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斯和罗克珊开始集思广益，寻找太后的下落。幸运的是，阿尔贝图斯家族多年来积累了大量情报，这为她们缩小了搜查范围。
“我原本以为，这会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看来，不试试是不知道结果的。”
阿里斯疲惫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都是大公妃殿下您判断准确。您考虑到皇帝生性多疑，所以排除了那些偏远的地方，而且，调查皇帝的秘密财产，也是个好主意。”
“但提出重点关注那些有皇帝私兵把守的地方的人，是大公女您啊。”
罗克珊逻辑清晰，擅长推理，而阿里斯对帕特里克的性格了如指掌。她们二人联手，或许真的能找到太后的下落。
“既不是别宫，也不是其他贵族的宅邸，距离首都不太远，而且……非常隐蔽。”
阿里斯一边翻阅着皇帝的私人财产清单，一边喃喃自语道。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地方一定阴暗潮湿，如同囚笼一般。这是只有她才能理解的痛苦。
“现在看来，我们只能逐一排查那些可疑的，皇帝名下的空置宅邸了。”
虽然罗克珊说得没错，但阿里斯还是感到了一丝焦急。这张牌必须在战争开始前打出，一旦凯厄斯公爵和阿尔贝图斯家族开战，就一切都晚了。
“黑骑士团行动迅速，您不用担心。那些空置的宅邸中，一定会有皇帝私兵把守的地方。”
阿里斯点了点头。太后的存在是致命的秘密，帕特里克一定会严加看守，甚至还会安排私兵驻扎，以便在必要时杀人灭口，防止太后与外界联系。
“可是……如果那些空置的宅邸里有皇帝的私兵，那不是应该早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么？”
看到这份详细的清单，阿里斯对阿尔贝图斯家族的情报网更加佩服了。他们不可能遗漏如此明显的线索。
“也不一定，我们大公国的情报网虽然强大，但也并非面面俱到。”
阿里斯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帝国的财政都是由帕特里克掌控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多私人财产。
“如果我们能查到皇帝的私人支出记录就好了，那样就能省去很多麻烦。但这种东西，我们是不可能弄到的。”
“皇帝没有私人支出，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国库的钱。”
阿里斯冷笑一声，说道。帕特里克是什么人？他这些所谓的私人财产，也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几年前，他以皇宫需要修缮为由，强迫贵族捐款，实际上就是巧立名目，中饱私囊。而皇室的内帑，他却一分钱都没动过。”
这件事在贵族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罗克珊也早有耳闻。身为一国之君，帕特里克竟然如此无耻。
“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听说，他还以各种理由拒绝向教皇厅缴纳圣金？”
“当然，他可是亲口说过，看不见的神明毫无用处，公然亵渎神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乖乖缴纳圣金？事实上，他一分钱都没交过。”
帝国和教皇厅的关系日益紧张，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帕特里克的傲慢和敌意，经过长时间的积累，终于因为亵渎神明事件而彻底爆发。
“……等等，你说什么？他连圣金都不交？”
罗克珊皱起了眉头。
“对啊，他觉得，为什么要把钱浪费在那些虚无缥缈的祝福上。”
阿里斯理所当然地说道。帕特里克连圣城阿斯都敢带兵闯入，可见他对教皇厅根本不屑一顾。他又怎么会把钱浪费在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呢？
“……等等，那这个修道院是怎么回事？”
罗克珊指着长长的清单中的一行字，问道。
“修道院？”
阿里斯怀疑自己听错了，顺着罗克珊的手指看去。
“就是这里。”
罗克珊指着的地方，赫然写着“修道院”三个字。阿里斯一把夺过清单，仔细地看了起来。
“新月修道院……”
这个名字，她完全没有印象。两位女士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皇帝连圣金都不交，怎么会花钱建造一座修道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修道院的维护费用也不低吧？”
罗克珊说得没错，帕特里克名下的财产中，竟然有一座修道院，这实在太奇怪了。
“在帝国，新月，好像是指皇后吧？”
“不，只有满月，才能代表皇后。”
阿里斯看着罗克珊，说道。
“而太后……已经是残月了……”
她们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答案了。两人沉默不语，彼此对视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 ? ?
