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昭予礼

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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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宫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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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昭华长公主的行仗队,时隔多日又出现在了皇宫,无论是谁,只要路过昭华长公主行仗,就连负责洒扫的宫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多望向那一抹鲜艳夺目的红色几眼。

因为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除了这位备受尊崇的长公主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位主子的礼仪队伍能够如此引人注目,火红的仪仗,仿佛一片燃烧的火焰,在众多色彩斑斓中,显得格外张扬和耀眼。

只是看着马车行进的方向,来往的宫人都开始疑惑,这不是往南五所的方向啊,怎么看着像是往御书房去的。

“公主该换步辇了,前面就是行宫了,马车不能进,”春衣恭敬的站在马车外,身旁的侍卫早已将准备好的马凳放置好。

车帘被轻轻地掀开,一只纤纤玉手优雅地搭在一旁春衣的手腕处。

苏琼华身着一袭华贵的紫云锦宫服,头戴华冠,动作轻柔而缓慢地下了马车,她的眼神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淡然和宁静,再入宫,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专属长公主的步辇,落在了长公主的马车前。

行宫之中,气氛庄严肃穆,觐见圣上一直是大事,规矩繁多且严格,任何人均不得携带亲卫随扈进入其中。

苏琼华登上了装饰华丽的步辇,那是她的父皇,四年前独赐她的一份殊荣。

昭华长公主,在行宫中内,可落辇任何地方,只是这个步辇,从未落于过皇帝居住的乾清宫外,甚至是连皇帝处理政务的御书房,都未进过。

一般落的最多是南五所,那里是皇子住的地方,如今也只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居住了,春衣低眉顺目的跟在步辇旁,跟随宫人踏入了行宫之门。

离帝坐在御书房的座椅上,满脸愁容地看着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侯大将军,无比头疼,他依然身着龙袍,早朝一结束,候将军甚至连让他稍作休憩更衣的时间都不愿给,便亟亟地跪在了御书房前。

“朕不过是罚她禁足一月抄书百遍,汝这女儿委实需要严加管教,如若继续纵容,朕恐她日后连朝政殿都敢擅闯。”离帝开口。

“微臣之女亦是被那奸佞之徒所蒙蔽啊!这徐进与小女成婚不过三月,小女便已学会了为人妇的温婉柔和,妇德妇容。”

“今日宫门闹剧,实乃小女受徐进蒙骗,情之深,意之切,以致小女在宫门前有失礼之举。”

“谁能料想,这徐进竟是如此不堪之人啊!微臣实难置信啊!小女又岂能接受?求圣上垂怜小女无辜,切莫怪罪于她啊!,”

侯将军生的魁梧,虽年逾不惑,但跪在离帝面前时,仍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巍然屹立。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离帝虽已目睹多次,却仍是束手无策。

离帝能如何呢?斥责他几句,他每每都受着,只要不殃及他的女儿,他的脸皮都能受得住。

“皇上,昭华长公主来请安了,”御前福公公进来禀报。

“快快快!让她进来!”离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救兵来了!

真不愧是他的好女儿啊,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是今日,到底是刮的什么风,他的女儿居然来给他请安了,离帝受宠若惊。

先不管了,有人救他就行。

苏琼华一入殿,便瞧见侯将军双膝跪地,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父皇面前哭诉着。

而她的父皇,则面沉似水,紧紧地盯着她走进殿内的身影。

看着父皇眼底的希翼,心下了然,侯将军又在为他的女儿求情。

侯敏今日一大早就在宫门前闹着要见圣上,不让侍卫抓徐进入狱,还因此鞭打了守宫门的侍卫,必定是受了罚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苏琼华低眸顺目的行了个礼。

