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偷天换日，只为一时人间欢愉，只是到底是阴鬼之身，旁人害怕也是自然的。”
他的眉眼低垂，分明是道士，看着竟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意。
在黑夜中闪着点点碎光的道袍以及拂尘让他更加出尘几分。
看起来也更像是法力深厚的大师了。
乌佑顾不得面前男人哀求的眼神，下意识向灵虚的方向躲避几分，声音虚而颤抖：“道长……”
常春山面色一片惨白。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他绝不会放手。
人人都言常家三子只有第二子温润如玉，拥有真正读书人的品格，舒朗高洁，但是能够毫不手软的将自己兄弟身躯抢占而来的人，又有什么高贵的品格呢？
也或许是有过的，但那已经是做人时候的事情了。
常春山含情的桃花眼在进入常春风的躯体时就已经被掩盖起来，但是那种温润的神色是那个久征沙场的男人不曾有的。
但是现在，那双凤眸再次冷寒起来，刀刃似的刮向虚虚揽着少女的男人。
臭道士！
少女的脸已经整个埋进灵虚的胸膛中，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自己陌生又熟悉的人，常春山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耳垂露在外面，想必此时的脸也是苍白一片。
她那么怕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眼眸中的血色几乎都遮掩不住。
灵虚的目光直直的与他对上，竟似有讥诮之色。
若说常春山是单纯的人或者阴鬼，灵虚都需要多斟酌一番，可惜对方竟然愚蠢到结合这两者的缺点，灵虚现在桎梏住他易如反掌。
只是可惜，这具身体还是不能打烂，否则束缚对方的工具不存在，阴鬼的本体又会偷偷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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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虚的脚程并不是很快，但是娇弱的少女依旧有些难以跟上。
且不说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赶过路，只说对方在山林草木间如履平地这一点乌佑就做不到。
但是她更害怕后面可能追上来的鬼怪，只能坚持咬牙小跑着。
走在前面的灵虚脚步越来越慢，乌佑终于能勉强跟上，但是在前面体力消耗太多，一时松懈下来竟被一根小小的枯枝绊倒。
小声惊呼之下少女轻柔的躯体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拽着后颈的衣领立住身子。
看着少女惊魂未定的样子，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休息一会吧。”
此时的天色已经微微泛白，走了半夜的乌佑已经是精疲力竭，整张小脸都透着运动过后的绯红及热意，乌黑的发丝偶有几丝贴在颊侧，小巧的琼鼻都透着点薄红。
看着是累惨了。
以至于男人刚刚说完这句话，少女几乎立刻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闭目休息。
男人神色未变，只是目光虚虚的落在少女团成一团的娇小身躯上。
乌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害怕自己被丢下的乌佑猛然间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男人怀中。
作为道士，灵虚的外表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看起来是很精瘦的，但是他的手臂和怀抱却很稳，抱着她和之前没抱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
乌佑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想要自己下来，却被男人握紧的手臂的制止，“快到了。”
向前看去，竟是一处道观。
守门的小童很快迎上来，恭敬的唤了一声“观主”便安安生生立在原地，等着吩咐。
似乎对灵虚带回来人这件事没有丝毫讶异。
“准备一间给女客的上房。”
“是。”
沐浴过后的乌佑换了一身衣服，之前的衣服已经被林间的树枝勾的破破烂烂，到底是不能穿了。
道观准备的是统一的素衣，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摸着还很是绵柔顺滑。
有些心痛的将原本的衣服叠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换些银钱了。
也幸好在离开常府之前将自己值钱的东西换成了银票随身带着，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舍下自己的宝贝跟着灵虚一起离开。
清脆的叩门声传来，“施主，正堂为您准备了斋饭。”
乌佑应了一声，将东西整理好推开门。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对方看起来要比门口的小童更活泼一些，微笑时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现。
膳食并不是她所以为的纯然的素食，竟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荤菜，但这些菜都摆放在她的面前，显而易见是为她准备的。
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乌佑一时间还有点受宠若惊。
她和灵虚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对他的了解也一般，但是从对方的手段来看，是一个术法高明的道士。
面对这样的人，普通人的心中自然会涌起一些敬仰之情。
但是不知为何，乌佑面对他时，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有些食不知味的吃下一餐饭，乌佑细嫩的双手放下筷子，磕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早已停筷的灵虚寻声望来。
刚刚沐浴过的少女发丝湿润半干，乖巧柔顺的垂在脑后，穿着素衣的少女少了一丝艶丽之色，却又如同颤颤巍巍的清荷一般绽放着不同的风姿。
道观统一的素衣相较于少女来说显然有些宽大，灵虚天然的身高优势能将对方莹润洁白的锁骨尽收眼底。
男人束在道袍下的喉结微动，眼眸垂下饮了一口清茶。
“道长......”
少女仰着头，声音有些细软，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疲累，刚刚用过饭的唇被她擦的泛红，甚至连唇周一圈细嫩雪白的肌肤都没有放过。
泛着微微的粉。
好似被人辗转舔.舐过一般。
有点可怜。
灵虚不用猜都知道少女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依旧耐心的等着。
“道长，常……”似乎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少女的换了称呼，“二少爷还会跟上来吗？”
分明是大少爷常春风的样子，却说着自己是二少爷的样子实实在在让少女感到毛骨悚然。
不相信鬼神却见鬼的人才是最破防的人。
乌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一种状态，更别说她还不知招惹过常春山一个人。
听着少女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丰功伟绩”，大厅中流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