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做的很好A307。”
他的袅袅有救了。
季昀之被抢先一步挡在少女前面的A307拦住。
“季昀之。”
A307冷眼漠视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是你的狗。”
“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讲话。”
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火药味，乔意礼隐约可以推测出个大概。
A307以她作筹码，想要从季昀之那处得到东西，而季昀之则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东西。
可是这场血雨腥风的谈话中，没人问过她是否愿意。
只有一个人会在意她的所有感受。
他现在在哪？情况乐观吗？逃出来了吗？
想起心底的那个人，她变得充满力量。
连带着身上也使了些力气，她扭了扭手臂挣扎着。
奈何手腕被铁钳般的大手禁锢住，跑不掉。
乔意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耳边响彻两人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室内的温度骤降至冰点，季昀之眯了眯眼，危险的光迸射。
A307表露出的明显敌意，两人彻底撕破脸皮。
“你不是要找她么，我给你找来了。”
“听说你想要她的心脏对不对？”
A307一把将乔意礼扯到身前，少女脚下一个踉跄，下一秒就有一个坚硬锋利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心口处。
尖锐的金属直接穿过衣服布料，扎在薄薄一层的皮肤上，泛起丝丝疼痛。
“世界上就这么独一无二一颗，珍稀得很。”
“你得付给我等值的东西。”
季昀之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A307抵在她胸前的那只爪子，一脸提心吊胆的样子。
是在担心她的心脏。
“你先把手给我移开！你想要什么？”
“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被当作物品一样明码标价的感觉很令人恶心，乔意礼忍着心口利爪抵着的疼痛，
“你们两个，身上的气味都同样令人作呕！”
A307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心口的那只爪子彻底划破血肉，胸口染红了一片。
男人贴近女孩的耳边压低声音，气息灼热扑打在耳廓，却让人如履薄冰。
“把我跟这种垃圾划等号，你真是眼瞎耳聋心也盲。”
“真想把你的舌头拔了。”
让你再也说不出这种伤人的话。
“没有心的、是你。”
乔意礼死死抓住他划伤自己心口的那只手，用力发狠，指甲陷入皮肉里。
她轻轻开口，用鄙夷的眼神蔑视A307。
A307鼻腔里轻哼一声，懒得和她多说。
“将我体内受你控制的限制程序解除了。”
“放我自由。”
尽管季昀之不太想承认他不想答应A307的要求，但表面上他还是先点头应下。
将A307体内的限制程序解除后，这便意味着他将会脱离最后的束缚。
对于第一次创造的克隆体，他们自己心里也对这种生物没有多深的了解。
“还有。”
“也将耶梦加蒂，哈厄，克拉维这三个实验体体内的限制程序解除，并且放他们自由。”
“否则，你只会得到一颗被捏碎停止跳动的心脏。”
A307语气不善的威胁道，季昀之咬牙瞪着他。
这只贪得无厌的克隆体，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来人！”
季昀之按开身后桌面上的通讯器，显然他并不记得A307刚刚口中所说的那三只实验体的名字了。
他转头让A307自己表达要求。
不过说来也正常，谁会在意脚下蚂蚁的名字与性命呢。
*
季昀之站操纵屏幕前，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跃着。
程序被解除后A307感觉体内的血流都通畅了不少，那种无形之中被压制的感觉让他窒息。
这么多个年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份。
不自由的，受压迫的，被鄙弃的。
他重重吸了一口气，感受空气填满肺部的瞬间。
舱门“滴滴——”被打开。
乔意礼率先被声音吸引转过头去。
三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孩子被人押送进来。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瘦弱的小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
也许是长期在实验舱里待着没有见过外边的太阳，这三个孩子的肤色都苍白如纸。
耶梦加蒂一眼看见人高马大的A307，激动的嘴巴张成一个o形。
“哥哥！”
白金色头发的女孩想要冲去A307怀里，却被身后的实验员拦住。
“现在可以交货了？”
季昀之指了指被A307困在臂弯里的乔意礼。
A307垂下眼睫，遮盖眸底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将乔意礼推出去的时候，耶梦加蒂朝他跑了过来。
“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们啦！”
“我好想你。”
A307将小女孩抱起来，耶梦加蒂圈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哈厄和克拉维倒是比心思细腻敏感的小女孩沉稳许多。
他们脸上也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眼眶却红红的，一人抓住A307一边的衣角。
“大哥，谢谢你。”
A307垂下眸，伸手拍了拍克拉维和哈厄的脑袋。
他现在拥有了保护重要的人的能力，也获得了想要的真正的自由。
可是为什么，他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和轻松。
自由的味道，也并不像期待的那样好闻。
