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茶水间，这边是顾总办公室，你的位置在那。”
陈令东领着沈黎从人事处办完手续，又领着她熟悉了下公司。
沈黎看着他手指的位置，简洁的一张办公桌，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没有其他的东西。
旁边的位置上，倒是摆放了些个人用品，看得出来是有人在使用的。
看到沈黎的视线，陈令东又继续解释：“这个是应雪的位置，她有事请假了，正好，你来了就先暂时接替她的工作，等她销假回来再介绍你们认识。”
沈黎收回视线，点点头：“好，谢谢陈助理。”
陈令东自昨日见到沈黎，她表情一直淡淡的，脸上总是淡漠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也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整个人的气质也同四年前大相径庭，身上总是若有似无透着一股淡淡伤感。
又简单的同她交代了一些沈黎需要做的事情，陈令东凑了过去，不再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小声道：“在公司叫你太太的话怕对你影响不好，以后我就叫你名字，你不会介意吧。”
沈黎顿了顿，说：“陈助理，我不是什么太太，叫我沈黎。”
“哦，明白，明白。”
陈令东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能在顾景程身边待这么久，他也不是吃干饭的。
沈黎也不同他多说什么，自己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顾景程也已经到公司了，仿若无人的径直回了办公室，把沈黎当做了空气一般。
沈黎并未在意，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发呆。
她会答应顾景程这荒唐的要求，也并不仅仅因为他昨天的那几句话，更因为他的威胁。
端午那天一大早，沈黎无意听到谢小琴打电话和人抱怨过一嘴，明明一直接洽的很顺利的项目，对方却突然开始各种推脱。
一切都莫名其妙，刻意的痕迹实在拙劣，就生怕别人看不出是故意的一样，对方甚至还很“好心”的给了她“提醒”。
沈黎也看似随意关心的问了她一嘴，谢小琴表情也并不自然，支支吾吾搪塞了过去。
联想到头一天晚上的事情，沈黎也猜了个大概。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身边的人再受伤害。
等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
闲下来，沈黎给谢小琴发了消息，她很快回了，谢小琴那边的麻烦果然一早就解决了。
甚至她酒都没醒，公司同事报喜的电话就把她喊起来了，进展的异常顺利。
她现在正洗漱完，准备出门去公司。
沈黎没告诉谢小琴自己在做什么，简单的闲聊几句，沈黎告诉她自己约了中介看房，被谢小琴打电话来骂了一顿，最后给她下了命令：
“我告诉你就踏实住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我一直住着算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当做打扰你们小夫妻二人世界的电灯泡。”
“谁敢说你是电灯泡，再说小宝那边有你在他多高兴啊，见不到你的时候天天缠着我要干妈。”
“好啊，实在不行我把小宝一起带走呗。”
“那我要谢谢你了，这小子现在已经到了狗都嫌烦的年纪了。”
也就这个时候，沈黎脸上才会有一点笑意。
她轻笑着，又和谢小琴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离开茶水间回了位置。
中介给她发来好几套房源，热情的很。
还未点开消息，便有人在自己的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沈黎一抬头，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衣着正式整洁，表情也挺严肃，打量了一下沈黎。
“你是新来的？”
沈黎将手机扣在桌上，站了起来，“嗯。”
男人又看了看旁边空着的位置，问：“应秘书呢？”
沈黎反应了一下，他问的应该是陈令东说的请假的应雪，“她请假了，我暂时接替她的工作。”
男人眉头皱了皱，又打量了一番沈黎，似乎是在斟酌她是否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片刻后，才把手上的邀请函递给她：“齐老先生大寿的邀请函，记得安排进顾总的行程里。”
沈黎接过来，还未回话，又听到那人道：“顺便泡壶茶到会议室来。”
说着就径直往顾景程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走去。
沈黎看了一眼手中的邀请函，她并不知道那人口中的齐老先生是谁，没多想，将邀请函放好，就到茶水间泡了茶，敲门进顾景程的办公室。
小会议室里已经坐了除刚才那男人外的几个人，似乎是准备开会的样子。
让沈黎泡茶的男人，率先品了一口，面色嫌弃道：“你这新来的怎么连个茶都泡不好，可惜了这上好的明前龙井。”
沈黎半蹲在茶几旁，正在倒茶的动作一顿，在场的没其他人说话，她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一切被刚进来的顾景程撞了个正着。
看到她垂着眸子，静默不语自顾自做事的顾景程，眉头不明显的皱了皱，视线也一直跟随着她缓慢地动作。
整个过程一直缄默不语，做完所有的事情才徐徐起身，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在抬过眸子，更未看过顾景程。
顾景程也在听到那人挑刺的话后，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犹如一柄利剑。
待沈黎出了会议室，他“啪”的一声就手中的文件夹合上，放到桌上，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脊背发凉。
“我的人泡的既不合林总的意，不如就辛苦林副总回自己家泡吧。”
说完，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按了面前的内线，“通知人事处，林副总最近辛苦，给林副总好好放个假。”
在场的人直接傻了眼，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被提到的林副总更是睁大眼睛一脸震惊。
他这是被开了？！
难不成自己做的事暴露了？不可能，他如此谨慎。
他站起来问道：“顾总，您这是何意？”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顾景程一记冷冽的眼神，寒芒刺骨，一言不发看了眼门口的位置，意思再明显不过。
“刘赟，你底下是没人了吗？”
被突然喊道名字的刘赟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立马掏出电话，“李经理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这方案他也参与不少，我现在通知他立刻过来。”
林副总也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出了办公室。
刚接完顾景程一个莫名其妙电话的沈黎，还在想着这要何如通知人事处，林副总又是谁？就看到刚才颐指气使给她安排事情的男人铁青着脸出来。
不到五分钟，又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抱着电脑一路小跑过来，在门口的时候才站定深呼吸几口敲门进去。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前后脚出来了，脸色着实难看，如释重负的模样。
走在最后面的刘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路不动声色打量着静静低着头做事的沈黎。
置身事外又清冷淡漠，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干助理的。
路过她的时候，笑着冲她打招呼：“你是顾总新招的助理？”
沈黎放下手上的事，礼貌起身回应：“嗯。”
近距离的，刘赟又仔细的将人打量一番，同时笑呵呵的竖了个大拇指道：“不错，你泡的茶香的嘞~改天一定和你请教一下。”
自顾自说着就在沈黎不明所以的眼神里突然快步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走远了。
其实他还想和沈黎多搭几句话的，可突然觉得后背凉凉的，余光瞟到顾景程那想要刀人的眼神， 才拔腿跑了。
顾景程站在小会议室门口，看了眼走远的众人，迈步进了办公室。
人走了，沈黎去收拾会议室。
发现茶杯个个都是空的，也没人让她进去添茶，诡异的很。
——
几分钟前，会议结束，众人动作麻利的站起来，只想赶紧离开。
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因为多喘了一口气变成下一个林副总。
顾景程却坐在位置上，眼睛盯着面对除了最后进来的李经理，无人敢动的茶水。
“茶凉了。”
他淡淡一句话，在场人的脚步停下，面面相觑，眼神在各自脸上以及面前的茶水晃荡。
还是刘赟有眼色，率先抬起一饮而尽，还不忘夸赞好喝。
众人自然也纷纷效仿。
倒是杯子早就空了的李经理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不就是普通的茶么。
他喝完是因为他说的话最多，渴的。
现场气氛诡异得很，他在所有人中职位是最低的，心中有疑问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大家都在喝，就他没得喝了怪不合适的，又将茶壶里剩余的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