“昭华伤可好些了,”离帝问,顺便还递给苏琼华一个求救的眼神。

“已无大碍,怕父皇忧心,身子利索了,便进宫来请安了,\"苏琼华了然。

\"侯将军也在此啊,见过侯将军,”苏琼华对着侯将军微微颔首。

“老臣参见长公主,”候将军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

“这将军下了早朝还在与父皇探讨政事,实为辛苦,福公公也是的,没点眼力劲,侯将军乃是我大离功臣,侯家三代良将,父皇早已免了候将军私下的跪拜礼,怎么这侯将军还能跪着呢?来人,快去给候将军搬把椅子来,”

苏琼华淡淡开口“政事要忙,父皇自己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要过度劳累,这下朝都还没更衣,底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要儿臣说,御书房伺候的人,早该换一批仔细的了,”

“是奴才办事不利,”一旁的福公公赶紧顺势跪下“奴才该死,还请长公主责罚,”

“你本是父皇身边的人,跟了父皇十载,按理说,本宫是无权处置的,但谁叫本宫是父皇的女儿呢,侯将军跪在此,你们连一个扶起他的人都没有,着实令本宫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苛待老臣,一个个的办事不仔细,本宫如何放心你们伺候父皇,宫规百遍,月例减半,本宫罚你,你可服气,”

苏琼华装腔作势,递给福公公一个眼神。

“奴才领罚,”福公公收到,立马秒跪磕头。

“长公主误会,今日之事,并非内侍之错,”侯将军眼看着,昭华公主大怒,连忙解释。

“侯将军勿要帮他们求情,昔日本宫殿前失仪,自请禁足三月,罚俸半年,抄书千遍,以证改过。父皇的贴身内侍,岂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父皇一向以严治天下,侯将军帮这些内侍求情,岂不是让那些被父皇严厉苛责过的人,心生不满,”苏琼华正襟道,转而又开口询问“不知,侯将军与父皇在商议什么,本宫可能一起探讨一二,”

侯将军闻言,还能说什么,昭华长公主,乃是天子之女,殿前失仪都被如此苛责,他女儿罚的还没人家重,还不收收尾巴,老老实实的待着。

“老臣突的想起家中还有事需要老臣处理,老臣告退,”侯将军行礼后退出了宫殿。

“还是吾儿有办法,”离帝笑着说道,瞬间舒心了。

“父皇谬赞了,”苏琼华嘴角微扬。

“吾儿身子刚好,还如此劳累的入宫作甚,派春衣进来递个话就成。朕心安便成。可是见过阳儿了?”他问。

以往自己这个女儿进宫,都是去探望还在宫中尚未开府的弟弟的,从未来跟他请过安,今日应该也是有事,才会踏入他的御书房。

“还未,”苏琼华答

离帝微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昭华可是有事想与朕相商,”他问。

离帝想,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毕竟已经有七年了,昭华有七年,没有私下来请安了。

在南五所时,她不愿来,入了朝之后,更是除了递请安折子,便是只有早朝散朝的时候,与朝臣一起跪拜请安。

“只是多日不曾见过父皇,入宫请安罢了,父皇可安好?”

苏琼华看着离帝,她的父皇已年过四十,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的鬓角新添了丝丝白发。

自从母妃去世,镇国府倒之后,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那么近的看过她的父皇了。

在她心中,他似乎还是那个巍峨,强壮的一国之君,以往隔着朝堂,她只记得他坐在龙椅上严厉,冷静的模样。

如今时隔多年,那么近的站在他面前,她突然觉得,他与记忆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老了......

上一世,她是恨他的,恨他先是君,后是夫与父,母妃去世的时候,她一直在想,为什么,他要听信别人构陷母妃亲族的话,为何不护住外祖一家。

后来,外祖一家沉冤昭雪,她一步一叩的时候,只想着,她是臣,他是君。

那个在她年幼时会逗弄她,喊她小昭华的父皇,早已死在了,外祖撞柱而亡的冬天。

所以……当苏烨峰闯皇宫……胁天子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担忧他的生命安全,眼睁睁看着那刀入了他的胸膛。

那时苏琼华的想法是什么呢?

