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章 正面交锋
东方颖调皮的笑道：
“那这么说，徒儿是孙猴子，师父您就是菩提老祖了，您本来就是与天地同寿的大罗金仙，难怪看不上长命百岁了……”
以柔师太用拂尘打了她的手臂一下，说道：
“行了，不要贫嘴了，等一下你就好好保护你的母亲和龙凤菇幼苗，寸步不离，要是有所闪失，我拿你是问！”
东方颖忙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
“是，徒儿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娘亲和龙凤菇！”
以柔师太点头道：
“现在你去把仪谨仪修叫过来，为师有事情吩咐她们。”
东方颖答应了一声，走去厨房把两个小尼姑叫了过来，说师祖有事情交待。
两个小尼姑忙放下柴刀，领命过来，以柔师太已然端坐在藤椅上，对两个小徒孙说道：
“仪谨仪修，让你们去跟谷口松树林的官军送个口信，你们敢不敢去？”
两名小尼姑面面相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师祖有命，她们也不敢不去，只能点头说道：
“师祖让徒孙前去，徒孙……必当尽力完成任务……”
东方颖见两个小尼姑面色惊慌，知道她们心中恐惧，便自告奋勇道：
“师父，不就是传句话吗？让徒儿去吧……”
以柔师太横了她一眼，叱道：
“你抢什么风头？你不能去！”
东方颖不服气道：
“徒儿为什么就不能去？天大地大，还没有哪个地方颖儿不敢去呢……”
以柔师太瞄了爱徒的俏颜两眼，冷冷说道：
“你可不要太小瞧了天下学武之人，为师只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东方颖迟疑道：
“既然这么危险，那您就不怕仪谨仪修她们也回不来吗？”
以柔师太正色道：
“她们不会有危险，一来她们没有高深的武功，只不过是寻常的两位小尼姑，那些侍卫不会为难她们俩；”
“二来嘛，她们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已经在你母亲身边待过好几年了，那些侍卫都认得。”
东方颖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当即没有了脾气，轻轻地“哦”了一声。
以柔师太又对仪谨仪修温和地说道：
“你们两个放心前去，最多就是有惊无险，不会有事的。”
“到了侍卫营地之后，就对他们说，灵芝夫人派你们前来送句话，要亲自对他们的首领面陈。”
“等侍卫把你们带去营帐中面见他们的首领，你们就对首领说，丹药已经炼成了，请他派得力的人手到春秋庐来取药。”
“只要把这句话传达到位，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就可以安然回来。记住我的话了吗？”
仪谨和仪修连连点头，称“徒孙记住了”。
以柔师太摆了摆手：
“去吧！师祖等你们回来。”
两个小尼姑躬身合十，一起转身出去了，以柔师太看向华灵芝，微笑道：
“灵芝，今日之后，你就可以真正和颖儿母女团聚，不用提心吊胆了。”
华灵芝也是微笑点头道：
“灵芝母女俩能有今日的成就，以及往后的安定，全赖师太的成全，我们娘俩一辈子都报答不了师太的恩德！”
以柔师太淡然说道：
“贫尼做这一切也是有所期待的，一来希望你研制的药物能够惠泽世人；二来则是希望颖儿能够秉承我的志愿，为驱逐清妖不遗余力。”
“所以你也不用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各得其所吧。”
华灵芝握住了自己女儿的小手，看着她的俏脸含笑不语。
东方颖虽然听师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她知道这是师父不愿居功自矜，心中却更是感激，师父这样的德行真的是天人共敬，大公无私，一心为百姓和反清大业殚精竭虑。
