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声慢等人离开之后，季寒苏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静静欣赏着面前的朝服，还有皇后凤冠。
“嫔妃册封的吉服，都是用蚕丝混了金丝银线织成，然后由技艺精湛的绣娘，在吉服上绣出符合嫔妃品级的花样。”
“唯有皇后翟衣，才与龙袍一样，上面的花纹并非刺绣，而是用织机织成，天衣无缝。”
“按韩声慢所说，孟氏薨逝还不到一月，梓宫都没出太安宫的大门，皇上就让人准备了这些。”
“可见在皇上心里，配得上这凤位的，唯有您一个人。”
甘凝想要抚摸桌上的翟衣，但又害怕自己的手太过粗糙，手指上的薄茧会勾坏翟衣的丝线，所以不敢真的触碰。
她照顾长大的娘娘，就要做皇后了，以后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您看这凤冠上的明珠，比孟氏的那颗还要大上两圈儿。奴婢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珍珠。”
“不如现在就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有大了小了的，也好让绣娘改动。”
云雾有些迫不及待，巴不得今天下午就收到册封的诏书，明天一早就祭拜宗庙，行立后大典。
季寒苏盈盈一笑，“那就换上试试，我也想知道这皇后的朝服，穿起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两人替季寒苏换上翟衣，又将季寒苏头上的珠翠摘下，重新梳了一个发髻。
云雾拿起凤冠，给季寒苏戴上，用金簪固定好后，与甘凝一起扶着季寒苏，走到穿衣镜前。
“这一身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要真穿着走上一天，让人怎么受得了？”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好在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凉爽。
不然穿这么一身，去太庙祭拜天地祖宗，和负重越野有什么区别......
甘凝道，“娘娘可别嫌累，多少女子想承受这份儿重担，却没这个命。”
“也就辛苦那一会儿，从太庙到紫宸殿，自有皇后銮驾可坐，累不到什么的。”
“对对对！”
云雾点头道，“娘娘穿着皇后翟衣，比以往更明艳动人。”
“重一点儿有什么，就是要让那些文武百官，还有命妇们知道，皇上有您这块珠玉在前，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胡言乱语。”
季寒苏轻斥道，“要是被其他人听见，本宫可不会寻私。”
云雾一点儿都不害怕，巧笑着道，“娘娘，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何况您长得这副模样，就是奴婢不说，其他人也不是瞎子，自然会在心里对比。”
“这一对比啊，还不知道要怎么自惭形秽呢。”
“得亏你是个姑娘，不是个男人。要是个男人，长了这么张甜言蜜语先的嘴，还不知道会误了多少好人家哦姑娘。”
云雾挤眉弄眼的道，“可惜奴婢是个女的，要是奴婢是个男的，万花丛中过，也只取娘娘您这一朵。”
“你要是个男的，朕就赏你给高程做徒弟。有这么个师傅管教，想必不会再胡言乱语。”
赵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刚才还巧笑嫣然，说着俏皮话道云雾，立刻变了脸色，慌忙跪下。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不知皇上在此，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云雾低垂着脑袋，即便没有抬头看，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那刀子一样的目光。
她的老天奶，怎么回回都能被皇上抓到现行。本来就因为办事不利，惹皇上不喜。
这回又被抓，吾命休矣！
赵琚盯着地上的人，深觉朱衣卫的培养体系很有问题。
眼前这么个东西，都能被举荐到他面前，还被他指派去合欢宫伺候。
这还是他能看见的地方，那些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养了多少废物。
没好气的瞪了高程一眼，瞪的高程委屈的低下头。死士本来就不好培养，女子就更少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符合皇帝要求的，本来就不多。
这云雾虽然看着是不太聪明，但论功夫却是其中翘楚。
再加上心性纯良，他也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
他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如此大胆，还想着翘皇上的墙角来着......
皇上也是，不过就是句戏言，还真当回事了，和一个女人有什么计较......
“滚出去。”
“奴婢告退。”
云雾如蒙大赦，飞快的起身离开，好像背后有豹子在追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