死了也好,她有新月军,可以顺势清君侧,拥护小阳登基。

不死也好,苏烨峰干出这样的事,他没死,苏烨峰便再无翻身之日,小阳少了一个对手。

“好好好,朕很好,”离帝突然有些眼眶泛红,生怕被眼前的人看清自己的失态,立马背过身。

“西岳那边进贡了些稀奇玩意,朕待会令人送到你府上去,”他知道,昭华一向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谢父皇赏赐,”她谢恩。

一时无话,他们太久没有说过除了朝政以外的话了。

“你待会可要去南五所看望小阳,”离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些,却始终没有转过身。

“儿臣进宫还未与皇奶请安,”她并未回答离帝的问题。

“既如此,时辰不早了,快些去吧,再晚些就到午膳了时辰了,”说完,离帝似乎有些小心翼翼“请完安,可要留在宫里用午膳,”他问。

苏琼华愣住“或许会留在慈宁宫与皇奶一同用膳吧,”她答。

她与太后是亲近的,太后仁厚,待他们这些皇女皇孙一向和颜悦色。

当初母妃早亡,镇国府被世人戳脊梁骨,她与小阳在宫中水深火热的时候,倘若不是太后垂怜,怕是小阳都不能安稳成长到五岁。

只是太后身子一向不好,很多事,她也力不从心,而那时的她是个倔强的,被欺负了,也不肯向任何人告状,就一直默默咬牙扛着。

这些年,她太忙了,太后又礼佛,平日里也闭门不出。她请安很少,更别说陪太后用膳了。

“太后食素,朕让福斯去御膳房多准备些你爱吃的,送去慈宁宫,你看可好?”

不知为何,虽然父皇的声音,依旧严肃,可她却在他父皇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希翼与小心翼翼。

她父皇似乎从未与她用这般的语气说话,往日里,都是在朝堂,他与她说话,从来都是命令,从未询问过。

“朕,朕还有些折子没看,你..你先去慈宁宫,你与太后许久未见,定是有些体己话要说的,朕今日散朝归来也未曾去与太后请安,朕午膳时分再去慈宁宫请安,午膳便一同在慈宁宫用了,”

他似乎是怕她拒绝,说完立马转身坐下,拿起桌案上的奏折,开始查阅。

苏琼华不好再继续打扰,只好福身行礼“儿臣告退,”

华贵红丽的步辇行驶在了宫路上,苏琼华看着身旁熟悉的宫道,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春衣跟在步辇旁,远远的便看到了一袭紫色身影,在宫道的拐角处,十二岁的少年,站在烈日下,汗如雨下。

少年似乎来的很匆忙,以至于身旁的小厮连伞都忘记带出来给他打,只能一直不停的用袖子给少年擦拭额头的汗珠。

是六殿下,春衣敛眸,拿过身边宫人手中的油纸遮阳伞,缓缓撑开,她知道,公主一定会停下的。

“阿姊,”少年看到熟悉的步辇,眼中像有万千星辰一般闪烁,眼底是遮不住的喜悦,声音更是清脆动听,他看到步辇的那一刻,立马就跑向了苏琼华的方向。

少年跑得很快,似乎是太高兴了,身后的小厮都追不上他奔向苏琼华的脚步。他欢快的喊着“阿姊,”跑到步辇前才停了下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眼前华贵的少女。

苏琼华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一刻,心疼的,像是被狠狠的撕裂开了一道口子,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庞,微微发愣。

记忆中早已成长成八尺男儿的小阳,与眼前稚嫩的孩童,身影重合,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阿姊,我好想你啊,你伤好点没,我担心死了,你那么多天没有消息,我又没办法轻易出宫,只能在南五所干着急,给你写信,你也不回我,”

少年见到她的那一刻,便开始絮絮叨叨,说到最后,言语中似乎是带着些许委屈,有些哽咽。

“阿姊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都怪我没用,不能保护好阿姊,”少年眼中满满的心疼,像是要溢出来一样的担心,唤回了苏琼华的思绪。

