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鲁克大人，真的非常感谢您。」
一回到府邸，莉娜就立刻低下了头表示感谢。
实际上，莉娜他们的购物计划泡汤了。我这次外出迟早会被父亲发现，但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会被训斥。不过，能救出莉莉丝是最重要的结果。
对于莉娜来说也是如此。一进屋，她就握住我的手，满怀感激地看着我这个小小的孩子。
「我以前真是愚蠢。」
「那个……莉娜小姐？」
「我一直看着丈夫的脸色行事，避开卢鲁克大人。我甚至阻止莉莉丝去书房见您。在府内碰到您时也没有说话，坦白说，我的态度确实很无礼。然而，卢鲁克大人却不顾一切地保护了莉莉丝。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卢鲁克大人的慈悲和勇敢令我深感佩服。」
「呃，莉娜小姐？」
「因此，无论丈夫怎么说，我和女儿从今以后都会效忠于卢鲁克大人。」
不，太突然了，我有点跟不上节奏。同在公爵家的家人，还要效忠？
「不，卢鲁克大人是大夫人的儿子，而我和我的女儿莉莉丝是三夫人，地位不同。莉莉丝终有一天会成为公爵家政治婚姻的工具。丈夫娶我并让我生下女儿，就是为了这种政治手段。」
「真、真的吗？那里面没有爱……咳，里面没有爱吗？」
「即使有爱，我们也确实被当成工具。卢鲁克大人是掌握这些工具的人。即使您是忌子，也展现了超越的力量和勇气。从今以后，作为一个母亲，我莉娜·穆特尔向您效忠。」
效忠啊。
被这样一个娇小美丽的母亲这样说，我既高兴又害羞。不过我可没有让妹妹的母亲侍奉我的癖好，所以我还是婉言谢绝吧。
「救莉莉丝是我自己想做的，莉娜小姐不必因此感恩戴德。今后请随意些。」
「不行。」
「而且，莉莉丝是我的妹妹。与其说是效忠，不如让她像个妹妹一样对待我，莉娜小姐也应该像个母亲。」
「……母亲吗？」
「是的。可以吗？」
听了这话，莉娜似乎深思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手。
「明白了。卢鲁克大人……不，孩子。」
「哇！？」
等一下。她突然抱住了我！
夫人，不行！这样不行！你有丈夫啊！虽然那是我父亲，但这样不行啊！而且，真柔软……还很香。如果我没有理智，肯定会抱回去的。
「卢鲁克大人不知道什么是母亲。我明白了，我来做您的母亲。可以尽情撒娇哦。」
「呃，不，不是那样——」
「可爱可爱的孩子。您真是个了不起的儿子。」
「不，那个——」
五岁孩子的力量根本挣脱不开，就这样被她抱着。心里还是青春期的我，真是羞耻得快要发狂了。
「来这边，卢鲁克少爷。」
在她尽情宠爱我后，哼着小曲离开了玄关大厅。
真是受了大罪。叫莉娜小姐都没用，她终于在我叫她母上之后才放开我。啊，我的脸还在发烫。
维尔加娜说“跟我来”然后强行拉着我走，带我到了她的私人房间。
进入房间后，维尔加娜从小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给了我。是一本古老而薄的书。不过不是那种画集，封面上只有文字。
这本书似乎很久没动过，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我在窗边拍去灰尘，读出书名。
「《神秘术入门》……这是？」
「这是入门书。我小时候买的，字可能有点模糊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以借给我吗？维尔加娜你也会神秘术？」
「我只是有点天赋，但没到能学会的程度。卢鲁克少爷，你应该可以。而且书只有被读才有价值，总比放在书架上积灰强。」
「原来如此。谢谢您。」
「神秘术的初学阶段是关键。我也是在那一步卡住才放弃的……现在离晚餐还有时间，我给你一些建议，你就在这里读吧。」
维尔加娜坐在椅子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虽然有点像坏笑，但算了。反正回我房间也不能点灯，不如在这读书。
我坐下，开始读书。
书的开头写着什么是神秘术。
简单来说，神秘术是使用这个世界充满的三大要素之一“灵素”的技术。其他两个要素是“元素”和“魔素”，元素用于理术，魔素用于魔术。
这三者被称为三大技术，神秘术曾与理术和魔术齐名。
然而，随着魔术的普及，神秘术渐渐失去了流行，加上学习难度大，使用者越来越少。维尔加娜小时候，神秘术士仅占世界人口的0.001%，即每十万人中只有一个。
这座城市的人口约一万，所以这里没有神秘术士。
神秘术的衰落，主要是因为魔术的便捷性。魔术只需有魔力，就能立即使用适合自己的属性，并且可以通过咒语和想象力控制输出。
例如火魔术，不仅可以点燃木柴，还能将冷水变成温水，控制室温，效果多样且可调，魔术因此在各种情况下普及。
而神秘术不像魔术那样有属性。神秘术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召唤”、“信息的改写”和“具象化”。由于不能嵌入属性信息，日常生活中几乎无用，是一种研究者的技术。因此，使用人口逐渐减少，增加无望。
不过，神秘术有魔术没有的重大优势，那就是使用灵素的手法。
魔术需要将魔素在体内转化为魔力，消耗魔力。魔力用尽会影响生命活动，行动受阻，这是魔术的缺点。
但神秘术直接使用灵素。灵素存在于大气中，不会像魔力那样耗尽。只要操作不出错，就可以无限制使用。并且，一旦学会某个神秘术，就可以作为技能使用，无需咒语，无风险，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当然，技能固定化使得神秘术无法像魔术那样灵活使用，更多依赖使用者的创意。
