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伸进外套口袋里握紧车钥匙，他感觉脸上似乎有蚂蚁在爬。
刚才他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他不该给她送牛奶，不该送她来学校。
或许昨晚，他就不该告诉她那些事，她也不会为他流泪。
他也不至于在现在像个小丑一样。
在他站在窗外等着她，想着她的反应的时候，她在看着秦州昱。
窗户完全打开之前，她都只看着秦州昱。
她看秦州昱看得多么认真，以至于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的时候，显得是多么冷漠，显得他多么可笑。
吴植初看了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手臂撞了撞身旁的吴彦，问：“人到齐了吗？”
吴彦看了看手中的名册，答道：“还差一个。”
“谁啊？”
“你们系的刘起。”
吴植初想到他，不觉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小组活动需要，他还跟他做过一段日子的同桌。
想起那段压抑的日子，他就感到不舒服。
他摇了摇脑袋，“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
刚要按下拨打电话的时候，吴彦叫住了他，“不用打了，他来了。”
吴植初抬起头，就见到刘起不小心撞到了正往自己的车边走的言溯。
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言溯对他摆了个停止的手势，就匆匆地走了。
吴植初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刘起走过来，就喊了一声，“刘起，快上车，车要开了。”
刘起这才转过头往他们走过来，上了车。
吴植初和吴彦见人员到齐，前后上了车并通知师傅可以出发了。
言溯的再次出现着实出乎梁倾的意料，她伸手拿过立在窄窄的窗沿边发抖的牛奶，心里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是还在继续那个“赌约”，想要看秦州昱不快，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忘记告诉她医生的嘱咐。
梁倾想了想，还是把他的行为归结于后者。
因为如果是前者，他就不会只放下牛奶就走。
出于这点，梁倾还是给他发了条信息表示感谢。
车开了，窗外的风从外往里灌，她的头发被吹得乱飞，脸也感到刺痛。
她将牛奶放到腰侧，开始去关窗户。
这个窗户开的时候难开，关的时候也不容易。
梁倾费力地推了两下才把它关上。
等她重新在位置上坐正，腰侧的牛奶却因为她的动作被不小心撞倒在地。
她弯下腰要去捡，另一只手却快她一步。
梁倾抬头看向手的主人，他低眼瞧着瓶身上的字体，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为什么他给你买的是燕麦牛奶？”
他抬眼问她，声音带着压抑着的不悦，“他不知道你燕麦过敏吗？”
梁倾听见他的话有片刻的失神，然而她很快就回答说：“是我忘记告诉他了。”
她躲开他的眼睛，伸手握住牛奶的瓶盖，想拿过来，却扯不动。
秦州昱紧紧地握着不放，声音低沉，“你在骗我。”
梁倾手顿了一下，“没有。”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你想多了。”
他突然向她探身，手停在她靠在扶手上的另一只手的手腕边，“你难道真的喜……”
梁倾心一跳，预感到他要问什么，急忙打断他的话，“别在这里说这些事。”
尽管他们坐在最后排，说话的声音也低，但前排总归还有人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可能会听见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