分不清是什么情绪淹没了苏琼华。

“那么大太阳,怎么不打伞?”她看着少年浑身大汗,惯性使然,开口关心。

“我太着急了,听说阿姊的马车入宫了,我就马上跑过来了,我等不及想快点见到阿姊,”苏烨阳亮晶晶的眸子里,全盛满了她的容颜,满眼依赖的看着她。

是了,是小时候的小阳,不是,长大后的他,苏琼华的心像是被什么抓紧一般,很疼。

她恨他吗?灵魂飘荡的那些年,她是希望他过得好的,所以当她知道顾予礼帮他求了个好的封地时,她是欣慰的。

是不恨的吗?可是在他抱着他的尸身哭着说阿姊对不起的时候,她又十分难过!

是了!她不恨,她只是难过……她只是失望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下的他。

自己疼爱了那么久的弟弟,长大后,能那么轻易的就信了他人,毫不犹豫的要了她的命。

苏琼华想,如果那时候,小阳直接跟她说,他害怕,不想死!

那种情况,在不知道苏烨霖会怎么对待他们时,如果她死了真的能保住他,她觉得,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喝下那杯酒。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过程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她还是难过,心痛到窒息。

可是她的这份心痛,眼前尚未长大的小阳,是不知道的。

再见到儿时的小阳时,她在想什么?苏琼华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被难过淹没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十分想见到顾予礼,她想问他,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阿姊,你怎么哭了,”

苏烨阳看着眼前突然落泪的阿姊,有些手足无措。

阿姊只哭过一次,从他有记忆开始,无论多难,阿姊都不会哭,阿姊唯一一次哭是镇国府白幡挂起那一天。

春衣愣在了原地,撑起的油纸伞,似乎是递不出去了,她看了一眼公主,她的神情就如她前几日落水刚醒时,一样恍惚,难过。

她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了苏烨阳身后的小厮手上。

“六殿下先回南五所吧,天气太热,您要是中暑了,公主会很心疼的,公主眼下要去给太后请安,要陪太后皇上用午膳,六殿下先回去降降暑热,公主忙完。便会找时间去看殿下的,六殿下先回去,别在这晒着了,”

春衣挡在了苏烨阳面前,似乎不太想让他再进一步。

这是苏烨阳从未在春衣身上见过的防御姿态,他有些慌乱,对上阿姊泛红的眼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然,他为什么会有这般惶恐慌乱的心情。

“阿姊,是这样吗?”他本能向阿姊求助。

苏琼华敛起心绪,调整呼吸,她知道,眼下她不能这样。

“日头太大,阿姊的眼睛被太阳晒疼了,你早些回去,阿姊今日还有事,改日得空去南五所去看你,”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好,那我先回去,那我等阿姊忙完来看我,”苏烨阳努力抛去心头的惶恐,重新扬起少年稚嫩阳光的笑,像以往一般乖巧。“阿姊一定要来哦,”

说完他转身离去,抬脚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再次扬起笑容\"阿姊再见,\"

少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看着少年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苏琼华久久未回神。

“起驾,慈宁宫,”春衣看着心不在焉的公主,朝抬步辇的宫人吩咐。

半晌,春衣听到了一句“谢谢”,微不可闻。

春衣知道,这是自家公主跟她说的。她没有出声,跟着步辇走着,目不斜视。

春衣只恨自己没能力,不能哄的公主开心,她在内心,这样想。

苏琼华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刚礼完晨佛,从佛堂出来,看见了缓缓走来的孙女,露出了温和慈祥的笑容。

“昭华来了,”

“阿奶,”苏琼华软绵绵的扑入太后怀。

“孙女想您了,”她紧紧抱着太后,呼吸着太后身上熟悉的檀香。

前世她很后悔出使南疆,因此她没能赶上见到阿奶最后一面。

“昭华这是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啊,都来找阿奶撒娇了,”

