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的废墟之上，一女子身穿黑色冲锋衣，一头长发扎成马尾。
她半跪在地上，脑袋捶着，隐约可看见侧脸上的泪痕，她身上脸上满是鲜血，怀中抱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
“程佳佳！”姜璃一脸惊喜朝着她飞奔过去。
双手展开想要拥抱她，刚要触碰到时却直直穿过那女子的身体。
姜璃：“？”
“死姜璃，你怎么就不能等着老子！异种围攻你不知道跑吗？”
姜璃挠头……不是，她跑了啊，这不是被人背刺了没跑掉嘛。
姜璃龇着大牙道，“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先别难过，背刺我那个人我已经跟他同归于尽了。”
但她说的话，无人能听见。
女子抬头看向天际，她眼神空洞，早已泪流满面。
“都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姜璃怔住……
都，都死了吗……
人类终究是没熬过末世吗？
她站起身，将怀里的那血淋淋的手臂放在背包里。
踏着那废墟一步一步朝着远方走去。
姜璃追上她，语气染上焦急，“陈佳佳！清醒点！”
那条手臂…是她的，手腕上的红绳上挂着一银片刻着字，她的字是平安，陈佳佳的是喜乐。
远处，尸体堆积成山。
只听她喃喃自语。
“毁灭好了，都别活。”
背后蓦然出现一道裂缝，随着她脸色越发扭曲下，裂缝被无限放大。
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吞噬着废墟。
女子步履蹒跚，整个人往后仰下去。
“靠，程佳佳你活阎王啊！”姜璃大吼飞奔过去接住她。
没接住。
女子倒在地上，凤眸里一片死灰，她似是想到什么勾起嘴角。
“时间异能以我命献祭，摧毁一切。”
随着黑洞越来越大，女子紧紧捏着背包。
“我来见你了，死姜璃。”
他妈的……她真的毁灭世界了！
……
“程佳佳！！！”姜璃整个人从床上弹射飞起。
’哐当‘一声，撞在一块坚硬的东西上。
她捂着头，龇牙咧嘴，“不是哥，你胸练成这样是要去街头卖艺啊！”
顾璟珩，“……”
他将端着的药放在一边，转头回来抬手揉了揉姜璃的脑门。
他轻声道，“你梦魇了。”
“一边骂人一边哭。”
姜璃：“……大可不必说后面那几句。”
“程佳佳是谁？这是我第二次听见你说她了。”顾璟珩起身从桌上拿起萧老头做的饭菜。
一想到刚才梦到的画面，姜璃就一阵心慌，那画面不要太真实。
虽然程佳佳总是发癫说一拳锤爆地球，但实际，他妈的真这么做了。
姜璃垂下眼眸，掩盖住眸中的神色，“她是我的挚友，是世界上另一个我。”
“她能为我放弃生命，我亦然。”
“就算世界毁灭，她也永远爱我。”
这是程佳佳说的，那是末世初期，她没有觉醒异能，程佳佳走到哪里就带她到哪里，她负责杀杀杀，她有空间就跟在她身后捡漏。
一次他们闯入全是丧尸的公司，两人九死一生。
累瘫在楼顶。
两人狼狈不堪，就这样望着天空。
“死姜璃，就是世界毁灭，老娘永远爱你。”
“别爱我，没结果，我已经练就一身本领，第一本武功秘籍就是葵花宝典。”
“艹，神金。”
因为她是孤儿，所以程佳佳的嘴里永远说爱她，而经历的那样的末世，也不曾改变。
回忆着点点滴滴，姜璃那雄鹰般的女人还是流下来泪水。
她可以确定，一定是程佳佳送她来的这里。
但她不确定，程佳佳是否能来这个世界。
脸上的泪珠被一只温和的大手拂去。
顾璟珩笑望着她，“有此挚友，一生足矣。”
顾璟珩那极其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认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在你心中留下不可撼动的位置。”
“不是挚友。”
闻言。
姜璃抬眸看着他，男人眸光潋滟眼尾微挑，她立刻瞥开眼睛，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我报警说你诱拐未成年了啊。”
“噗哧——”顾璟珩轻笑出声。
“你脸红了。”
“绝无此种可能！”姜璃梗着脖子，她可是拥有三十岁的灵魂和钢铁般意志的狠人，怎会被一个二十岁的小屁孩勾搭的脸红？
“你昏迷一天一夜，原本你再不醒我就要带你去药王谷了。”
“你脉象平稳，看你用那法子救人应该是力竭才导致昏迷，所以我并没有给你找大夫，一是怕你身体有异被人查探到，二则是我也略懂些医术。”
顾璟珩端着碗并没有给姜璃，而是自顾自用勺子舀起递到姜璃嘴边。
姜璃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吃掉。
“顾璟珩你真不怕我吗？一个奇怪的能力，关键是我这魂……”
她话未说完，就见男人勾起嘴角。
“不怕。”
“还有这嗜好？”姜璃脸色古怪。“你口味真重。”
“邦！”一个拳头不轻不重的砸在姜璃脑袋上。
顾璟珩咬牙切齿，“吃饭，吃了带你去地牢。”
“？玩囚禁那套？”姜璃捂着脑袋，眼睛瞪得像铜铃。
“是，黑，衣，人！”顾璟珩一字一句，完全能感受他的崩溃。
但他眼底却满是无奈，随后勾唇，邪魅一笑，他眼神幽深，“你若喜欢，日后……也不是可以。”
若不是看到他那都要滴血的耳垂，姜璃差点就要被他唬住了。
她双手环抱，一整张脸凑近顾璟珩的耳朵，“调戏我？”
耳边的温热带着一股痒意直钻顾璟珩的心脏。
下一秒，他呼吸都凌乱了两分。
整个人往后退了半尺。
“错了。”他乖巧求饶。
姜璃满意的缩回脑袋，小样，跟她斗？她能白活十年？
“昨夜姜玉妍来过，裴氏是北辰公主万俟清，十八年前来到东陵结识姜禹，昨夜那两人是她的手下，姜青云听裴氏所言去寻他们来都城，却不想那两人听闻裴氏的事便打算对你母亲出手。”
顾璟珩道，“你放心，昨夜之仇我会帮你报。”
姜璃挑眉，“不必，我亲自来。”
“我已经派人将姜青云抓了，随你处置，裴氏……最多两天。”顾璟珩道。
“你要用她当鱼饵？”
“嗯，那条鱼隐藏的太深。”
“最多两天，若你计划不成，就别怪我打乱你的计划。”
顾璟珩笑道，“行。”
他可是了解姜璃的性格，能因为他的计划说出缓两天，她真是怎么你让人不在意？
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能牵动他的心绪。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我母亲他们呢？”姜璃将饭吃完问道。
“宋夫人和姜铭昨夜一直守在你这里，一夜未眠，今日午时我让他们先去休息了。”顾璟珩站起身，走到桌子上倒了杯水。
“所以你一直守在这儿？”
“嗯，我不能辜负你的信任不是？”
杯子递到面前。
春末的夹杂着丝丝燥热，暖阳透过窗纸照射在男人的脸颊上，那如墨般的瞳孔里是少女满脸笑意。
“真傻。”
“嗯。”
……
宿月楼地牢，阴暗潮湿又空旷。
只听到潺潺流水。
徐三胸前抱着长剑，另一只手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身旁，一人戳了戳他的手臂，他还人家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