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他晕倒的瞬间，几个穿着整齐的男人就从人群中一脸紧张地冲了出来。
白念不敢随便挪动杜还笙的身体，跪在地上攥紧自己的拳头焦急地喊他：“还笙，还笙。”
几个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立即疏散了人群，然后迅速联系医院。
宋艾接到电话赶过来看见被保镖们包围在中间的杜还笙时，紧张得发抖。
躺在地上的杜还笙面色苍白，唇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已经微微发绀。
宋艾双手颤抖地轻轻将杜还笙抱在怀里，保持着半跪着的动作。
虽然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但在场的人仍旧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栗。
救护车很快抵达场馆，医生就地对杜还笙进行了急救。
“是情绪导致的心脏病发，不是病理变化。”
医生给出结论，然后迅速收好自己带来的仪器。
他看了一眼躺在急诊床上面容年轻的患者，也轻轻吐了一口气，幸好只是晕倒，不是心脏骤停，不然恐怕就算是送到医院，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杜还笙觉得整个人像是漂浮在空中，身体轻得像是一片云彩。
模模糊糊之间，他听见了妈妈在叫他的名字。
“还笙，宝贝，快醒醒看看妈妈。”
宋艾的眼泪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他想要睁开眼睛，回应妈妈。
妈妈，我没事，你别难过。
他有点不太明白，自己每天都有按时吃药，也没有进行非常剧烈的运动，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随着一道冷厉带着寒气声音响起，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连他的妈妈都不再哭了。
杜还笙被人抱起来，身体变得比云还要轻。
他想，只有一个人的灵魂才会这么没有重量吧？
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死在那么多人的地方，是不是吓到别人了。
罪过，他真的不想当一个可怕的鬼，在别人的噩梦里出现。
“笙笙。”
“还笙。”
“宝贝。”
......
好多人啊，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哥哥来了。
杜还笙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他想看看这些关心他爱护他的人。
跟他们说自己没事，让他们不要为自己难过。
只是他只要有想要从黑暗中挣扎着的趋势，心脏骤然之间的剧痛就让他无法承受。
十分钟前。
“啪”的一声，白念红着眼睛，抬起手狠狠甩了洛年一个巴掌。
对方白皙的脸上很快出现了巴掌印子。
洛年捂着脸，咆哮：“你凭什么打我？！”
白念上前扽住他的衣领，怒火中烧：“要是还笙出了事，我让你偿命！”
性格软弱的人，在这一刻顶着通红的眼，竖起浑身的刺，恨不得要把站在对面的人生吞活剥。
洛年喉结滚动，被白念的样子吓到。
他捂着脸，内心忐忑地看向被一群保镖簇拥着走进来的杜远知。
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和蝼蚁，冷漠得让人恐惧。
杜远知抱起还笙往外走的时候，无比庆幸自己因为不放心，今天早上坐了私人飞机过来。
经过洛年的时候，眼神凌厉地扫了眼洛年。
洛年求助地拉住洛爵的手，结结巴巴地帮自己辩解：“我刚刚......根本没碰到他，是他自己摔倒的！”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杜还笙如果没事，以洛家和杜家的关系，不至于撕破脸。
在场的人除了白念，都不知道杜还笙有心脏病。
只不过他晕倒得非常突然，就算不问，也都能猜到杜还笙的身体恐怕是有什么隐疾。
杜还笙被杜远知稳稳抱在怀中，宋艾走在一边。
等到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车，洛爵才猛地想起来，杜远知曾经和他说过的，他的弟弟身体不好。
想到这里，洛爵沉下脸来，对洛年说：“去跟杜家道歉，不管他们说什么，都给我受着！”
杜远知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展现出与同龄人不太一样的沉稳冷峻，毕业后接管家业，身上的气场越发强大。
杜远知从远处走来时，哪怕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也让他看见了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乱了神色。
杜远知对他这个弟弟，恐怕比他想的还要珍重宠爱。
洛年不是他的亲弟弟，可终究有二十多年的情分在，他总不能不管不顾。
他忍不住去寻找白念的身影，却被告知他已经跟着杜远知一行人一起离开了。
私人飞机上设备完善，杜还笙躺在床上，右手绑着仪器，另一只手挂着点滴。
段医生和几名心外专家神情严肃，不停翻看对比着手里的数据。
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明显，顺着仪器看过去，脆弱纤细的手腕上绑着仪器，就连他的胸口也贴着各种检测器。
飞机上的条件有限，因为杜还笙的情况还算稳定，并没有给他进行隔离。
这也是第一次，白念亲眼看见杜还笙心脏病发躺在床上被医生们围着的样子。
他站在床尾，扶着身体发软的宋艾，目光始终停留在杜还笙心脏的位置。
那里的起伏很轻很轻，他甚至想要上前感受一下，那里的心脏是不是还在健康的跳动。
“心脏病发的根源有很多，气候环境，就连空气质量都能诱发他的病，目前看来，和急救的医生说的一致，只是情绪导致的。”
医生的本意是想安抚一下家属，可是话说完，也没见在场的人有片刻的放松。
其实杜还笙这个年纪，已经错过了做心脏手术最好的时候。
只是在场的医生都很奇怪，以杜家的财力人力，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供体心脏。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往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少年看了过去，在看见他年轻的面容时，也不由得有些惋惜。
都说有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是砸的钱不够多。
可杜家在寻找合适的心脏这件事情上，投入的所有钱财几乎都石沉大海。
也许是体质特殊的原因，医疗团队在等到合适的心脏，各项评估明明显示合适，但总会在最终审查的时候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