太后慈祥的抚摸着苏琼华的发髻。

她这个孙女啊,自小就与孙子们不同,极少在她怀里撒娇,只有委屈的时候才会抱着她,软乎乎的叫阿奶。

自古皇家亲情贵,可是她的小昭华打小就没了娘。

镇国府那事又让她受尽冷眼,年纪小小,就要护着襁褓中的弟弟,乖巧懂事的让她这个阿奶心疼。

别的皇孙都喊她皇奶奶,只有昭华会喊她阿奶。

“是不是皇帝在朝堂上,有人参你的时候没向着你,还是阳儿没有好好听你的话,跟阿奶说,阿奶帮你教训他们,”

太后温柔的哄着怀中的少女。

别的姑娘十六七岁早就觅得良缘,有夫君宠着,娘家惯着。

可她的小昭华,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哪里是一个姑娘家该经历的啊。

“没人欺负我,就是想阿奶了,”怀中的人瓮声瓮气的回答,声音带着依恋。

“这日头那么大,你与春衣一路过来,定是热坏了,你向来贪凉,阿奶小厨房有绿豆汤,让春衣随北月去小厨房端来,你与春衣都喝两碗降降暑,”

太后边说边牵着苏琼华往内室走。

春衣朝北月行了个礼,缓声道:“辛苦姑姑带路了,”

御书房,离帝自从苏琼华走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着折子,没事就看看外面的日头,什么时辰了,福斯怎么还不提醒他用午膳。

福斯看着圣上时不时就带着希翼看着外面的日头,也嘴角噙着笑,看着外边的艳阳高照,也忍不住叹了一声,“今儿个,天气真不错啊。”

就在离帝耐心耗尽的时候,身旁的人终于出声了。

“皇上,午膳时辰到了,要不咱先去更衣,再去慈宁宫,”福斯出声提醒

离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明黄的龙袍,忍不住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就你话多,”

随后走的比谁都快,连忙去更衣。

偏殿内

“朕穿这身会不会太威严了, ”离帝看了看身上的华服问道。

“皇上这身刚好,让人看了就觉得没什么架子,想要亲近,”

福斯看着已经换了三套常服的皇上,急忙夸赞。

再换下去,慈宁宫午膳都要传完了,堂堂九五至尊总不能去吃残羹冷炙吧。

“朕只是几日未见太后了,着装需严谨些,”

他握拳咳了咳,正襟解释道。

不然这些个手底下的,还以为他这是太久没跟自己女儿吃饭了,紧张的。

他可是九五之尊,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紧张。这样想着,手心就开始微微出汗了。

平日上朝,福斯总说,他对昭华太过严厉,可是他先是君才是父。

昭华要强,这些年,从未跟他这个君王低过头,更何况是跟他这个父亲低头呢。

梨姝走后,他几度不愿面对现实,看着与梨姝容貌越长越像的昭华,他时常不知如何应对。

镇国府杨二那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梨姝怨他不愿放杨二一马,可是他杨二杨国礼,犯的是欺上瞒下,通敌叛国的死罪啊!

杨老将军撞柱时,他痛定思痛,如何堵住这朝堂悠悠众口啊,可杨二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啊。

那些年,他爱屋及乌,一路扶持镇国府,镇国府扶摇而上,可是杨二居然拿着他给的权势,为富不仁!为权不义!