“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耶梦加蒂睁着大大的眼睛，双手捧住他的脸有些困惑的注视A307。
“大哥为了带我们出去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
克拉维赞同哈厄的说法，频频点头。
A307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舱门，哑着声开口。
“没事。”
*
从关押室里出来还没走几步，心脏就不合时宜的一抽一抽疼了起来。
连带着心跳加快，浑身泛起蚂蚁爬过的刺挠感。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许驰安觉得这地方沉闷又古怪，四处封闭的环境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与压迫感。
得快点从这里出去。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许驰安躲进拐角的视线盲区处。
两个实验员并排走着，嘴里小声讨论着。
“欸你听说了没！？老板真的要尝试心脏移植！”
“你说能成功吗？真的换了颗心脏就能把死人复活吗？”
“我看那女孩也挺年轻的，你说她还能活下来吗？”
“活下来？没了心脏怎么活啊。”
“她这也算是为科学献身了哈哈。”
许驰安靠在墙壁上，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了他们口中说的是乔意礼，无形的怒火疯狂燃烧。
藏在暗处的男人迅速出手，掐住其中一个实验员脖颈。
“说，那个要被挖走心脏的女孩在哪里！”
“啊啊——？A307，你不是刚走了吗？你发什么神经，快放开我！”
被掐住脖子的实验员气的脸色发青，由于缺氧涨红了脸。
另一个实验员见状拿起一旁的紧急注射枪。
他手忙脚乱的朝许驰安射过去，男人抬起精壮的手臂一挡，镇定剂扎进皮肤里。
“你他妈放开我，你这头畜牲！”
被打中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发软无力的迹象，反而是一双眸子越烧越红，眼珠是异常明亮的金色。
两颗犬齿变长，抵在下唇上，凹陷下两个小坑。
异常浓郁的压迫性费洛蒙让两个实验员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那你去死好了。”
许驰安泛着血色的目光全是杀意，话落，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干脆利落的拧断了实验员的脖子。
脖子歪向一边，满嘴鲜血不停流出的死状很吓人。
那个拿着紧急注射枪的实验员爆发出尖叫，他按下扳机，胡乱的对着许驰安扫射。
找不到心爱之人的急躁不安与针头毫无章法扎入皮肤的痛感彻底将许驰安激怒了。
心脏经过一阵无由的剧痛后，有什么完全爆裂开来。
脊背扭曲变形，高高弓起，脸侧迅速出现黑棕色的兽毛，眼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金黄色的兽瞳。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变成一只凶狠的野兽，任谁看了都会被吓疯。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救命啊！”
体型庞大的北美灰狼将那个实验员逼进角落，吐出的气息粗野沉重，獠牙凑近那张被吓得血色无存的脸。
北美灰狼低吼一声，震的实验员吓尿了裤子。
“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那个女的在楼上，一出楼梯左拐直走最里面那个科室就是！”
金色的兽瞳锋芒毕露，没有给实验员再多求饶的机会。
狼爪一挥，瞬间开膛破肚，温热的血液喷溅出来，流了一地的肠子。
许驰安潜意识里认为这个生物该死。
湿润的黑色鼻子嗅闻到空气中飘着的淡淡雪花莲味费洛蒙，伴侣落入险境激发出野兽最原始的本能。
颀长健硕的北美灰狼奔跑起来，狼爪在地上刮蹭出条条划痕，带起地面上的尘土和血滴。
—
舱门彻底合上的时候，A307的身影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眸。
乔意礼被注射了令人浑身无力的镇定剂，手脚被皮质绑带固定在手术台上，动弹不得。
所以是因为那三个孩子和他想要的自由，才这样对待她么？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之前谈及自由这个话题的时候那人那么激动，原来是戳到他的痛处了。
这还是头一回看见家人团聚的温馨场面胃里觉得翻腾难受。
也许是因为这是她被迫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吧。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亲手杀了A307这个混蛋。
让他也感受到生命无时无刻受到威胁的恐惧和无助。
他的自由是自由，他看重的人很重要。
那她的自由就不是自由了？她在乎的人就不值一提了？她的生命就不重要了？
乔意礼在心底诅咒了A307千万次后，她侧头看向在给她安排各项身体指标检测的季昀之。
她怎么没能早点识破这个虚伪的背地补刀的男人呢。
“既然我都要快要死了，季昀之。”
“死人会保守秘密。”
“不妨告诉我你要我的心脏干什么，好让我死的明白点。”
乔意礼重新看向头顶的冷光灯，目光清明，有种淡淡的释然，夹杂着一股倔犟。
她应该是要死了。
不然为什么她的脑子里全都是许驰安。
都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海里会走马灯般不受控制的放映出一幕幕这辈子最难忘的时刻。
迈迈的怀里很温暖，是这冰冷的实验室完全无法相比的。
好想再揉揉他软软的狼耳朵，每次摸他尾巴时粉红就会从他的脸颊蔓延到后脖颈，这点也很可爱。
冰凉的外用术前凝胶涂抹到胸前的时候，乔意礼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你的心脏。”
“能救活我的袅袅。”
季昀之将扫描仪推到她的心口处，心无旁骛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细致认真，生怕任何一个步骤出现纰漏。