此刻她也只能把感激之情暂时藏在心里，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只有在师父需要的时候，全力以赴，奉献一切，才是最好的报答。
她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懊悔，昨晚不应该贪图功力的突破，将那一颗广寒丹给吃了，而是应该留给师父服用才对，相比于她老人家的大公无私，自己真是太自私了。
先前说要把以后炼制出来的广寒丹全都留给师父享用，倒也不是讨好之词，她的确有了这样的决心，以后帮助母亲多研制一些好丹药，拿来孝敬师父。
看着两个小尼姑消失在下面的小道上，东方颖想到了一个疑问，便问师父道：
“师父，为什么恭王府和那些武人都对碧云庵的师太们毫不设防，一点也不限制她们的自由呢？难道不怕碧云庵的人把炼好的丹药给拿走吗？”
以柔师太和华灵芝相视而笑，以柔师太平静地说道：
“颖儿啊，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你对于药材药剂还真的是修为尚浅，以后应该跟着你娘亲好好学学。”
“你要知道这广寒丹的配药里头，不仅有鹿茸，还有熊胆、豹筋和虎骨，这称之为药中四兽，实为四大腥药。”
“而出家人是严禁荤腥的，故而广寒丹如果说有哪一类人不适合服用，那就是出家人了，尤其是佛门中人。”
“除了药田里种植的草药之外，其它二十几味药物，都是由恭王府的人采购供应的。”
“恭王府以及那些武人之中，不乏高明之士，由此窥探到了广寒丹的部分配方，深知真正的出家人是不会碰这款丹药的，更不要说服用它了。”
华灵芝也微笑道：
“不仅如此，栖霞寺老方丈还向恭亲王和武林人士做过保证，栖霞寺以及所属的碧云庵只求保留龙凤菇幼苗和移栽技术，绝不贪图广寒丹。”
“法义上人德高望重，素为世人所敬仰，他的话还是极有分量的，只要老方丈还健在，大家都相信栖霞寺和碧云庵的人，不会染指广寒丹。”
东方颖这才打消了疑问，对于两个小尼姑能够安然归来也稍感放心，同时也明白了师父不让自己出头，代替她们俩前去的真正原因。
首先是自己的脾气，肯定忍受不了侍卫们的刁难和检查，很容易动起手来；还有就是自己长得太出众了，侍卫之中难保有人不会起了色心！
就算自己不怕，可是一旦动起手来，那就会坏了整个计划。
她当即自我解嘲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颖儿不但医学知识浅薄，考虑事情也不够周全，实在是井底之蛙，杞人忧天……师父，阿娘，颖儿还得跟你们再学五十年呢……”
不过东方颖随即有些忧虑地问道：
“师父，那这么说，您岂不是也不能服用广寒丹了吗？这……阿娘，您有没有办法将那四味腥药给替换了呀……”
华灵芝尚未回答，以柔师太已经微笑说道：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只要心怀慈悲，救济苍生，这些清规戒律就是细枝末节，表面功夫。”
“你看师父这一生杀的恶人还少吗？我炼制的玉净丹里面也有一味麝香，为师难道就不服用了吗？”
东方颖连连点头，大为放心，只要师父可以服用广寒丹就好，不然她心里会更加愧疚。
她又提过来烧水的水壶，给以柔师太和华灵芝各自冲了两杯热茶，端给师父和母亲解渴，自己也冲了一杯，坐在母亲身边，跟她们闲聊了起来。
三人在春秋庐药房内等候了一炷香时光，就听到谷底小路上传来脚步声，东方颖一听就知道是两个小尼姑回来了，当即抬腿跑了出去。
果然看见仪谨和仪修快步往草庐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似乎生怕有追兵跟踪。
东方颖跃身跳到路上，问她们说道：
“你们把口信送到啦？没受什么委屈吧？”
仪谨和仪修见到是漂亮的小师叔，连忙念了句“阿弥陀佛”，点头说把话传达给了侍卫的头领，他们马上就会派人来取药。
东方颖说了声好，拉着两个小尼姑的手走上院子，进入房中向以柔师太回复。
以柔师太问两个徒孙，有没见到他们的头领？那人长什么样？侍卫们称呼他什么？
仪修比较腼腆，仪谨当即回答说：