梨姝性子纯良,重亲情,她看不清杨二,不愿相信自己的弟弟是这样的人,总想袒护自己的弟弟。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乃是一国之君啊!黎民百姓,边疆将士是他为君之道之首。

杨护远知道已是挽救不了的局面,自己教育出的儿子,临阵倒戈当了逃兵,害了镇国军。

为了大离疆土不流失,他拼死不退兵,镇国军死伤惨重,连自己也奄奄一息,才撑到老北阳王带着北阳军支援。

杨老将军,自知镇国府再无翻身可能,为保梨姝与她的孩儿不被牵连,朝政殿撞柱明志。

镇国府没落,梨姝郁郁寡欢,她一直坚信自己的家人是被人陷害的,怨他为君不为夫。

他怎敢告诉她真相啊,那时的她还怀着阳儿。于是梨姝带着对他的怨,撒手人寰,临逝时,都不愿再见他一面。

梨姝走了,他一病就是两年,那几年民不聊生,灾民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他跪在老祖宗的祠堂前忏悔,他是个不称职的君王,幸得朝中良将,他才稳住这大离江山。

他去了南五所,看了那时年仅七岁的昭华,与两岁牙牙学语的阳儿。

他千娇万宠的公主,本该是父皇怀中的娇娇儿,却带着两岁的弟弟跪在了他面前,求他为外祖一家伸冤。

她不知她的祖父外祖以及她的父皇为保住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只信她母妃告诉她的,舅舅无辜外祖无辜,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恨,那恨与梨姝眼中的恨如出一辙。

他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离开南五所的。

这些年,陆续有嫔妃为他孕育子嗣,可他从未进过南五所,那是他自梨姝走后第一次进南五所,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阳儿日渐长大,他知道,他不能让他那么无依无靠,老北阳王告诉他,杨国礼已经抓到了。

他去了地牢,看了杨国礼,时隔五年,他似乎并未觉得自己所作所为为错,他告诉他,九泉之下,梨姝也不会闭眼安息,因为他要杀她唯一的弟弟。

在他的咒骂声中,他也曾恍惚的想起梨姝,也曾心软,可是想到尚在南五所的昭华跟烨阳。

罢了,梨姝的恨,待他九泉之下再去承受吧。

他逼着杨国礼重写书信,将杨国礼秘密处死,将一切推到杨国礼身边的幕僚身上。

他求老北阳王帮他洗刷镇国府的冤屈,在老北阳王的叹息下。

一朝天子,在地牢下跪臣子,为他的昭华与烨阳!

那是他第一次,先为父!再为君!

先皇在世,好和平,所以大原之国,签下了很多不平等条约,眼见着终于条约到期,满朝良将,积压多年的怨终于可以得以释放。

他在朝臣的建议下,将国号由大原转大离,结束了先皇的重文弃武的先制。

他的良将,大离的好男儿,岂是懦夫!

一时间,满朝武臣,无一在朝,悉数出战,开阔疆土,镇压封王。

大离初年,他十岁的小昭华,一步一叩,从勤前殿,磕到皇政殿,满头鲜血,眼中的恨刺伤了他的心。

从那以后,父女情谊所剩无几,他再也听不到昭华软绵绵的喊他父皇,甚至喊他一声阿爹!

也是大离初年,昭华自请赈灾,去往南境。

他是不愿的,可是他看着她眼底的倔,看着她日渐与梨姝相似的脸。

罢了.....他是君王......

他偷偷派人保护她,心情跟着她是否安好而起伏,他知道她怒斩十人,跑商船集税。

各地官员怨声载道,弹劾的折子都堆积到了皇政殿的天花板,他以一己之力压下,他不能让她的昭华败在他这。

大离三年,番离大战,武将都在各地战场,朝中文臣无一敢出使番国求和,十一岁的昭华,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时,他甚至想过自己,亲自挂帅出征。

可他还是让昭华去了,因为他是君,他不能因一己私欲,将自己陷入危险中,大离内忧外患,他必须坐镇朝堂,他要为他的百姓子民负责。

所以,他必须先是君王,而后才是父亲。

昭华回来了,似乎是长高了,但是看上去消瘦许多,他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她却跪在了他面前,磕头留下一句。

“臣,幸不辱命,”

她是他的臣,而后才是他的儿!

这是她再一次提醒了他,他是君王!

