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姐姐呛了两句又恢复了平静。
四个人慢吞吞的吃着串儿，向阳和李清风坐在一边听着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你最近都没有去h市？”唐夭夭咬了一口平菇问道。
“顾不上。”沈令冰正要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答。
唐夭夭似乎也只是兴起一问，转了下一个话题。
“那个消息应该快了。”
“饶了我吧。我最近感觉那人恨不得咬死我。”
向阳似乎没想到沈令冰竟然也会这么说话，刚夹起来的鹌鹑蛋“咚”的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沈令冰扫了一眼那颗蛋，又转过头继续闲聊。
向阳觉得她都快长出兔耳朵了，结果完全听不懂。难道这就是成熟姐姐的聊天方式？她跟老大也很熟啊，但是她们从来不这么聊天。
她自然不知道两个人是顾忌着她们所以才简化了聊天内容。
吃完饭，依旧是沈令冰开车，将两个人送回了酒店。
房租的事情到最后也没谈。反倒是唐夭夭叮嘱她们俩好好享受最后美好的一天。
感觉阴森森的，好像要上断头台似的。
原来因为销售业绩的提前达成，唐夭夭就提前安排她们进了下一轮轮岗。毕竟公司招她们来也真不是为了卖月饼 。
当向阳在没有空调的仓库吹着那个大的可怕的风扇捡货捡到怀疑人生的时候，明白了唐总说的那句话。
好在下半周是在冻库，虽然需要穿着军用大棉袄，丑的要死，向阳却觉得非常幸福。
好不容易腰酸背痛的坚持完一周，她回家好不容易洗了澡，准备美美的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时，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向阳，我有个合作伙伴最近在Z市的医院住院。你代表妈妈去探望一下，一会我把地址和病房发你。”
向阳最讨厌她妈这副看着像是在征询意见实际完全是在下达命令的语气。
正当她准备反驳的时候，却听见旁边轻柔的女声，是她妈咪。
“你这是找孩子帮忙吗？她现在都跑到Z城了，你还想让她跑的更远吗？”
向阳早已习惯她们俩总为了她的事情吵来吵去。
但是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你不要和我妈咪吵架。我去就是了。不过要星期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累的，不然那个女人一定会以为她要投降了。
电话那头吵没吵她不知道，因为她累的…睡着了。
很小的时候姥姥就告诉她探望病人不能下午去，星期日她起了早起，好好把自己拾掇了一下。
她那个老妈的合作伙伴她还是得重视的，虽然她可以赌气，但是不能不懂事。
向阳穿着她的小西装，小马甲，小皮鞋，戴上她的金丝平镜，买了束康乃馨，打了个车就去了。
她穿成这样走在街上非中暑不可。
只是她没想到病人是她熟知的人。阿姨和她妈年纪相仿，叫殷卉卉，是Z市有名的企业家。见了她拉着她手笑着说自己又没什么大事，干嘛要折腾孩子。
向阳都笑着接了话，大概聊了半个小时，又有人来了，向阳就告了别。
她出了住院楼，往正门走，那边打车方便。
结果却刚看到沈令冰从一台黑色的车上下来，捂着胃部，脸色苍白，连妆都没带。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冲过去了。
“沈总，你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向阳的错觉，刚刚还一副孱弱模样的人突然支棱起来了。不
却没有跟她过多寒暄的意思，点了点头，绕过人往门诊部走。
“你这个样子应该挂急诊！”
她判断的一点没错，沈令冰半夜胃痛，熬了半宿，还是没坚持住，只能大早上过来挂号。
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人争执，沈令冰由着人把她拽去了急诊。
结果没等到医生诊断，她先昏了。
疼的。
医生都骂她是个狠人，都熬得胃穿孔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住院部8楼的高级VIp病房了。
她望着居家一般的病房，想起了早上那个拽着她去急诊的人。
穿的跟去参加奥斯卡似的，估计又是那孩子搞得。
殷卉卉怎么都没想到小孩出了个门又绕回来了。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喜欢的人？”
女孩子红着耳朵没说话。
她感叹了一句猫妈无犬女就直接让秘书给安排了。
向阳将住院手续还有饮食注意事项等问清楚回去病房的时候，沈令冰已经醒了。
“这是你给安排的？我说病房的事情。”沈总虽然病了，但是眼神依旧很犀利。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过来探望一个病人。她刚好在这个医院，我看你比较难受，就求她帮了个忙。她看我一个小孩子吓得不行，就帮我了。”