“回师祖，我们见到了侍卫首领，听侍卫们是叫他为贺长老，那个贺长老好像有五十来岁年纪的样子，个子高高瘦瘦的，嘴巴尖尖的，最吓人的是他的手像鸡爪子一样，好恐怖啊……”
以柔师太点头冷笑道：
“果然没错，照仪谨这么说，此人应该是号称‘铁爪罗刹’的鹤青霄，他原是丐帮的北方长老，后来投靠了恭亲王，成为他的爪牙。”
“十八年前，我就跟他交过手，十八年后又是冤家路窄啊！”
东方颖跃跃欲试道：
“师父，杀鸡焉用宰牛刀，等那个什么鸡呀鹤呀出来的时候，让徒儿替您杀鸡拔毛！”
华灵芝轻轻打了女儿脑袋一下，嗔道：
“就你厉害！这个人一听外号就吓人，当年我看到他都打怵，还是留给你师父或者大师姐对付吧，你莫逞强了……”
以柔师太微笑道：
“灵芝你也不要灭自己女儿的威风，就算没有服用广寒丹，颖儿也绝对不会输给那个鹤青霄，现在更是十拿九稳了。”
“当年，他跟他的师弟火眼判官熊青山，联手也没能拿下我，现今老尼姑功夫也没落下，自信还能击败他们。”
正在这时，便听得谷口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两个小尼姑面露惊慌，以柔师太镇定地说道：
“灵芝，把丹药拿好，再用一块红绸子包起来吧，他们已经来了，等会儿亲自献给鹤青霄那个老儿。”
华灵芝急忙答应，站起身从另一侧墙壁中取下一块大红绸缎，将那只装着假丹药的盒子包了起来，四个角绑了两个活结。
以柔师太接着对东方颖和两个徒孙说道：
“颖儿，去把你的宝剑带上；仪谨仪修，等一下你们就在屋子里，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提着那两只木桶出来！”
说着指了指墙边那两只带着提手的木桶，仪谨和仪修恭敬地领命。
东方颖也走进睡房去，把自己的湛卢宝剑取了出来，背在后背。
转眼间，马蹄声紧凑，一彪人马冲到了春秋庐前面的山谷空地，纷纷勒缰停下，人喧马嘶中，一个高亢的声音叫道：
“灵芝夫人，可喜可贺，今日丹药炼成，我等前来取药，请出来吧！”
以柔师太向华灵芝使了个眼色，华灵芝硬着头皮，捧着用红绸子包装的木盒，像捧着一方朝廷官印一般，煞有介事地步出大门，以柔师太和东方颖左右跟在后面。
华灵芝走到院子前面，站在台阶上凛然说道：
“广寒丹在此，因为事关重大，灵芝不敢轻易交付。如若恭王爷不在，那就请鹤长老或者熊头领来拿，他人不够资格。”
东方颖只见马队约有二十五骑，当先一人黑氅红袍，面如重枣，年约四旬，正是刚才出声叫门之人，只听他哈哈笑道：
“我乃是王府侍卫副总管，官居四品，难道不比那两个江湖草莽更有资格？灵芝夫人不必废话，把东西交给本官就行了……”
说着驱马上前，一甩马鞭，向华灵芝手中的包裹卷了过来。
东方颖暗自生气，只是想到师父跟母亲之前的嘱托，不能轻举妄动，只好看向了师父。
以柔师太不动声色，拂尘一摆，千百根柔丝不疾不缓，却是及时将那个副总管的马鞭扫得滑开了一尺，淡然说道：
“不要说你官居四品，就是当朝一品，夫人说你不够资格，那就是不够资格。”
“如果那三位没有来，那夫人我们就回去吧，没必要跟他啰嗦。”
那个副总管被以柔师太随随便便一拂尘打偏了马鞭，看着这个清秀的尼姑不由得暗自诧异，再见到华灵芝转身就要往回走，忙陪笑道：
“夫人留步，是在下鲁莽了，既然非两位先生亲自来取不可，那就依你吧。”
说着朝左右吆喝了一声，两个侍卫举起羊角号，“呜呜呜”吹了几声，随即便从松树林里“嘚嘚嘚”跑出来两匹马儿，很快来到马队后方，众侍卫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东方颖三人只见马上骑者是两个五十上下的男子，前面那个高高瘦瘦，面容阴鸷，果然如仪谨所描述的那个鹤青霄的形象；
后面那个比较肥胖，年纪也轻一些，看起来更是和眉善目一些，华灵芝和以柔师太都认得这两个人，以前都曾经打过交道。
没错，这两个人就是恭王府中护院武师和贴身侍卫的头目，称为“铁爪罗刹”的鹤青霄，以及他的师弟“火眼判官”熊青山。
重量级的人物终于出场了，彼此之间也到了正面交锋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