她上奏修改藩王继承制度,将藩王分权,成为了各路藩王的眼中钉。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护得住她。

于是他为她开府,立她为长公主,遭到群臣反对,自古以来唯有帝王亲姊才能立长,他尚在人世,岂能这般不管不顾。

他说,昭华是他所有儿子的姐姐,无论是谁继位,她都是大离的昭华长公主。

他实现了她想重振镇国府的心愿,只要是她的子嗣,皆有继承镇国军的权利。

他给了她新月军,那是他为她秘密训练的精兵,只愿护她余生周全。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

他经历过皇权党派之争,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帝王不是踏着自己手足身骨走上来的。

他有五个儿子,他知道他临近百年,他的孩子们也会为了这个位置去斗的头破血流。

他是帝王,所以他不能由自己的心去选下一任帝王,他只能像自古以来的君王那般,等待那一个胜利者走到他面前。

他的昭华是个女儿身,阳儿并无将相之才,他怕她护不住自己,唯有希望新月军能在下一任帝王面前,护她周全。

他年过不惑之后,大离逐渐安稳,而他的孩子们也渐渐成长,初露锋芒,明里暗里的争斗看的他心烦。

这些年,跟随他一同开创大离的武将,陆陆续续的年迈,朝堂多了很多新面孔,这让他逐渐开始,以严治国。

幸得老北阳王有个好儿子,顾北是个好的,懂进退,知礼懂礼,颇有北阳王年少时的风骨,生的也不错。

他曾经还想过昭华若得他心,缔结良缘。他也算是放心了。

只可惜,顾北是个不开窍的,他的昭华是个倔的,二人除了去年,今年年初开始,在他面前就没有一天和气的。

于是他死了这条心了.......

阳儿年幼,按规矩时常还来跟他请安,可是她的昭华,却是连他的乾清宫半步都不愿意踏。

他以为他的昭华会与梨姝一般,此生不会原谅亲近他。

可是今日,她的昭华,居然来给他请安,还问他,是否安好,他安好吗?

自然是好的,从未像今天这般好了。

他尝试留她下来,他很久没有好好看看她了,也没同她一起吃饭了,他以为她会拒绝,却不曾想她答应了。

离帝觉得,今日的太阳,真不错,天气确实好,福斯那老家伙没说错。

慈宁宫内,太后正牵着苏琼华的手,闲谈家常

“春衣如今多大了,有十八了吧,”她柔和的开口询问。

“回禀太后,奴婢已满十八,”春衣规规矩矩的行礼回答。

“这丫头生的好看,就是不似寻常大离女子般小巧,这身段抽条的略高些,”太后细细感叹“昭华十八能有春衣这身段就好了,”

“阿奶,我还有的长,我比她小,”苏琼华撒娇。

“是是是,我们小昭华还能长,阿奶看着昭华长,”太后慈爱道。

午膳正在一道一道的摆上她们面前的桌,苏琼华看着熟悉的菜肴,与昨日在顾予礼府上的晚膳大差不差。

她突然纳闷,怎么她喜欢吃什么,满世界的人都知道啊。

“阿奶,御膳房的厨子不是换人了吗?怎么这菜色还是与之前的一般无二啊,”她问

“这啊,你得问皇帝,”太后笑道,无论御膳房的人怎么换,皇帝总会留着会做昭华爱吃的菜色的师傅,一任教一任,能有变化吗?

他这个儿子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念的紧,总盼着昭华能回宫看看他,与他一起吃顿饭。

“北月,今儿个皇帝忙吗?”她问:“哀家也许久未见皇帝了,去找人请了他,来陪哀家用午膳吧,”

太后吩咐,难得昭华愿意留宫,她也乐意成全他们父女情谊。

“皇上驾到,\"

福斯的声音响起在慈宁宫,离帝身着一身暗色直襟长袍走了进来,明黄锦缎压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

“朕在门口就听到了母后的挂念,朕与母后也是心念相通了,”

