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从徐舟野手中夺走被他拉住的一截被角，捂住刚刚的风光一现。
徐舟野愣了一下，腹诽，阿序身上哪块儿他没有看过？早就已经熟稔得不行了，现在才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不过刚刚阿序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像一只炸毛惊慌的猫。
太招人稀罕了。
“你要自己穿？”
沈淮序依旧没说话，一把捏着被角，一把扯过徐舟野手中的衣服，防御架势顿显。
徐舟野忍不住笑了，他道：
“好，你先自己穿，要是穿不好再叫我。”
沈淮序：“……”
许是怕沈淮序不自在，徐舟野走到房间的另外一角，背对着沈淮序，还不忘对他道：
“你换吧，我不看你。不过你要想看我的话，不用告诉我，直接看就是了。”
“……”
沈淮序懊恼地蹙了蹙眉，他正准备转身瞪上对方一眼，刚转过头，就看见徐舟野已经脱掉了上衣，稍微往下就能看到对方的肌肉纹理。
曾经和这样一具躯体纠缠的画面刹那间袭来，画面太过于暧昧，沈淮序掐着手心将思绪一缕一缕拉回来。
他赶紧将头转回来，冷淋浴堪堪压住了表面的火气，内里的并没有熄灭，这么看一眼，刚才做出的努力仿佛顷刻间要被推翻。
不能在任性了。
妥协吧，沈淮序。
过去那种公式化固定着他的行为模式，还是占据主导权，随着理智渐渐回归，他依旧没办法直视那些行为。
任性完了又能怎么样，又没人会心疼，又没人会无条件惯着自己，最后还要自己将自己哄好。
最后，沈淮序还是没能自己将衣服穿好，他急躁地掀开想往身上套，可是越急，就越穿不好。
徐舟野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过去将那套揉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接过来，轻声问道：
“要我给你穿吗？”
沈淮序没在他面前没有这么没用过，一时间不知道挫败感多一些还是羞赧感多一些，他脑袋垂得低低的，却又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徐舟野不放心沈淮序的状态，叫了代驾，就和他一起坐的车后座。
前往医院的车上，沈淮序依旧忍不住想往徐舟野身上靠，温热的气息喷在徐舟野鼻尖，再扩散到他两侧脸颊，这无疑是对他忍耐力的一大挑战。
这一场面徐舟野幻想过很多次，幻想着沈淮序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往他身上靠，往他身上蹭，只不过现在他也明白，这是沈淮序不知道吃了什么乱七八糟药之后的生理反应。
就像在酒店浴室里的那个吻，只关生理反应，无关爱情。
心脏沉重且鼓鼓胀胀，徐舟野调整了一个姿势，想让对方靠得更舒服。
不知道是为了分散沈淮序的注意力还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对他道：
“阿序，我真不知道这件事，你别怀疑我。”
……
“你放心，你今天受的苦我今后都给你讨回来，好吗？”
……
“你想要对方变成什么样子，我就让他们变成什么样子。”
……
讲了半天，沈淮序都没有反应，徐舟野以为他睡着了，可稍微偏过头看他的时候，见他睁着眼，目光呆滞，不知道视线聚焦在什么地方。
“阿序……”
徐舟野握住沈淮序捶在身下的手，手指穿过他的，像怕对方逃掉似的紧紧握住，放在温热的唇边亲了亲：
“阿序，你别不理我，我最怕你不理我了。”
感知到身边人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沈淮序才抬眼瞄了一眼对方的侧面，这一瞄，看到的是徐舟野脖子间的几条红痕。
早就不流血了，可是印记依然鲜明，明晃晃到扎眼的程度。
他这才动了动僵硬地下颚，从喉咙溢出一个字节来：“嗯。”
徐舟野此前说了太多的话，这个“嗯”字，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句话。
不过，足够了。
至少推翻了徐舟野最后一句话，总算没有不理他。
沈淮序伸出手，指腹摸上那几条红痕，点触了一下，带着温度的指腹摸上对方同样温热的皮肤，产生了一瞬的触电反应。
电流在徐舟野浑身过了一番，他每一根汗毛都因为这个触感扎起，条件反射地伸手握住沈淮序的手指，还没来得及问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沈淮序问他：
“疼吗？”
这是在，关心他吗？
关心他疼不疼？
“不……不疼，一点点伤口，都不流血了，不疼。”
“阿序……”
徐舟野的指尖在对方的手心里挠了挠，温情的话还没来得及展开，对方就已经将手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沈淮序道：
“早知道抓狠一点了。”
徐舟野：“……”
他带着点撩人的腔调：“阿序……”
沈淮序浑身燥热，听着徐舟野在旁边碎碎念烦得很，他将脑袋埋地更深了些，闷闷警告了一句：
“闭嘴。”
徐舟野一僵，目光落在对方毛茸茸的发顶上，目光逐渐软化柔和：“好。”
晚上的医院没有白天那么人潮攒动，急诊室里的病人也不少，尤其这种春末夏初的时节，生病的小朋友较多，整个科室里都是小朋友的哭闹声。
沈淮序不喜欢这种喧闹，可又推己及人毫无办法地必须承受， 他拧着眉坐在椅子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输入进自己的身体，思绪游散。
耳边忽地隔了一层暖烘烘的东西，将周围的声音挡住了些。
他这才睁开眼，看到是徐舟野伸手挡在了他的耳边。
“小声点没？”
沈淮序抿着唇没说话。
“我刚刚交钱去了，没跑过医院手续，绕了好几圈……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的话跟我说，我去跟医生说？”
“阿序，别不说话。”
徐舟野站着，沈淮序坐着。
徐舟野跟他讲话的时候要垂着脑袋，正好可以看见沈淮序浓密的睫毛，他半阖着眼，看起来那睫毛像两把扇子，微微颤动的样子，正好扫在他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