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的话语像是一滴隐含威力的水滴，落进曲莺时脑海中先是隐匿进去，等她反应过来了，就爆开来。
手中还未放下的东西被她松开，重新掉落在地。
她的脸腾地发热起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手中还残留着触感，她感觉到走过来的楼止，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声音细而颤：“楼止，这些东西怎么突然出现了？可不可以收起来？”
“为什么收？”分身版楼止觉得有些东西，可以帮助她渡过虫毒发作。
看过的许多书本画册里，也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且都说明在这方面有效。
且，他在刚才看到少女手里握着的时候，觉得身体燥烈得不行。
想要触碰她，很亲近的触碰。
他便按照自己心里想的做了，没去纠结那一架子东西的事情，将面前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慌乱少女搂在怀中。
望着她纤细修长的脖子，便俯身埋了过去。
她的味道好香。
曲莺时被迫微仰着脖颈，像是轻易就被雨滴压弯的柳梢，微微发颤。
“楼止，你怎么了......”
有点过于黏人了。
她无暇去想那个架子，后仰的幅度越来越大，腰间被两只手紧紧箍住，才不至于摔倒。
分身版楼止没有犹豫，将人拦腰抱到床榻上。
“你不喜欢？”
他看到少女往里瑟缩。
“没有。”曲莺时摇头。
她不是讨厌这种感觉，相反，身体有些享受，只是还不习惯。
有些，害羞。
少年鸦睫垂落，细细看少女的表情。
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粉，琉璃眸虽不能视物，但如明镜般清晰倒映着他。
楼止眸中泛起幽暗。
他屈腿上榻，膝盖抵在少女腿边，又扣住她的手，按压在她身后的雕花床架上。
俯身，从白皙饱满的额间开始，细细地吻。
曲莺时觉得自己像是被小蚂蚁咬了，额头、眼睛、耳畔、脖子随着噬咬泛出密密麻麻的痒。
白日才下了绵绵小雨，夜里这会儿又下雨了。
楼止亲吻的节奏便迎合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温柔缱绻。
不多时，窗外的小雨变得急促，斜斜砸落，颇有些向暴雨转变的趋势。
随着一声惊雷，暴烈的声响与少年少女重叠的唇同频。
温柔转向掠夺。
曲莺时从未感受过楼止如此进攻的一面。
她迷迷糊糊生出想法，不会是分体导致他性格有些转变吧？
虫毒没有发作，但曲莺时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
衣袂翻飞，她有些烧呼呼的，不是虫毒发作那种烧，像是甜丝丝的糖吃多了，腻腻的令人晕乎。
于是在这种状态下，曲莺时感觉脚踝被劲瘦的指骨捏住。
*
楼止的另一个分身，此时正在和闻人雪一起赶路。
闻人雪不太敢与这少年魔头多待，宁愿不坐在他的三层精致楼阁的飞行法器中，自己在一旁御剑飞行。
楼止本来立在船头，却在某刻眼眸一缩，闪身进了屋内。
他坐在窗边榻上，这是之前曲莺时乘坐这个飞行法器时，经常待的位置。
楼止头皮泛起一层酥痒的感觉。
两具分身是通感的，他明确地感受到，另一个他在亲吻少女。
他靠在窗上，细细体会这种感觉。
吻变得重而深的时候，楼止按在榻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手背上显露出青筋的脉络来。
楼止觉得有些奇异。
另一个他，为何与他有些不一样？
分身，难道会使人性格变化？
可不论如何，分身的两个身体，都是他。
神魂也是共用的，感觉是互通的，再怎么变得强势，都是楼止。
他不禁从心底去探索。
楼止的心大部分是平静的，但里面也有一道渊。
平日里，平静的部分占据主导，渊谷之中的情绪被压下。
那渊谷之中有什么呢？
有杀戮，有对她的占有欲与侵夺欲。
曲莺时身上的那种能力，从一开始就勾使他想要亲近她，想和她肌肤相触。
但他将那种冲动通通压到渊谷之中。
因为他不想要强迫她，不想要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碰她。
也不想要在她说“想碰就碰”之后，就肆无忌惮地对待她。
即使后来两人之间足够亲近了，时常牵手亲吻了，他也没有要让那渊谷中的情绪上升的想法。
那是属于卑劣的部分，楼止不想卑劣地对待她。
可是现在的状况，像是另一个他将渊谷之中的情绪带出来了。
卑劣的部分在分体后不受他控制地出来了。
楼止气息变得急促。
可笑的是，他自己的身体是享受这种卑劣的。
指尖勾缠到柔软的布料，那是曲莺时在船上盖习惯的薄毯。
楼止喉间微动，拾起薄毯。
薄毯由浅浅的软白绒毛缀成，此时落在他掌间，带来温柔舒适的触感。
随着身体里同步而来的感受，他的指节不住地摩挲着柔软的绒毛。
小毯子被他揉皱、展开、又捏紧。
又是一阵电流般的感觉袭来。
楼止埋头，挺直的鼻子埋在薄毯间。
上面沾染了她的香味。
令人眷恋，不舍分开。
忽地，他嗅闻的动作戛然而止，指尖开始轻颤。
手掌间是软腻的触感。
之前几次桃青艳虫毒发作，楼止看过多次那白皙的身体，也抱在怀里过。
但他从未想要刻意去触弄。
现在手心里却满盈那种感受。
楼止没有立场去责怪另一个身体的自己做出的行为，因为他也在感知着，全然舍不得这种感觉消失。
但这种有感知，人却不在眼前的感受，又是奇异的。
不知道曲莺时听不见看不见时是不是与他现在的感受相似。
他只知道，现在这种奇异的感知很是折磨人。
这才离开没多久，楼止就想要立即出现在少女面前，想仔细看她，想闻她的味道。
窗外，闻人雪御剑的身影靠近了些，但还是没有上船。
“楼道友，前面就快到了，我们去凌霄阁看看。”
楼止攥紧薄毯，不得不告诉闻人雪让她先去。
闻人雪巴不得两人分头行动，当即从缭绕的雾气间跃身而下。
船舱内，楼止猛地松开手指，薄毯掉落在他膝上。
他能感知到另一个自己一路吻下。
最后，唇上微润。
是他曾经尝过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