「嗯……如果把它比作玩具，魔术像粘土，可以随意改变形状，而神秘术像乐高，只能堆积现有的块。」
我有了这样的印象。
关键是如何使用神秘术。灵素像魔素一样存在于周围。
「首先，能看见灵素是使用神秘术的第一步。」嗯，确实如此。要操作它，必须先看见……那么，方法在下一页吗？
翻页——「接下来，如何操作灵素——」
……。
……嗯？我是不是跳过了一页？
我翻回去检查，什么都没有。
「……维尔加娜！这本书有缺页！」
「哈哈哈，那就是难点。」
她笑了。难道必须自己摸索着去看见灵素？
「我修炼了三年也没成功，所以才学了魔术。」
「三年？需要那么久吗？」
「我师父说，正常需要两年，快的也要一年。因为灵素的特性本来就不是人类能感知的。」
「唔……难怪会被淘汰。」
终于找到的天赋啊。
别说两年，一个月我都坚持不了。我这人除了兴趣，基本什么都容易厌倦。
「顺便问一下，修炼是怎么做的？」
「不断冥想。灵素来自世界树的根——灵脉。感知灵脉比看见灵素容易，师父这么说。」
「……世界树？那也存在？」
「当然。嗯？卢鲁克少爷，你没读过三贤者的故事？」
维尔加娜理所当然地歪头。难道三贤者的故事真的全是真实的？
「大概是有点夸张，但基本上是真的。」
「真是这样吗。」
真不愧是异世界。和龙与灾害级魔物的战斗居然是真实的。
好吧，我要好好重读那本书。如果三贤者的故事是真的，勇者的故事也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不能用“这个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这种说法了。
这个故事与真实团体、个人高度相关，请注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感知灵素的方法。
「灵脉啊。」
「卢鲁克少爷，你的神秘术熟练度一开始就超过了1000，或许不用半年就能做到。」
她的笑容完全没有真心。该死，维尔加娜果然是个逼迫人努力的鬼教官。她享受我受苦的样子。突然间，我稍微理解了高维的感受。
不过，没有不做的选择。试试看吧。
我盘腿坐下，闭上眼睛。集中，集中……
……。
漆黑的视野中浮现出炒饭、烧鸭、肠粉……啊，见鬼。肚子饿的时候不该做这个，脑海里全是这世界没有的食物。
控制住我的食欲。
冥想确实是个好方法，不仅是为了感知灵素，还能让平时乱想的头脑冷静下来。
嗯，这个冥想不是为了无心，而是为了感知灵素，无论有无杂念都没关系。重要的是筛选信息。
维尔加娜的师父说要通过冥想感知灵脉，这意味着灵素的存在不需要依赖视觉来感知。也就是说。
「……维尔加娜，有耳塞吗？」
「耳塞？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堵住耳朵。」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借给你。」
「谢谢。」
为什么冥想？为了闭上眼睛。人类获取信息主要依赖视觉，占比约八成。这意味着有很多干扰信息，所以需要冥想。
接下来是什么？当然是听觉。然后是触觉、嗅觉和味觉，但既然我静坐，房间也无异味，这些就不是问题。
堵住耳朵，我就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充满的灵素、元素和魔素，我天生无法感知魔素。地球上有元素，但没有魔素和灵素。
所以，我不需要自己去找灵素。不知道形态和本质的东西，像是在泳池里捞起掉落的酱油。这需要极长的时间。
所以，我要反过来思考。
在削减的感官中寻找前世没有的不同……
大概这不同就是灵素。像100-99=1一样，使用的是减法，而不是加法。我不需要在意识中添加灵素，而是减去现有的感知，留下的就是灵素。
集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像是被黑暗吞噬。
在那里，感受到一丝气息。维尔加娜的气味，木材和布的气味。
坐在地板上的触感。空气流动的感觉。
衣物的重量，接着——
……有东西碰到了皮肤。
有这种感觉。
是什么？感情般的波动抚摸着我的身体。那是细微的，从未体验过的东西，像孩子的纯真感情。没有语言的某种东西在笑、在怒、在哭，像是在试探我。
——一起玩吧——
——嘿，玩吧——
这种靠近又离开的存在，越是注意，就越清晰。
我毫不犹豫地睁开了眼睛。
「……哦，看到了……」
那是奇妙的感觉。
刚才完全看不见的闪烁光点现在在我周围飞舞。不过，这不是物理现象中的光，只是看起来像光而已。
它们像孩子一样到处飞舞。不注意就不会在意，一旦想看就能清楚看到。因为不是物理的光，即使闭上眼也能看到。这太神奇了。
「灵素……真是太棒了，还能触摸。」
确实很难用语言形容。
看见本该看不见的东西。触摸到它们时，它们会像孩子一样依偎过来，像莉莉丝一样。用手指划过细小的粒子时，它们会排成一列跟随。
哈哈，有趣。像小时候在儿童科学馆用磁铁玩耍的感觉。
「……真的，看到了？」
「是的，这就是灵素。」
当我在空中排列这些不受重力影响的灵素时，维尔加娜长叹一口气。
「我的三年时间，卢鲁克少爷几分钟就做到了……」
「刚刚还在挑衅，现在怎么了？」
「真是的，我们家的孩子性格都这么坏。」
总之，这是一种反击。别说我不成熟，我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维尔加娜。多亏你，我通过了第一关。」
「不必谢，应该给你奖励。」
「真的吗！？什么奖励？零花钱吗！」
「明天的训练加项目。」
「天啊！」
这个鬼教官！她幸灾乐祸的笑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训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