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坐直身子，活动了一番并没有哪里疼
想来这些血迹不是自己的
唯独不一样的便是一向整齐的发髻被散了下来
外衣也被脱了下来散落在了床尾
秦艽挣扎着想解开手上的纱布却在枕头上看到一节断掉的银链
尾端坠子上还要熟悉的符文
她怔愣在原地
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商陆进来时手上还端着碗黑漆漆的汤药
他若无其事的坐在床沿处
目光灼灼
倒是秦艽先侧过脸
声音有些嘶哑
“昨晚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然你希望是谁，三皇子？他可经不起你几下折腾。”
秦艽一头栽进被褥里
不想去听他说的这些虎狼之词
只听见一阵银铃声自耳边响起
秦艽快速坐好
“你干嘛，别过来。”
但那人只是伸手去解她手腕上的结
秦艽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纱布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渗出血丝来
“我自己来吧。”
他没有松手
“这个结只有我能解。”
“那床上的血。”
“都是我的。”
空气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相顾无言
秦艽揉了揉手腕穿上外袍准备离开
衣袖被人拉了拉
商陆指了指桌上黑漆漆的汤药
“喝了吧。”
秦艽没有动作
难不成他要毒死自己灭口？昨夜的事她是真记不清了
商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
“没毒，只是昨晚的药性大，并未清理干净。”
秦艽端起碗一饮而尽
“多谢，但我还是要抓你的。”
只是不知为何再看面前之人时一种异样感自心底而起
“小姐！小姐你在里面吗？”
听着门口传来小七焦急的声音
秦艽又回头去看坐在床沿上的商陆
“昨晚之事。”
“昨晚我从未见过你，也什么都没看到。”
门被打开
小七一脸警惕的看着商陆
“小姐你没事吧？”
“无妨。”
出了门秦艽这才发现，已经临近黄昏了
“今天一大早姑爷就带着一大帮人上门闹，说要我们给一大笔钱做赔偿，否则就要休妻，如今家里一团乱麻。”
两人赶回家时
秦榆正跪在堂中
旁边的男子身旁还站了四五个大汉
一见到她男子在大汉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你就是秦艽？”
这位素未蒙面的姐夫倒是长得膀大腰圆
说话间也丝毫看不出读书人的斯文
“见过姐夫。”
“去去去，少攀亲戚，你害死我妹妹，我今日是来讨个说法的。”
男子摆摆手又坐了过去
“姐夫为何这样说。”
秦艽走上前去
想要扶起地上的秦榆却反被她瞪了一眼
“宫里的人都说的明明白白了，是你惹恼了贵妃娘娘，这才降罪到在我小妹身上，可怜我小妹还那么小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那姐夫想要如何？”
男人原本还悲愤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
眼珠一转
“五百两。”
秦榆冷哼一声
“一分都没有，要不然你就打死我吧。”
男人抬脚就往面前的秦榆踹去
还想要踹下一脚时被秦艽拦住
面前的几个大汉上前想要帮忙
却听见身后秦榆慢慢悠悠起身
“她是三殿下的人，要是动了她灭你满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汉们面面相觑，似是有些不信
男人的眼神彷佛淬了毒愤恨的盯着地上的女人
“你们猜猜她今天是从谁的寝殿出来的。”
地上的人如同失心疯一般大笑了起来
笑得没有丝毫影响
她指着盯着她看的男人
“欺软怕硬的东西，生前不管不问，死后还想拿她做文章，我呸！”
男人拨开人群想要冲上来打人
“够了！”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秦方猛拍桌面
“若贤婿真有什么不满的，敲登闻鼓告御状我们秦家都奉陪到底。”
他难得硬气一回
男人也不再动作退回了座位上
“要钱可以，写下和离书。”
“你胡说什么！”
秦方指着秦艽训斥道
里面传来母亲崔氏急迫的声音
“不能和离，断不能和离啊。”
崔氏由秦芝搀扶着坐在主位之上
男人也似乎抓到了把柄
嚣张的气焰又拔高了一截
“什么和离，她不配，嫁给我这些年连个孩子都没生出来，只有休妻！”
崔氏看向秦艽
“你怎能替你姐姐谈和离一事，她们夫妻几载，哪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再说了和离了你让你姐姐怎么活。”
秦榆挺直的脊背
“那就让他把我打死在这吧，我不会再跟他回去了。”
“你。”
崔氏指着秦榆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理解为何一向听话的女儿突然变得这般疯魔
“五百两，和离书。”
男人见眼下情形唯有面前的秦艽能说上话
“五百两哪够，起码得再翻一倍吧，毕竟这些年。”
他话还未说完就停住了
肩头得剑让他呼吸都慢了几分
“秦艽你干什么，赶紧把剑放下。”
秦艽不顾身旁人得斥责声
剑鞘拍了拍他油腻得脸
“你写，或者我按着你下。”
男人不敢看她，哆哆嗦嗦得叫人拿来纸和笔
一向四季如春得京城在年关将近之时下了场大雪
三皇子后背的剑伤一直未好
人也愈发虚弱
纵是被裹在雪白得大氅里也衬得他得脸色还要白上三分
他坐在廊下伸手去接落下得雪花
秦艽过来时他正看着掌心得雪花出神
“不冷吗？”
“不冷，我是怕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秦艽是个不会安慰人得
“我上药时看已经好一些了。”
三皇子冲她笑着
“我自己得身体我自己清楚。”
秦艽也曾疑虑这是不是蛊毒
为此还去找了趟商陆
对秦艽得猜想他倒是回答得坦然
“我只针对罪有应得之人，绝不牵连无辜。”
“那晚之事。”
“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得。”
新督军寻遍了方圆十几里
那一场大火好似烧毁了所有罪证
唯有意外得便是朝廷开始注意到那里
御寒衣物与粮款先后送了过去
此后得日子总算能好过了
大殿之上高茯苓扶手跪拜
“回陛下，向南方六十里有一村庄名为婺水村，婺水村有一奇闻，村里有一味神药，只需服用七日，便可使白骨生肉，死而复生，药到病除，村中人大多以此延长寿数，此前小女落水本已是回天乏术，恰逢家中侍女偶得一粒神药，竟真的救活了小女。”
明帝放下汤匙
“真有这么神奇？”
他拍了拍一旁默不作声得佳贵妃
“这些日子三殿下病重，朕与佳贵妃夜不能寐担忧得很，既有这等神药，那朕立刻派人去取。”
“回陛下，小女也是听侍女说了才知道有此事，虽不知真假，只是听侍女说那里地处偏僻，山匪横行，当地县令派了好几拨人都没能剿匪成功。”
言外之意直指京中养伤得临南王
“无论真假，都要一试，毕竟此事事关三皇子安危。”
秦艽赶来时临南王已应下此事
“万万不可陛下。”
秦艽气喘吁吁连忙跪下行礼
“临南王已卸甲归田，且伤势还未好，实在不宜领兵作战，臣女愿替其前往。”
她话音刚落佳贵妃得碗碟就丢了下来
她不曾躲闪
临南王绝不能独自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