严密，当时我们带您走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尾随，后面才把他们甩掉。你当时在给这些岛上的实验者喂药时，肯定也是被监视的，或者哪个实验者被控制，将药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万茗分析道。
他们当年闯入岛上，除了这些在指令下围攻他们的群众，还有上百号的雇佣兵。Ayer在制毒工厂布置的人员，都是顶顶的滑不溜手的人物，凭他们的5人小队，在不主动伤人，只被动还手的行动下，能将岳清秋救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对玛德妮丝进行了改造，加入慕情花，会让玛德妮丝对大脑的刺激更平缓，侵入大脑所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也会更被人体接受，不会出现尤想那样短暂清醒的情况。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将缓解玛德妮丝的东西，融入了玛德妮丝中，降低了玛德妮丝本身的毒性。
不过这样做，虽然能够帮助人体适应玛德妮丝，但同时也会减少人体对玛德妮丝的依赖性，使得被使用了玛德妮丝的人更不容易控制。”
岳清秋思索了一会儿，将办公室墙面上的挂画推开，露出后面的白板，取下白板上吸着的笔，在白板上计算慕情花和玛德妮丝的融合度，画出一个函数图示，给沈雪弦和万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