向阳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不论哪方面都比较特殊。而且，她一定要自己做点成绩给那个坏蛋看。
所以她用词很是低调。
沈令冰还痛着，注意力没那么集中。虽然知道她说的肯定是假的，也没再提，又睡了过去。
向阳给李清风打电话交代了一下便留宿了。她们下周要转去客服中心接线，倾听客户声音，她想着明天直接打个车过去。
至于衣服就说是买的仿货。
沈令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真是没想到这段时间熬得狠了，竟然作成这个样子。
向阳已经睡了，留了盏小灯。
昏黄的灯光映着那个黑乎乎的脑袋，她觉得安心不少。
第二天早上，向阳给唐夭夭去了个电话，就上班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躲避沈总的拷问。
唐夭夭听说她胃穿孔了吓得直接没去上班，但是对于病房的事情她还是有点疑问，因为这个病房不是有钱就能住那么简单。
“我当时疼的晕了，又没有普通病房，所以就给住了。”
沈令冰想，既然小孩子不想让人知道，那她也该成全一下，何况也是为了她。
唐夭夭陪了她一上午就回去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说晚上过来陪床。
沈令冰没有拒绝，不然向阳估计今天还得住这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下午病房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
身上穿着和她同款的病服。
笑容柔和，并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您是？”
“哦，昨天有个小朋友说是让我帮个忙。我闲来无事，过来看看邻居。祝你早日康复。”
女人好似真的是来看看这位病友，看完人就走了。
向阳不知道的是她的殷阿姨探完情况就跟她两个妈妈分享了，她正在兢兢业业的接着消费者的电话。
有胡搅蛮缠的，有上来就口吐芬芳的，眼看要下班了，她接了一个骂人骂了一个小时的。
向阳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骂回去，否则这个工作她是不用干了。
以至于回了医院之后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沉。
沈令冰刚开始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而是留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
“怎么还穿着这身，今天晚上回去换了。”
“哦。”
女孩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沉闷的有点过头。
沈令冰这才想起来这周她们在客服那边历练。
“遇到难缠的客户了？”
向阳觉得这个词形容的不太贴切，没有说话。
“骂人的？”
还不说话。
“那就是骂人超级难听，还时间超级长的。”
这回女孩有反应了。
“你怎么知道？”
女人靠着床头坐着，披了件浅灰色的开衫，精致的锁骨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因为每个部门的负责人每年都有热线接听时长的要求。”
向阳想指着她导师温柔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这周结束就要回职场了，趁着这个机会多学学没坏处。”
行吧，还是有点变化的。
沈令冰住了一周院，破了她三十二年的记录。
不过后面几天基本处于在医院办公的状态，托了向阳的福，病房很安静，适合开会。
等她回公司的时候，向阳她们已经返回职场了。
虽然导师是分了，但是定岗的事情还要再看一看。
向阳没想到王韬竟然还想让她过去。
大病初愈的沈总身上多了点柔和，不过说出的话却依旧斩钉截铁“向阳和林旭就按照规则留在销售部。王总那边还需要我这边接纳一个不？”
意思没得商量。
向阳乐的中午多吃了半碗米饭。
晚上下班的时候，沈令冰不仅把她留下了，还主动送她回家。
只是两个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向阳刚要下车，听见她的沈导师说“没想到你那个阿姨把住院费都给付了，我出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钱我一会转你微信。”
行，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会觉得这个女人变温柔了。
这不还是钢板一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