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能接受。”林染突然说。
赵佳怡问：“不能接受什么？”
林染憋着一张苦瓜脸，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不能接受我要当四年的倒数第一……”
赵佳怡笑，又夹了一块排骨塞进林染的嘴里，道：“别难过了，这才刚开学呢。”
林染一口咬住排骨，嚼了嚼咽进肚子里，“还是佳怡好，知道安慰我。”
“后面有的是苦让你受。”赵佳怡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林染瞬间泄了气，将头咚咚咚的往餐桌上砸。
赵佳怡把她拉起来，催促道：“快点吃，吃完了下午带你去柒源木语。”
林染一下来了精神，把物理抛之脑后，哐哐往嘴里炫饭，“学姐答应了吗？”
“嗯。”赵佳怡点头，又说：“学姐叫姚宛，她脾气不太好，你到时候忍一忍。”
林染摇摇头，脾气不好有什么可以介意的，只要能接近学生会就行。
*
下午两点，林染和赵佳怡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姚宛才姗姗来迟。
对方穿着一身干练的套装裙，脚踩一双银色漆皮小高跟，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染，十分嫌弃的说：“天呐，你怎么就穿成这样出来了？你这衣服是从哪个路边摊买的？丢死人了，人家会觉得我们不专业的。”
林染穿着纯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牛仔半身长裙，扎着丸子头，她自己觉得这一身没什么问题，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学姐，我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重要的场合，想的不够周到，要不我现在回去换了？”
“哼。”姚宛轻哼一声，很是看不上的样子，“这次就算了，时间来不及了，下次别这样了。”
“是是，我知道了。”林染从善如流的认错，“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三人打了辆车，从江州大学到柒源木语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林染中午的时候搜了一下这个公司，主要是做实木家居的，她看着上面的标价啧啧称奇，果然又是自己买不起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次的学生会怎么想的，竟然选了一个家居行业做赞助，跟大学生简直八竿子打不着，怪不得前几次都谈不拢呢。
“去了以后不要乱看，也不要乱说话，一切都听从我的指示。”姚宛气定神闲地叮嘱，美甲哒哒哒的戳在手机屏幕上，“我这次可是托了关系才拿到再次谈判的机会，都别给我搞砸了。”
林染默默点头，赵佳怡拍了拍她的手，以为她是紧张，用口型示意道：“别怕。”
林染粲然一笑，她倒不是怕拿不到赞助，是怕这人失败以后会甩锅到自己身上，到时候拦着自己进学生会怎么办？
出租车在一处园区停下，三个人下了车，入眼便是柒源木语的大招牌，整个园区占地面积不小，林染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三座高层办公楼，以长廊连接，园区的绿化也很好，林染觉得在这里上班的人心情一定会很好。
姚宛上前和门卫说明情况，门卫却有点不愿意放人进去。
“你们都来了好几次啦，也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人家今天是集团领导下来视察，放你们进去影响形象啊。”
姚宛有些急了，一直保持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林染在一旁听得真切，也不想自己冒着大太阳白来一趟，说：“叔叔，我们今天来是谈合作细节的，已经和发展部的姐姐说好了，她让我们做好登记进来。”
“您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她打电话，但您也说了这会儿集团领导在视察，万一那个姐姐在给领导汇报工作，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到领导就不好了。”
林染作势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她这一番话说的似真似假，门卫也害怕因为这点小事影响自己在领导面前的形象，赶忙拦住，道：“那行吧，既然你们已经说好了，那登记一下再进去吧。”
姚宛登记好信息，填上了她的那位“关系户”的电话号码，三人才被放进了园区，赵佳怡感慨道：“染染看着年龄小，和人打交道的办法倒是多。”
林染心道那可不，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狗，她最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像门卫这种小角色，自然是害怕担责的，只要自己把利害说清楚，让他们上头能有个顶锅的人，他们自己会掂量清楚的。
姚宛却不认同，“要不是我托了关系，人家怎么可能让我们进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道：“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万一遇到人家集团的领导，也别给咱们学校丢人。”
林染连连称是，“都是学姐安排的好。”
赵佳怡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这个学姐就是这样，要不是家里人非要让她进学生会，说是增加一下在学校里的阅历，她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人接触。
林染和赵佳怡跟在姚宛的身后，三人进了电梯，到了四楼。
整个四层安安静静的，姚宛给那位员工发了消息，对方没有回复。
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姚宛便领了他们两个到上次去的会议室。
隔着老远便能听见会议室里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开会。
这下彻底没办法了，三个人只能在四楼的大厅里坐着。
没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杂音，有人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姚宛立刻起身，站直了身体，打量着人群中的面孔，忽然，她看到了自己一直联系的那个人。
“范哥！”姚宛叫道。
范洋耷拉着一双眼睛，刚才在会议上重点批评了他负责的项目，园区内的安全隐患被大领导看见了好几处，幸亏是园区自查发现的，如果被政府的人发现，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会儿见了姚宛，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是让你们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待着吗？怎么跑到会议室门口了？”
他一边打发着同事，一边语气很冲的说话。
姚宛赔笑道：“这不是您没有回复我的消息嘛，我怕错过了，就想着来找一找你。”
范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今天没时间，你们快走吧！”
姚宛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笑了，“范哥，是你让我今天来的，我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