议会开始前，德米特里走到里卡尔身边，低声汇报着大公妃寝宫发生的事。里卡尔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皇帝名下的修道院？这的确很可疑。”
“是的，我已经通知诺克斯了，等他们确认情况后，会立即向您汇报。”
“她们究竟是怎么在短短一天之内，就……”
“两位殿下彻夜未眠，一直在研究皇帝的私人财产清单。还好她们是我们的人啊。”
德米特里的语气中充满了庆幸。如果这两个聪明的女人是敌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人才？”
里卡尔不屑地说道。
“是啊……”
如今，大公国对抗帝国的武器，都是帕特里克不屑一顾的东西。无论是向教皇厅举报帕特里克亵渎神明的塞德里克，还是发现太后下落的阿里斯和罗克珊，都是帕特里克眼中的“异类”。
“就算我们确定了太后的下落，又要怎么告诉凯厄斯公爵？他会相信我们吗？”
“我们为什么要好心到，亲自把消息告诉他？”
里卡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种事，当然要让他自己去发现才有趣。”
像凯厄斯公爵这样的野心家，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但如果是他自己发现的秘密，那就不一样了。
“马尔迪家族的大贤者非常鄙视里肯家族，尤其是他们竟然花钱购买情报的事……他认为这是对贤者尊严的践踏。”
德米特里恍然大悟，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如果消息不是我们透露的，而是他们花钱买来的……”
“现在最希望找到太后的，不是我们，而是凯厄斯公爵和皇后。”
这一切，都是阿里斯告诉他的。想要在战争开始前，就砍掉皇帝的一条胳膊，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的敌人。
“这一切，都是皇帝咎由自取，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先别高兴得太早，你马上去催促诺克斯，让他们尽快确认太后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向我汇报。”
“是，大公殿下。”
“对了，你去告诉大公妃和大小姐，我已经派诺克斯去调查了，让她们别再操心了，好好休息。”
虽然觉得里卡尔有些偏心罗克珊，但德米特里还是点头答应了。
“不用了。”
里卡尔正要穿上外套，听到这句话，疑惑地看向德米特里。
“我……我去的时候，两位殿下已经在大公妃寝宫里睡着了……”
“我真是羡慕我妹妹啊。”
里卡尔酸溜溜地说道，然后起身准备去参加议会。德米特里假装没听见他的抱怨。自从里卡尔结婚后，他就经常听到这种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 ? ?
事实证明，阿里斯和罗克珊的推断完全正确。诺克斯很快就确认了消息，因为她们已经明确了目标。诺克斯的成员潜伏在新月修道院附近，亲眼看到了皇帝的私兵，而德米特里也确认，教皇厅的记录中，并没有这座修道院。
“……原来如此。”
里卡尔快速地看完黑信鸽带来的信件，低声说道。阿里斯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教皇厅没有这座修道院的记录，而诺克斯也确认，那个地方距离首都的确不远，位于一片偏僻的树林里，而且，有皇帝的私兵把守。”
“就像……一座监狱？”
“没错，诺克斯的原话是，‘那座修道院，就像一座小型监狱’。”
“一定就是那里了。”
除了帕特里克，还有谁会把自己的母亲囚禁在那种地方？他自己都说那是“囚笼”了，太后一定就被关在那里。
“当然，我们还要想办法确认太后是否真的在那里……”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里卡尔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你不是说过，里肯家族为了获得情报，经常光顾黑市吗？”
“啊，对啊……这种消息，只有亲眼确认后才会相信，如果凯厄斯公爵真的动心了，一定会亲自去查看的。”
里卡尔点了点头。阿里斯原本还在担心，要怎么才能把消息透露给凯厄斯公爵，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说，最希望找到太后的，是凯厄斯公爵和皇后吗？”
“是啊，现在皇后怀孕了……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我们，而是皇帝了。”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里卡尔厌恶地皱起眉头，然后紧紧地握住了阿里斯的手。他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阿里斯平静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阿里斯是阿尔贝图斯家族的一员，是他最信任的人，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