离帝心情甚好,择了个位置坐下。

“给父皇请安,”苏琼华起身行礼,被太后压下“既然是家宴,何须多礼,”

“母后说的对,”离帝赞同,他今日可是奔着做一个慈父来的。

苏琼华被太后牵着落坐,刚好就坐到离帝身旁,菜肴上齐,春衣便开始给她布菜,身后的北月姑姑跟福斯公公也给皇上太后布菜。

“皇帝近日可好,”太后例行询问。

“儿臣很好,劳母后挂念,”离帝回答。

用餐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可离帝总琢磨着要与昭华说点什么。

苏琼华尝了几道菜,便没什么胃口了,天太热,她近些时候食欲都不是很好。

于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离帝紧皱的眉头。

“父皇可是有心事,用膳时都愁眉不展心不在焉的,”她询问。

思考说什么的离帝被抓包,立马正襟危坐。

“没什么,只是北境又闹蝗灾,朕已下令让老四整治,如今算算日子,这旨意也该到了,”

他随口就诌了个借口,总不能告诉昭华,他是因为找不到话题与她说话而苦恼吧。

“蝗灾难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父皇可下旨让周遭地区的知府带领百姓去做防范了吗?”苏琼华问。

“这事北阳王已经提醒过朕了,这两日临近地区的知府应该都会收到朕的旨意,”

离帝回答,私下的他,少了朝堂上的威严之气,多了几分平和。

“北阳王向来思虑周全,”苏琼华随口一夸。

“倒是鲜少见你夸赞北阳王,”离帝讶异。

“北阳王爷用不着儿臣夸,”

“好了好了,你们俩,家宴时间谈什么朝政,要谈朝政去皇政殿谈,”太后打断,看着自家儿子甚是头疼。

“母后说的是,”离帝赞同,然后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太后无奈,只能开口打破僵局“说来,昭华也十七了,皇帝该给她留意留意这京城好儿郎了,”

离帝一愣“昭华是个有主见的,终身大事,朕还是希望她选一个自己觉得好的,”反正选谁都是招赘,他女儿不可能嫁的。离帝想。

“你这个做父亲的,儿女的终身大事岂能由着儿女来, 你不多操操心,难不成让昭华一介女儿家自己去找?”太后训斥。

“哀家倒是听说,左相家有个适龄的,名声在外,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皇帝觉得呢?”太后问。

离帝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

“为何,”太后疑惑。

“太矮了,男儿身高八尺,左相家的,都不够八尺,”

离帝抗拒,她女儿不能跟个矮子在一起,那生出来的小孩岂不是更矮,不行不行。

“那督察院右副都御史呢?哀家听说也是年少有为,仪表堂堂,”

“不行,”离帝再次摇头。

“这又为何?”太后疑惑。

“柳仕林生的唇红齿白的,比个姑娘还秀气,不符合大离男儿的威武,”

“钦天监王储呢?”

“不行,钦天监太忙了,而且昭华的夫婿定要是能讨她欢心的,王储此人太无趣了,”

“通政司吴云?”

“不行不行,话太多,天天吵的朕脑袋疼,昭华喜欢话少的,”

“礼部徐云志?”

“不行,徐云志那老娘事特别多,就算徐云志入赘,昭华也还是要与他老娘相处,这不是没事给昭华找气受吗?”

“你,”太后气结“这不行那不行,那你养昭华一辈子好了,”

“儿臣觉得也不是不行,”

“荒唐,自古女儿家哪有不许良人的,”

“反正是招赘,这个不行就换下个,总有人会合昭华心意的,”离帝觉得可行。

太后快被皇帝气死了,而坐在身旁的当事人苏琼华,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只觉得,今日的父皇不似往日般严肃,不过她也很少见阿奶与父皇相处,或许,母子相处便是如此吧,不会过于沉重。

春衣见公主脸上的难过神色退去,心中松了口气。

午膳用完,离帝便要回御书房批折子了,太后要午休,苏琼华便行了礼,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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